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笑
作者:猫腿子 | 分类:言情 | 字数:10.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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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公主笑 公子俏
“公主,李香茹的身份查出来了。”海葵既是阿妤的同窗,也是她的贴身护卫。
“说。”
“李香茹的父亲和云际将军是同袍,四年前李香茹的父亲战死了,云际将军便把李香茹接到了将军府。”
“既是忠烈之后,就放过她吧。”阿妤说着话,左手上的笔没有半分停歇,一封书信一气呵成。阿妤捧着纸左看右看,满意一笑,她的左手字越来越像她父皇了。封好书信交予海葵,道:“给大皇兄送去。”
海葵接了信便消失在夜雾之中,珍珠很有眼见地端了浸着花瓣的温水过来,阿妤洗净双手,倚在贵妃榻上小憩,珍珠在一旁帮她用护手的香膏按摩。
此番她纠缠孔如令开办女学也算是皇命在身,大皇兄初登大宝正是用人之际,偏偏历年科举三甲十之八九都是出自天纵书院。
当年孔如令还是孔太傅的时候十分看中她的二皇兄,如今的魏王。是以许多出身天纵书院的朝臣也纷纷心向魏王,为此父皇当年好一番头疼。
眼下天下虽是大皇兄的,可二皇兄的势力不容小觑,夺位之心更是路人皆知。而孔如令,虽说父皇当初念着师恩保全了他,可父皇自己也拿不准孔如令心里会否还念着二皇兄,他的天纵学子会否都是二皇兄的心腹。
对那些出自天纵书院的国之栋梁,大皇兄既不敢重用又不舍不用,于是她便主动请缨来了这天纵书院。帮大皇兄探清孔如令的心思是其一,在众学子里挑选可造之材是其二,拿下年少有为的云凭自然是其三。
云凭这样的良才大皇兄当然希望收为己用,若是云凭成了她的驸马,大皇兄就更高兴了。
驸马云凭,挺顺耳的。
阿妤带着笑意睁开眼看了看天色,萧勤该来找她了吧。
片刻,萧勤果然来了,胳膊上还搭着一件披风。
“从我妹妹那抢来的,夜里凉,别冻着了。”
阿妤知道萧勤说抢一点也没有夸张,她和萧韵自小就互看不顺眼,别说拿她的披风了,就是一根针也难。不过自己此番入住平原侯府诸事低调,衣服也没带几身,否则她也嫌弃萧韵的东西。
今夜原是萧勤约了几个同窗好友小聚,阿妤一听云凭也去说什么也要跟着,萧勤如何能不肯。
玉馔楼是天纵学子聚会的不二之选,萧勤为了给阿妤抢披风姗姗来迟,硬是被诸葛会灌了三杯。
话说这诸葛会在天纵书院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这响当当全是钱砸出来的。诸葛家是巨富皇商,诸葛会为人阔绰,不拘小节。是以,诸葛会虽然才学一般,人缘却是极好。
“我看三杯不够,说好了是咱们五个小聚,怎么还带上家眷了。”说话的是窦大璋,他一开口阿妤就听出了窦大璋就是今日惹恼了李香茹之人,顿时对他添了几分好感。
萧勤向诸人介绍了阿妤,又向阿妤介绍了诸人。
窦大璋,样貌普通,出身普通,学问普通,唯一出众的便是那五斗米道和一张臭嘴。
杜珩,杜之和,穆国公家的嫡长孙,正是貌比潘安,才追子建,难得的是性情洒脱,颇有些魏晋风骨,与萧勤、云凭并称天纵三公子。
早在离宫之前阿妤便查清了天纵书院的几个出色学子,杜珩便是她继云凭之后第二个要拉进大皇兄阵营的人。
阿妤是个自来熟,很不客气地占了窦大璋的位置坐在云凭和杜珩中间。
“原来这位就是宫妤姑娘,白日里听闻慕鹤先生在女学子中找到了知音,没想到这么快就一睹庐山真面目了。”说话的是诸葛会,有钱人的一大优势就是消息灵通。
今日女学的第一课便是琴艺,教琴的慕鹤先生颇有些脾气,说是不通乐理之人没资格碰琴,一上课便要所有女学生坐在一边听他抚琴,能写出他琴中之意的才可学琴。
阿妤的母妃便是琴艺上的高手,她自幼听母妃抚琴如何能听不懂慕鹤先生的弦上之音,不只写出慕鹤所奏乃烟寺晚钟,还顺手填了词,教慕鹤先生喜出望外。不过阿妤对琴的造诣仅限于听,慕鹤先生要她演奏一曲时她可就蔫了。宫中琴师无数,她若想听琴何须自己拨弦,呆坐着学琴她是从来不干的。
“我可听说宫姑娘就是个假把式,根本就不会抚琴。”窦大璋说话向来是不讨人欢喜的,不过阿妤的嘴也不是豆腐做的。
“钟子期不会弹琴一样是俞伯牙的知音,正所谓知音难觅,会听比会弹要难得。”阿妤还击,见窦大璋还要说话,立刻呛道,“不知窦公子可有缘做慕鹤先生的学生?”
窦大璋这便没话,他入学的时候没能听懂慕鹤先生的曲子,听了六年依旧没听懂。
萧勤忙来打圆场:“抚琴无非是为了修身养性,这修身养性之法比比皆是,无谓执着于此。”
“致文所言甚是,这琴棋书画无一不能修身养性,我可还听说宫姑娘的棋艺超群,大璋的棋也是得过穆先生夸赞的,你二人不妨切磋切磋。”诸葛会最爱挑事,生怕阿妤和窦大璋的火头就此灭了,自个没了戏看。
阿妤自恃棋艺不凡当下便给窦大璋下了战书,窦大璋悄悄摸着兜里的龟壳给自己卜了一卦,中吉,这才豪情万丈地应了战。
小二麻利地摆上棋盘,二人押下赌注,谁输了谁就得认赢的人作师父。
阿妤执黑先行,来势汹汹。
棋艺是窦大璋所有功课里最精的一门,可惜仍敌不过阿妤,不一会便处了下风。
“认输呗。”阿妤得意挑眉,笑靥如花。
堂堂七尺男儿怎可向一个黄毛丫头认输,窦大璋咬着白子既不落子,也不认输。
阿妤扫视众公子,道:“或是你们谁帮他把这局棋下完,输赢我都认了。”
萧勤闻言便要站出来,一看阿妤的眼神便没迈开腿。
阿妤心中有数,诸葛会就是个爱看热闹的,定然不会趟这浑水。云凭和杜珩,怎么也得出来一个帮窦大璋收拾残局,否则他们天纵男学子的面子往哪放。
可惜,站出来的是杜珩。
阿妤偷偷看了一眼云凭,只见他倚着阑干饮酒赏月,对阿妤与窦大璋的棋局兴味索然。
杜珩是穆先生的得意弟子,他的棋艺孔如令都未必赶得上,反败为胜是轻而易举。
“杜公子棋高一着,宫妤佩服。”阿妤拱手道,“杜先生在上,请受学生宫妤一拜。”
“宫姑娘棋艺不凡,在下可不敢妄称师父。”杜珩拱手还礼。
“依我看,杜公子的棋艺比穆先生也不差,何况宫妤言出必行,望杜公子成全。”男师父与女徒弟,这可是天下最微妙的关系了,虽说没能当成云凭的学生,杜之和也是不错的。
阿妤悄悄向萧勤递了眼色,萧勤忙道:“之和的棋艺确实可以为师矣,何必谦虚。”
“就是,致远都能教马术了,你如何教不得棋艺?”诸葛会也道。
一听云凭要教马术,阿妤立刻竖起了耳朵,眼睛又飘向萧勤。
萧勤便解释道:“你们女学的马术师父,孔先生一时没合适的人选,便由致远兄暂代了。”
这可不是萧勤故意瞒着阿妤,她没问起他自然也就没说。阿妤心下暗叫不好,女学的课程除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外,其余皆是任选,偏偏她就没选马术,一会可得找孔如令把自个的名字补上去。
“你便收下她吧。”云凭突然开口,“人家费尽心思输你,这份情意你怎好拒绝?”
阿妤自以为不露痕迹却没瞒过云凭,原来云凭不是没有留意她的,阿妤心下有几分得意。杜珩闻言怔了片刻,转而一笑,答应收徒。
闹完拜师这场戏,几个公子可要谈正事了。如今正值天纵书院纳新学子之季,女学生入了学,男学子该入学考了。
孔如令眼下醉心钻研如何办好女学,挑选新一批男学子的任务便交给了这五人。天纵三公子德才兼备自然是深得孔先生之心的,诸葛会和窦大璋算是书院里的老人了,孔如令也能放心。
男学生入学可不比女学子,策论、词赋、经义都是必不可少的,而且每三年只收三十人入学,可谓是百里挑一。
今夜,五人便是要商定策论的考题。
策论是科考重点,自然也就是天纵书院入学考的重点。三个世家公子和家财万贯的诸葛会都是无心科举,窦大璋虽考了两次也没摸着门道,是以一个策论便教诸人头疼了许久。
“这有何难,用前次科举的考题不就好了。”阿妤说道。
五人同时摇头。
萧勤十分耐心地向阿妤解释:“这考题自然是要前所未有的,既考察新学子的文采,又考验他们的临场能力。前次科举的考题人尽皆知,众学子自然早有习练,这便看不出临场应变了。”
阿妤不以为然。
一则,众学子都是自幼苦读,无论选用什么样的题目都必然会有人早已习练过,选用科举原题反而公平;二则,反复习练得来的文章虽看不出应变,却可显露出考生学问的最高高度;三则,科考早已放榜,三甲文章也已誊抄传世,有了这三篇文章作参详,品评优劣时也更有依据。
“四则,如此命题出人意表,却又显露天纵书院的大气与不拘,倒比你我挖空心思去想那些冷僻题目要好许多。”云凭竟也赞同阿妤所言。
其余四人也纷纷点头,阿妤不由得意起来,下巴翘得更高。
“明日便开考了,也不知那些个师弟们看见这样的题目会是个怎样反应。”窦大璋惋惜道,“可惜司远要去上马术课,不能一同去监考。”
“监考如何能比得上教女学生有趣。”诸葛会暧昧地看向云凭,云凭只是淡淡一笑,却看痴了阿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