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 分类:言情 | 字数:19.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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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春日渐近,廊上雪迹寥寥,气温似有回升。
但自从腊月十五出门以后,姜裳便鲜少迈出南云院的大门。
一方面是离元旦不过十几日了,姜府上下忙碌起来,脚不沾地,姜裳也就不打算再出门了。另一方面,实在是没什么需要出门的,宫里的事,浮月每次前来,总会念上两句,姜裳知道这是太子妃的安排,便也总是细细的听着。
毕竟自己年纪尚小,有消息传来自然是好的。
除开练武的时间,她总爱和院里的司音司凉,当然还有窦怀启三人,窝在屋子的外间。
司音抱来火炉,司凉则从伙房里取来番薯,窦怀启则负责生火。
至于姜裳……便窝在榻上,裹着毛毯,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这三人。
“司凉!多放几个番薯!”
“司音!去把门开条缝,好让烟可以从门里溜出去。”
“窦怀启!你怎么还没把火生起来?”
“……回大小姐的话,奴才……没生过火炉。”
“……司凉!你来!”
烟气从门里悄悄跑了出去,临走时还捎走了番薯的香味。
姜裳窝在榻上,地下摆了个瓷盘,她手上垫了张手帕,番薯在手帕上留下了黑灰,右手则小心翼翼的撕扯着番薯的表面。
“司音司凉,你们也拿一个,算小姐我赏赐给你们的。”姜裳轻轻咬了一口道。“窦怀启你也拿。”
“小姐,奴婢不敢,这番薯量少,都是给主子们食用的,我等只是奴才,不敢食用。”说话的,是正在拨弄火堆的司凉。
姜裳习惯了,满不在乎的道“各赏你们一个,也不过三个。吃吧,瞧这门都掩着,谁会来我们这南云院里?”
司凉想着是这个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一只小手从左边伸了过来,拿过面前的一个番薯。
司凉偏头一看,对着她笑得开心的是司音,“姐,你不爱吃,我可想尝尝,小姐人心地好,赏我们一个,我们做奴才的就应该听小姐的话。”
姜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三人,窦怀启已经闷不做声的拿起番薯,安静的吃着,司音司凉拌了拌嘴,也各拿了一个,背过身子小心的吃着。
四人正吃着,府上的张副管家已经领人到了南云院的门前。
“大小姐?大小姐?”
张副管家在门口领着人,对着院内唤了几声,见迟迟没有人应声,便带着人走了进去。
石阶上有烟气从门里溜出来,张副管家皱了皱眉,这烟味不像是主子屋里的香炉。
“大小姐?”张副管家伸手往门上敲了敲。
这门本就是虚掩着,根本不敌他人敲门,张副管家叩叩敲了三下,门应声打开。
屋内一股浓烟窜了出来,卷得张副管家的眉毛都似火烧了一般。
屋子内里正对大门处,是姜裳坐得端正。
她手拿个番薯,啃得正开心,光线一亮,有人站在大门处,抬头一看是平日里操劳府上采买的张副管家。
张副管家身高人瘦,一张圆脸还总爱眯眼睛。
此刻他就正眯着眼,站在大门前,也不知看了多久,摇头悠声道。“大小姐,府上可是有规矩,这生火炉烤番薯土豆之事,可向来是在后院处进行,怎得今日被搬进了屋子里。”
他眼睛往司凉司音手上一盯,声音变得有些尖锐。“大胆奴才!竟敢因着小姐年幼,擅自食用本不该你等触碰的食物!等会你们就和我去领罚。”
“副管家,小的不敢。”司音司凉二人身形一抖,这手里的番薯都险些落到地上。
“行了,副管家,这东西是我赏她二人的,与她们无关,惩罚之事便算了,另外你今日来我南云院是何事情?”
张副管家低了低视线,压低嗓音道。“回大小姐的话,这元旦马上就要到了,夫人派奴才带人来替大小姐裁量身形,好准备新衣过年。”
姜裳点了点头,将番薯用手帕裹好,搁到榻上的方桌上,伸腿跳下榻。
“那就量吧。”
跟在张副管家的裁缝这才点头,挎着个小布袋走到姜裳面前量着身形。
等到量好,张副管家带着人下去时,深深的看了司音司凉一眼,而后将门又掩了过来。
“扫兴。”姜裳复得跳回床榻,手指在番薯上轻轻戳了戳。“你们吃,不用管我。”
司凉和司音此刻也没什么闲心食用,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瞧着地面。
而一旁的窦怀启可没觉得扫兴,亦或是他不怎么在乎谁来,他一个人站在柱子旁,慢慢吃着烤好的番薯。
“对了,司音这梁衣街的灯会是何时候?前几日听娘亲提起,叫我与妹妹同行。”
“那……可还得有些时候,这灯会是正月十四、五、六三日连着,正好是上元节,到时候整个汴丘的人都要出来,去年灯会好像在……”
“绣金街。”司凉接嘴道。
“对对对,就是在绣金街,听说那叫一个盛大,可惜小姐当时年纪太小,主子们又不喜出门,小姐都没见过万灯同时飞天的景况。”
司音说着话,又重重往番薯上咬了一口。
说来灯会……姜裳应是见过的,只是这汴丘每年的灯会总会换个地方,梁衣街的灯会,似乎没有印象。
说来也有几年不曾见过。
自从上辈子及笄后,她便很少出门,尤其是像灯会这样人多的地方。
“好!既然这样!那上元节的时候,我就要出门瞧瞧这灯会。”
气氛似乎缓和了,司音等人笑着又咬了口番薯,低着头慢慢吃着。
姜裳偏头看去,窦怀启已经吃完了手里的番薯,正准备将手里的番薯皮找个地方处理了,可这周围是玉石铺地,地面光滑干净,他拎着这番薯皮,格格不入。
“呵。”姜裳笑着伸手在方几上点了几下,“窦怀启。”
窦怀启听声偏过头来,见姜裳伸出右手往地上指了指。“扔在这里吧。”
“嗯。”
窦怀启将番薯皮放到瓷盘里后,又连忙退到木柱旁,低头看着地面。
“窦怀启,你以前是不是习过武?”
姜裳是早就有这个疑问,平日里窦怀启与她同练鞭法和马步,皆在她之上,她尚且有些上辈子的记忆,可以尽力修正自己所不对的地方。
可这窦怀启又从哪里学过武术?若是她记得不错,这窦怀启是贫苦出身,何时有余钱供他习武。
窦怀启仍然在木柱旁,挺直背脊,一动不动。“回大小姐的话,奴才……不曾习过武,只会浮月姐所教的东西。”
姜裳的眼神在他身上停滞,最后蓦地一笑。“看来我们怀启还真是个习武的天才,那可不能埋没了,以后便跟着我好生习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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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裳没有再提这话,只是安静的吃着东西。
时间从檐上晃到梁间又到廊下,这天际的光线也跟着辗转于天地。
等进了腊月二十四,扫尘豆腐接玉皇,备肉沐浴贴窗花,时间可就有些不够看了。
姜宏朗才命姜府备好椒酒,在二十九这天带着全家上下祭祖,夜里就得进宫参与皇上所办的宴会。
姜宏朗着了身青衣,戴着青冠,和几位大人入了宫。
今年又因着滇京之事,宴会上简单了些。
姜宏朗坐在石阶下靠前方的案桌旁,身旁是与他同等官级的各部院尚书。
太子和各皇子坐在石阶上的高位上,四皇子五公主闲不住,正围着上面的案桌旁跳着打闹着。
姜宏朗一面与身边的人附和着,一面观察着,他总是觉得今日有大事发生,却又不知是何等事情,但凭心里隐隐不安,他是饮酒也得不到乐。
皇上在高位上举杯说话,他抬头就见太子妃脸上带笑的看着皇上。
“众位爱卿这一年所做甚好,让我们饮酒以祝庆贺。”
太子妃随着他们一同饮下美酒,可她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沉了。
坏事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只见三皇子饮下酒不过片刻,‘轰’的一声倒在地上。
皇上大惊,奴才们皆纷涌而至,姜宏朗右手里仍旧攥着个酒杯,他皱着眉,看着太子妃唤来太医将三皇子送进殿里医治。
“父皇!是臣媳的不对,应该早早将此事禀告给皇上。”
何事?姜宏朗坐在下面,有些不安。
“来人!将二皇子带回来的那个老道士给朕抓起来!居然用妖法谋害三皇子!朕饶不了他!”皇上的怒气如火,正熊熊燃烧。
宇沿易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慌乱起身匍匐在地,“父皇!不知这是怎么了?三弟遭人谋害,怎么会与他有关?”
“怎么回事?还不是你带回来的好道士!你自己去问他吧。”
皇上显然不想搭理宇沿易,倒是张溪敏在一旁劝慰道。“二弟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老道士怕是有问题,前几日我在这御花园闲逛,见有道袍从假山处跑过,我跑过去竟从山底,捡到个写着沿邢名字的草人。”
“这草人做得精致,脖子上还圈了根头发,许是他对三弟下了巫术。起初我还不信,后来还是太子觉得此事蹊跷,告知了父皇。没想到今日三弟果真出了差错。”
宇沿易本就不信,知全是这张溪敏搞得鬼,可又不能显露出来,面上担忧的神情骤起。“竟有此等事情?那三弟可会有问题。”
“应没有什么大事,那草人上的头发被我扯断了,这个巫术应起不了什么波澜。”
姜宏朗在台阶下安静的候着,听到此处,他自然是明白发生了什么,可看现下的模样,和太子妃当时的笑意,他总觉得与太子妃脱不了关系。
他沉默不语,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那老道士果然被守卫从二皇子的府邸上给带了出来,顺带的是十几个写着皇子名字以及皇上、和各大妃嫔名字的草人。
有的草人上拴了头发,有的草人似乎还没来得及,并未拴着。
可……这十几个草人里却没有二皇子的名字。
高台上皇上大怒,说着要将这老道士斩头,又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二皇子。
宇沿易是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他磕着头伏在地上。
倒不知是从哪里传来一个细小的声音。
“这人也算懂些情意,竟不对二皇子下巫术。”
一时间,宇沿易伏得更低了,几乎快要亲上地面了,身子也哆嗦着。
姜宏朗在心里叹了声气。
这临近除夕,风波却起,看来过不了一个好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