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 分类:言情 | 字数:19.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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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凉国都城运灵城
旧日前太子府邸, 原是蜘蛛网连着横木,夏雨漏于屋瓦中。
也不知是上天开了眼,还是去世的太子保佑, 这流落于民间的皇长孙竟然在前几月回到了凉国。
这皇长孙与前太子年轻时的身姿, 神色, 长相, 竟出奇的一致, 加之有前太子留给他的信物,于是凉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他给留了下来。
可惜旧人已去,这凉国的朝廷上变了格局, 前太子与先皇离世,本应预定皇长孙为下一任新皇, 谁料当年内乱, 皇长孙消失不见, 二王爷因谋害大哥的罪名下狱,没过多久便在天牢里自缢, 是以由着三王爷何疾宏成了这凉国的新皇。
现在……皇长孙已回来,可时局已变,三王爷已是凉国的皇上,这皇长孙怕也只能在前面加个‘前’字了。
夜深,运灵城里灯火通明。
前太子府邸, 此刻已变成了窦怀启的暂住之处。
府邸后院处的池塘中是一处石亭, 亭子四四方方的, 倒也不大, 掩盖在池水中的石料将它托起。
亭子四周是白纱垂条, 细细一看,约摸有十六片, 分片的纱帘上,不知是被何人用墨汁书写了一句又一句的诗句。
字迹飘逸,骨子里又似有坚韧之意。
石亭中有一人,身穿深蓝色长衣,右举一茶杯,搁于鼻翼下侧,清香扑鼻之时,他眼波平静似无风亦无波。
他的周遭没有一个人影,唯有风从他身侧慌忙的跑过。
耳朵一动,似有什么声响,顺着风从他耳边吹过。
他叹了声气,将茶杯放回原处。
也许又是何疾宏派来的死士。
窦怀启经过这些日子,对这件事早已习以为常。
何疾宏就是想要他的命,起初窦怀启想要活捉死士,而后问出背后凶手何疾宏,以人证到何疾宏的面前讨个结果。
哪知道这些死士来时就是哑巴且服了剧毒,一旦被抓,先是咬开藏在牙齿里的毒/药,让自己毒上加毒,任由自己中毒而死。若是让他合不拢嘴,来时服过的毒/药也会慢慢蚕食他们的神智。
这样就算是对阵的时候,手下留情。最后不过也只是白骨一具。
索性还不如直接取人性命,来得方便。
茶杯犹如镶嵌在石面上,一动不动,正如坐得笔直的窦怀启。
风声渐盛,是刀剑出鞘互相争鸣的时候。
听这声音,府里应该早已打斗起来了,说到这里,窦怀启还得夸一句,三叔父的车轮战术使得不错,知道自己明面上的人远远抵不过他每夜派来的人数。
更不用说每夜还有伤亡的人数。
风声几乎是刮着他的脸颊袭来,有长剑挑开纱帘,从右侧刺来,可风声来自四面八方,就如从四面八方刺来的长剑。
只见他右手背随意一挥,拍出茶杯,茶杯顺着右侧飞去,半满的茶水晃晃悠悠,掐着长剑过来时洒出。
窦怀启此时早已从石桌上一个翻滚,站立到石桌的对面,手里握着的长剑也在翻滚的这一刻,由着石桌边沿抵着剑鞘,抽了出来。
剑鞘落下,左腿横扫,剑鞘便如飞出的铁箭,射向了左侧而来的死士。
窦怀启没有耽搁,身形一晃,人已从亭子中走了出来,白色的纱帘从他肩膀处滑过,柔软,可下一刻扑面而来的剑光却让他心一凛,微微侧身,躲开剑光往亭子上方跃去。
不过眨眼,他已持剑站到亭顶上,高处视线绝佳,这府里正是黑色与青色交错,死士正与他身着青衣的手下们打斗着。
早先在亭子中没有击中他的死士,一个蹬腿,便朝着亭顶飞来。
窦怀启嘴角上扬,略带着点不屑,右手剑光宛如春花,在这深夜里灿烂得让人眼灼。
他人的长剑向着他的左肩袭来,他略微侧身,提腿踹向死士的腰间,右手的长剑也顺势的刺向右侧而来的死士。
他身如翩鸿,轻功更是用得出神入化,一时间死士们皆只能与他擦身而过,却连他的衣衫都不能碰及。
窦怀启武功高强,自不用说,护自己安稳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
只是这亭子下面的手下却越发吃力了。
他们大多因为前几日的战斗负了伤,或内伤,或小伤,渐渐的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窦怀启看在眼里,手上的动作不免又加快了。
一时间身侧更是无人能进。
此时,清风明月,柳树梢头,大风卷过,更惊起柳叶翩飞。
有身着黑色,脸戴红色面罩的一群人,从远处的屋檐处飞来。
窦怀启见此,手上一顿,这些人的轻功不凡,想必比这些死士更不好对付。
若搁在平时,纵然是自己以一抵十,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更何况现在,远远看去,竟已将近百人。
黑压压的一片,让他的眉头锁得更深。
难道今日当真要死在这里?
如果他从未认识姜裳,死在这个自小生活的地方,也没什么不好。
可现在,他从未想过死这件事。
因为有人在等他,他既然许了诺,就决计不会更改。
“呵。”窦怀启右手使劲更大了,动作也更快了,双眼里都似乎藏着血气,几下便将身侧残余的死士给解决了。
这时,这群黑衣红面人,已经跃到了府邸。
窦怀启的左手揉了揉右手手腕,正欲飞下亭顶,与众人一战。
哪里知道这些红面人刚一到地面,便如鱼入水,灵活的与其他黑衣人打了起来,解了青衣人的困局。
“噫?”他右手扣剑,不解此景。
“有一姜姓公子,以万两黄金保你一人性命,我杀手门既然接了这活,就绝对不会让你失了性命,你且在亭中坐着饮茶,待我等解决好了,你再出来。”
这混乱的场景中,不知是谁发声,吼了一嗓子。
众人皆身形停滞了几秒,便又接着打斗起来。
姜姓……公子?
“呵。”
窦怀启轻笑出声,他似乎又看见了那个穿着大红衣物,面上还戴着个獠牙面具的人,委屈巴巴的拉着自己的衣角,小声说道。“怀启,我的葵水来了。”
他这半辈子颠沛流离,没有富贵与权势相伴,每夜都在思索着他的复仇大计,他过得有多么艰难。
他自小便知世间冷暖,也知这世上没有谁可以相信,可以倚靠,唯独她,就像是他这漫长岁月里独独盛开着的一朵花。
不论有无太阳,不论他的周围有多么贫瘠,她依然安静的守着自己身边。
“姜姓……公子,你又在哪呢。”
红面人的涌入,战局的优势直接倒向了窦怀启,在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后,红面人中走出来一个脸戴红色面罩,头上戴了个羽毛冠的男子。
“李袁。”
他拱手介绍了自己,而后退后,命红面人散开,护着整个院子。
“那个姜姓公子呢?”
窦怀启已从亭顶上下来,估摸着这个人就是之前在人群里大吼的那个人。
李袁瞧了眼窦怀启,将他从上到下细细看了看。
“原来你就是这个一命值万金的人,长得是挺俊的,武功也好,难怪有人万金都愿意为你花。”
“答非所问。”
“呵。”李袁大笑了几声,方才接着说道。“那姜姓公子说还有事要忙,付了定金就走了,估计得过几日才到,我们这几天风雨兼程,披星戴月的,赚的可都是辛苦钱。”
他的打趣并未让窦怀启发笑,原来她没有来。
窦怀启兴趣已无,也不在搭理他,转身找来下属,谋划何疾宏的事。
这群死士做得干净,身上也没有一点身份标志,根本查不到何疾宏的身上。
早先岩三曾愤愤不平的说,以窦怀启的身手大可以深入到帝宫中,夺了何疾宏的性命。
可说来容易,出师无名,若被他人发觉,只会功亏一篑,更何况他夺了父王的皇位,难道还要让他死的时候仍是美名?
呵,笑话。
现在人证皆在,只差物证,便能定了他的罪。
可物证,这么多年过去了,何疾宏也不是傻人,怎么可能还会留着。
窦怀启一时间陷入两难,若是真的走到了前面无路的时候,说不定岩三的说法也算是偏门的方法。
但他仍觉得还有希望,毕竟那毒/药是由人特地配出,只要找到那个人,知晓他的相貌与身形,就算是那个人不承认曾与何疾宏密谋杀害父王,他也可以找人装成下毒之人,指证何疾宏。
现下他正在派下属前去寻找凉国境内的用毒高手,将他们七八年前是否出现在运灵城进行查实,或者在他们居住的地方,曾经是否有何疾宏以及手下的出现。
这样做首先就得消耗许多人力,之前窦怀启抽不出人手,现在姜裳替他请了救兵,他终于能腾出只手,好好查一查何疾宏了。
他可不信何疾宏只干过这些事。
待他一条一条的吩咐下去后,夜已入了后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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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晃眼一看,院子里的大树上,角落里都藏着黑衣红面人,又想起李袁说的话。
也不知裳儿是从哪里得到的万金。
也不知……她人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