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周也提醒过进入这里可能会被传染什么疾病，秦牧阳他们并没有太在乎。

因为一直戴着口罩，而且也没看出来这里具体有什么危险性。

晚上在吃干粮的时候，大家把口罩摘下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戴上。

如果说空气中真的充满了什么病毒，如果说这些东西真的是被污染而变成的，秦牧阳认为他们应该也已经被污染了。

江远帆他们也注意到了这些人眼猴的异常，在明亮的手电筒光照下近距离观察，就连人眼猴身上的毛都能一根一根看清。

“我有点下不去手了。”张瑾突然说道，“我有点分不清这些到底是怪物还是人。”

“清醒一点啊，壮士！你见过哪个人身上长这么多毛的？”高飞痛心疾首的说道。

张瑾想了想回复：“李鸣川？别人身上我没看过。”

李鸣川：这是可以拿来说的吗？

高飞：“他身上真有这么多毛？那有这么长吗？”

李鸣川：“都给我冷静点！这些东西你不对付它，它就要对付我们了！即使是人又怎么样，这已经是个人吃人的社会了！”

李鸣川还是冷静的。

大概在以为张瑾死了，而他用长柄斧砍开了刘军的脑壳以后，他就已经明白了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之一。

虽说后来也摇摆过，但现在一次比一次要坚定了。

秦牧阳接受这个规则比李鸣川要晚一些，但比李鸣川更早坚定下来，几乎是一想明白了，就没有再摇摆犹豫过。

这屋里还有个比秦牧阳更加坚定的人，那就是江远帆。

江远帆在末世一开始，就把这些搞得明明白白了。

都是聪明人，但江远帆的冷静让他显得比秦牧阳更加有深度，并且他确实比秦牧阳多学了很多东西。

就像班上的两个孩子，都比较聪明，但一个用功读书了，另一个还处于调皮的阶段一样。

连人都敢杀的众位，当然对这种怪异的猴子没有下不去手的说法。

这些人眼猴因为显得有些像人类，令人恶心、恐惧，却不会令人怜悯和同情。

只有张瑾和贺强这俩奇葩，觉得这些猴子一定是人变成的，用那种水汪汪的眼睛在看着自己。

而且因为这些猴子的体型是跟小孩子差不多的大小，所以他俩直接带入的是一群幼儿园小朋友。

越这样想，两个人越有些下不去手。

秦牧阳只好让后面的人手电筒不要直射这些人眼猴，以免看的太清楚干扰大家。

并且还不断提醒张瑾跟贺强，这些就是会要人命的怪物。

贺强慢慢适应了，张瑾还时不时叹息几声。

直到李鸣川突然说道：“这东西一会儿把你脸抓花了，看你还可不可怜它们！”

这话张瑾不爱听了，这玩意儿能留？手下的动作迅速狠戾起来，也不再叹气了。

但长久的高强度厮杀让他们渐渐支撑不住，那边的长毛怪物早就被猴群淹没了，他们这边想要也用不了多久。

长毛怪物皮糙肉厚，一时半会儿死不掉，他们这边就不好说了。

秦牧阳看了看旁边不远处的江远帆，问道：“老江，有办法破局了吗？”

江远帆摇了摇头：“在想。”

“要不刺激一下那个长毛怪物，让它继续抓狂，帮我们多拉点仇恨？”

“恐怕不行。这个方法已经用过一次，如果再用，我担心它会把矛头对向我们。”江远帆和秦牧阳大声密谋，“这会增加我们死亡的风险。”

“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秦牧阳也大声回应着，“左右是个死，为啥不试一下。”

江远帆摇头：“老秦，这点你都想不明白吗。拖得时间越长，我越容易想出破局的办法。”

秦牧阳笑了一声，牵动了身上的伤，他倒吸一口气才说道：“老江，你还不明白吗，大家都快坚持不住了，到时候一样是……”

秦牧阳的话没说完。

他突然明白了江远帆的意思。

秦牧阳此刻的想法还是属于比较热血的那种，就是大家要死一起死，搏一把看看。

而江远帆的想法是，继续坚持下去，死个个把人没关系，等他想出办法，能救更多的人。

秦牧阳要的是一家人整整齐齐，江远帆要的是能活一个算一个，死了的也没办法。

他们两个的想法都没错。

因为如果单个去询问这些队友，他们肯定觉得自己死了无所谓，想和大家死在一起。

但如果说你死，会有一个队友活，他们也会抢着送死，让剩下的队友活下来。但活下来的队友，绝对会想着不如死了，不如和大家死在一起。

这就是这支队伍，他们的核心文化是，让队友活下去。

秦牧阳和江远帆在长达十几秒的沉默中，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无声地完成了一次交流。

“老秦。”江远帆突然打破沉默，“这次你是对的。”

因为江远帆明白，自己的这个选择有些无情，只是自己心中的最佳选项。即使自己最后救下了一部分人，那一部分人也不一定乐意接受这个结局。

虽说江远帆感觉时间应该会冲淡活下来的人心中的一些愧疚和悲伤，但在这样寸步难行的世界里，还要背负愧疚和悲伤前行，就跟永远见不得光的老鼠有什么区别。

像人一样死去，也许在少年们的心中，比像兽一样苟活更让人容易接受。

短短十几秒内，江远帆想明白了这层问题，主动承认了自己想法上面的欠缺。

“现在，想办法激怒那个东西吧。”江远帆看着被人眼猴群包围的长毛怪物说道。

秦牧阳无声地点头。

“我到后面去一下。”江远帆把折叠铲给了贺强，他缩到了防线后面，高飞他们立刻移动，把江远帆留下的空隙补上。

江远帆在后面直接打开了一支手电筒，找到了会客室中间的那一堆猴山一样的东西上面。

那是被团团位置的长毛怪物。

想要找到激怒它的方法，必须先观察好它的情况。

秦牧阳手下击杀人眼猴的动作没停，眼神已经时不时飘到了会客室中间的猴群那里逡巡着，寻找着。

江远帆的手电筒晃动了几下，停在了某一个地方，秦牧阳与他异口同声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