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落蕊
作者:慕染° | 分类:言情 | 字数:3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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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卷捌 泯仇
倘若今日颜漫罗死在容轩手里,那么故事也该结束了。但若真如此,便是她颜筱朵改变了剧情,正如所有穿越者一般,一举一动都可能改变历史。
漫罗闭着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一场赌局总有输赢,也许她这样做很傻,只是漫罗仍旧抱着一丝的期望,只盼容轩对她的恨还没有到无法化解的地步。可能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化解矛盾,又或许是心中早已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情愫,总之,她很想泯仇。
然而等了很久,那本该落于心间的强烈痛楚依然没有来到,漫罗缓缓睁开双眼,这才被眼前的场景惊住,望了一眼抵在自己胸前却终究没有刺入的匕首,她淡然而笑,“你始终不忍心杀我,所以,我们之间的仇恨到此为止。”
“不可能!”不知是不是那句“仇恨到此为止”刺激到了容轩,他猛然又提起一股力,就要刺向漫罗,慌忙间,漫罗徒手抓住匕首,顿时,剧烈的疼痛使得意识全无。
果然逞英雄不是她该做的事,以前看古装武侠剧的时候,电视里那些大侠都是随随便便拿手去握那锋利的剑刃,当时只觉得这举动特别威风,现在到了自己亲自上阵,方才知道要耍威风也是需要资本的,至少那些血绝不会白流。
鲜血顿时顺着匕首流淌而下,容轩大惊之下猛然松开了手,此刻漫罗才张开手,将染上鲜血的匕首插入鞘中,而后垂首瞧了一眼自己的手心,两道血痕妖红无比,似是在讲述着一个残忍的事实。
“来人!”伴着漫罗冷静的嗓音落下,月儿从屋外走进来,“七皇子有何吩咐?”转眼一抬头忽见漫罗手上大片血迹,她失声叫了一声,“七皇子,您的手……”然而话未说完,漫罗便开口打断了她,“你去把药箱拿来。”
“哦……是。”月儿领了命,立马跑了出去。
至此漫罗才冷眼看向容轩,他的目光稍显凝滞,许是被漫罗突然的举动给吓到了,而漫罗只是淡漠地说道:“我之前给过你机会报仇,是你自己放弃了,所以我们之间的仇恨理应泯尽。”
容轩恍然回过神来,目中瞬间闪过一丝杀气,“什么叫理应泯尽?我没有放弃杀你,而是你阻止了我!是你没种,畏惧死亡!”
漫罗冷冷一笑,“死有什么可怕,只是容轩,你似乎说错了什么,倘若之前你没有迟疑,这会儿我早就死了,不忍杀我的人是你,放我一条生路的人也是你,”她突然扬起唇角,笑得极其得意,“我手上的血也不是白流的,今日就当用这些血来洗尽过去不好吗?”
“哼!”容轩冷然一哼,道:“不过流了这么点血也好意思拿出来说事,以前你让我受伤所流的血可不比这少,我不知道你突然想要与我化解仇恨到底又是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七皇子殿下,出尔反尔可是有失您风度的行为。”
“我出尔反尔?”漫罗打趣地反问道:“难道是我老花看错了?之前明明已经将剑抵在我心口却不忍心刺下去的人不是你吗?”她忽而收起笑容,又接着开口,“我一开始就说过,你的时间不多,并且只有一次机会,是你自己没有珍惜,怎能怪我?”
容轩本就不善说话,又没有漫罗这样一张舌灿莲花之口,自是被她如此一问,便不知如何作答了,只好别过头去不再开口。
“怎么?没话说了吗?那样最好,我也希望你能遵守承诺,以后别再动报仇的心思了,还有,不准再伤害自己。”漫罗故意摆出严肃的模样,随后用没受伤的左手轻柔地抚摸着容轩的发丝。
而对方却猛力甩开她的手,不客气地对上她的眼睛,“想我不报仇,那就先杀了我,七皇子殿下如此了得,杀一个侍宠对你来说应该轻而易举吧?”
漫罗微微凝起眉,情绪开始显出阴霾,“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放下仇恨对你我都好,不是吗?”
容轩好笑地望着漫罗,“那你怎么不先问问自己以前对我做过些什么?到现在才想到要和解,似乎晚了点吧,七皇子殿下?”
一股怒气突然冲上心口,漫罗的声音冷漠下来,“好,那你说,我以前都对你做过什么?”其实这事真不能怪她,她也当真是没那个记忆,以前的颜漫罗是什么样的人本与她无关,为何这个烂摊子却要她来收拾?
而那容轩想必也没料到漫罗会这么问他,一气之下竟是说不出话来,心想这颜漫罗当真会羞辱人,他之前都受了些什么辱难道还要他亲口复述吗?气到最后,他一甩手,略显歇斯底里地吼叫道:“你走,我不想见到你,你给我走!”
月儿回到房里的时候正巧听到容轩在冲着漫罗发脾气,护主心切,她立刻将药箱放在桌上,跑上前对漫罗恳求道:“七皇子殿下,公子他定是受了伤情绪不太稳定,您千万别怪罪他啊!”
是时漫罗也正在气头上,那个月儿在这种时候为容轩求情,自是免不了成为炮灰,于是被漫罗厉声喝了声,“给我滚出去!”小丫头胆小,纵是心中有更多的话,却也不敢说了,只能灰溜溜地退到房外。
漫罗慢悠悠地走到桌边坐下,而后打开药箱取出金疮药和纱布,一边还阴测测地启口,“你想我走,我偏不走。”
这行为确实是无赖了些,可容轩也当真不能拿她怎样,只见漫罗在伤口处洒了些金疮药,而后拿纱布一层层地将伤口包裹起来。此时漫罗心里在想,幸好之前学过些简单的包扎,不然这会儿这伤口估计只能暴晒数日,等它自然愈合了。
待手上的伤口包扎完毕,漫罗的情绪也稳定了不少,此刻方才抬起头对上容轩的眼,只见那双眼睛里依然含着一丝怨恨,另外,还有些许不明的光色。
“我只问你最后一句,你当真不愿意放下对我的仇恨?”说话间,她已站起身来。
而容轩的话却也是傲气十足、叫人叹服,“要我放下对你的仇恨,”他微挑了眼梢,在那苍白的面容下显出几许媚,只是口吻的决绝倒是又将此人的英气给张扬了出来,“绝对不可能。”
“很好!”漫罗狠狠甩下这两个字,继而一拂袖,扬长而去。
一路走出抚容苑,漫罗又疾步不停地走出很远,直到远离了抚容苑,心中的一股火气才稍稍降下来些。正巧前边园中有座小亭,漫罗便走上去坐下冷静了一番。
今夜的月亮很圆,只是她向来觉得越圆的月亮就越凄凉,而月圆之夜总没好事,比如狼啸、比如鬼叫、比如被一个容轩气爆……
“谁?”花园里的花丛树叶发出沙沙之声,漫罗立即出声问道,心里不免有些毛毛的,只生怕事情当真邪门,这月圆之夜的“好事”都被她给撞上了。
哪知此时有人从花丛中走了出来,至亭前俯下身来,恭敬地参拜道:“罹湮见过七皇子。”
这下漫罗倒是一怔,她怎么都没料到与罹湮的初次见面竟是在这种情况下。摆了摆手,她道:“原来是你啊,免礼吧。”见罹湮抬起脸来,漫罗又细细地将他打量了一番。
月光照在脸上可能总能将面色打得过分苍白,而漫罗初见罹湮,对其容貌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此人很“受”。
所谓受,不宜多言,若是颜漫罗当真是个皇子,那么到了行房事之时,这罹湮无论是容貌还是身形,都是个躺下面的料。
单瞧他肤若凝脂、蛾眉黛秀的模样,配上那如玉细腻的肌肤,简直便是个尤物,自古以来,凡是男宠大多以阴柔为盛,而这罹湮便是男宠之典型,他不若容轩骨子里硬气,叫人一看就觉得傲然,若真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漫罗想,那应该是风情万种。
罹湮确是万千风情的,只说他抬眼间的那一个神色,便能魅惑了多少人。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呢?”漫罗关切地问,而罹湮道:“睡不着,便出来走走,不料七皇子竟在此处。”言下他莞尔一笑,依然媚得动人。
漫罗一时竟是看呆了,刚想说些什么,却听罹湮先行启口,“时候不早了,七皇子也早些回去吧,罹湮不打搅七皇子了,先行告退。”说着,俯了俯身就要离去。
“罹湮。”漫罗突然叫住他,那人回过头来,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随便找了个话题问:“听说你病了,身子可有好些?”
罹湮依然恭敬地回答,“已无大碍,劳七皇子忧心了。”说完,人已向前走去,不久没入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