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老院的老人在成子他们的照顾下，渐渐觉得自己活得还像个人。

而成子他们也觉得自己像个人了，尽管他们还是会有小偷小摸的行为。

当然，他们干的这些事情不可能让老人们知道。

在老人那里找回了活着的感觉，成子他们又发现了一个福利院，里面都是一些因为各种原因被抛弃的孩子。

这些孩子或是让他们想起了自己那些被扔在家乡留守的儿子女儿，或是让他们想起了年幼的弟弟妹妹。

于是，他们偷更多的东西，以便能够在照顾老人们的同时，还能顾及这些小孩。

日子就这么混乱地过着，成子觉得总有一天他们当中会有人发大财，然后带着大家一起干赚钱的买卖，让福利院的孩子和敬老院的老人都过上幸福的生活，让城里人都需要仰仗他们的鼻息。

然而这么一天并没有来，丧尸爆发了。

他们被困在城中，无法长途跋涉回到自己的老家。

众人聚到成子那里，希望成子能拿个主意。

成子的想法很简单，他们都是来自不同的地方，如果想要返乡，必定只能独自上路。

即使能够在城市中凑巧找到老乡，也不可能信任那些人，跟那些人一起结伴而行。

因为身边的人很有可能会为了一点物资，就背叛队友，毕竟是临时组成的队伍，成子他们的戒心是很强的。

成子说：“既然老家回不去，不要忘记我们在城里是还是有亲人的，那些敬老院的老人和福利院的孩子！”

他们决定把老人和孩子聚在一起，一起抵挡这末世的残酷。

当然，成子手下的兄弟们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

有人半路而逃，不知道最终是否回到了老家，还是死在半路。

有人逃走了，后面又找了回来，说路上很艰险，还不如躲在城市中跟兄弟们在一起。

逃走的人成子他们没有抱怨，回来的人照旧被接纳。

敬老院的老人和福利院的孩子被当成是累赘，被管理人员完全抛弃了。

成子他们找去的时候，老人和孩子都没有剩下多少。

他们埋葬了去世的老人和孩子，将所有人集中到了街对面的敬老院中。

曾经他们被人看不起的一技之长，在这个时候却发挥了重要作用。

他们搭太阳能板，能够提供一些基本的用电，给老人的医疗器械供电，也给孩子们在冬天烧热水洗漱。

他们焊钢材，在附近街口上都焊上结实的围栏，再把区域中的丧尸清理干净，保证附近一片的安全。

这样他们能让孩子们出来活动，让老人们出来接受充足的光照。

他们的每一个手艺，都成了活下去的支撑。

但物资的短缺还是让他们感受到压力，他们搜遍了全城，被别的幸存者欺负，又或者反过来去欺负别的幸存者。

后来他们发现，其实很多人表面上看着胆大，实际就是纸老虎。

不是谁拳头大谁就能赢，而是谁能豁得出去，谁就能赢。

他们曾经被叫做小混混，如今干脆就装成小混混的样子。

他们搞来大量纹身贴，贴得自己浑身就像进染料缸里染过一遍一样。

然后他们还弄来了一模一样的大斧头，用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把斧头扛在肩上。

弄成这副装扮以后，他们几乎没有再被欺负过，跟他们一起抢物资的人生怕被他们砍死，都会干脆利落放弃物资逃走。

他们几乎无往不利。

但不是百分之百。

越到后来，物资越缺乏。

而他们遇到的人也越来越难对付。

那些人知道如果不拼命就会被饿死，双方不得不爆发战斗。

有时候会赢，有时候会输。

有时候，他们也会因此损失队友。

这些事情，他们从来没让老人和孩子们知道过，他们尽一切能力保护着老人孩子，就像在保护自己的父母亲人，保护自己的孩子。

“我们杀过人的。”成子说得很自豪。

结果江远帆很淡定在一旁说道：“就杀了那么一次吧。你们每次都是恐吓，几乎每次都能成功。打起来的时候，也不会打出人命——你们虽然胆子大，但对于杀人还是有恐惧的。”

江远帆已经从刚才成子他们的表现里摸清楚了他们的心理。

成子说的话里有夸张的成分，他们一直都是以恐吓别人取胜，唯一的一次应该是遇到了十恶不赦的坏人，他们利用监控，在夜晚偷袭了那些人。

那是他们唯一一次杀人的经历。

不过他们刚才没有立刻下手打起来，确实是因为看到了队伍里有孩子和伤员，甚至还有看起来很柔弱的女生。

再看到秦牧阳他们身上穿着的中老年服装，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成子觉得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看到了丧尸爆发前可怜却又带着善意的自己。

他觉得自己现在不善良了，为了养活老人和孩子们，他们有时候会打劫别的幸存者。

“我们做的事情，你们千万不能透露给老人和孩子们。”成子对秦牧阳说，“你们也不能够进敬老院里面，就在这里吧，等洪水退了你们就走。”

秦牧阳知道，成子对他们不是完全放心的，担心他们到敬老院里面去伤害老人或者孩子。

秦牧阳表示理解，随即问道：“这附近哪里能搞到食物和武器？钢管钢筋什么的。”

成子冷笑了一声：“食物？我们也缺这个，你要知道哪儿有，告诉我一声。至于武器，这几条街你们自己找吧。”

秦牧阳叹了一口气。

是啊，要是成子他们有食物，肯定也不会告诉自己，毕竟他们也需要养家糊口，有那么多老人和孩子要养。

“那我们从明天开始在附近寻找食物应该没问题吧？不会影响你们什么吧？”秦牧阳有些不死心，毕竟他们的背包真的快空了。

“没问题。不过这附近真的没什么了。一年了，早被我们扒得干干净净。”成子略微想了一下，“城中心倒是有个大超市，没有被洗劫过。但是谁也不敢去，那边都是丧尸。我们盯了快一年，都没找到进去的机会。你们可以去看看，不过劝你们不要进去，很容易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