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进城

掌心是温暖的热源。

风宁霜朦胧中觉得自己似乎浸在温热的水中, 全身都是暖意，她想要动一动，但是好像被束缚了身体。

“霜儿……”

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自遥远的地方传来, 但又似乎近在耳边。

那声音并不间断, 一直一直地叫着, 大概也是有些感应, 她顺着他的心意缓缓睁开了双眼。

入目是一张欣喜的脸，她还在恍惚着，伸手便摸上了他的脸。

“真的……是你么？”

君清夜收紧手臂, 一听这话便知她又做了那个梦，他低下头嘴唇碰了碰她的额头, 怜爱地道：“霜儿, 是我。”

闻言, 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她闭了闭眼, 睁开眼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他的腰。

“真好，真好……”

风宁霜近乎语无伦次，口中喃喃地重复那两个字，她紧紧地看着他，目光一刻也不愿移开。

“真好……”她笑起来, “我真怕睁开眼看到的不是你。”

君清夜低叹一声, 默默将她搂紧, “不会的, 我在你身边, 哪里也不去。”

这样的她让他十分担心，她是否会永无止境地做着那个梦, 永远地怀疑着自己的存在，永远以为自己不过是梦。

该怎么办？她没有一点安全感，太过真实的梦让她患得患失。

他很心疼。

过了会儿，他还是没有消失，掌心也是真真切切的感觉，不是在做梦。

“别离开。”她侧脸靠过去，小心翼翼地贴着他的胸口。“我很害怕。”

君清夜抚了抚她的背，低声应着，“不会离开的，相信我。”

“嗯，相信你，你不要走。”

“好，我不走。”

在这关于是否离开的话题上纠结了一个时辰，君清夜才将她彻底安抚下来，亲力亲为地为她穿衣裳，两人洗完漱后，他如以往般为她描眉束发，如同一对最平常的夫妻一般。

在给她梳妆好后，早膳也送进了屋内，他在椅上坐下，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一口一口地喂着她爱吃的东西。

用完早膳后，两人一道出去，大家伙都已经准备好，今日便要进城，君清夜带着她上了马车，众人出发。

马车上，他依旧揽她在怀，她还是有些困意，靠在他怀里半阖着眼昏昏欲睡。

君清夜索性也不看书，将她揽的更紧了些，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长发。

“睡吧，一会儿到了我叫你，嗯？”

风宁霜忽的便坐直了身，揉了揉眼睛让自己看起来十分清醒，她直直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我不困，我不想睡。”

君清夜忽然便觉得心中五味杂陈，他正面抱过她，埋首在她肩口。

“我不困。”她轻声重复了几遍，当真变得了无睡意。

君清夜不勉强她，便拿了书过来，一字字一句话慢慢念给她听，偶尔说到比较生涩难懂之地，还耐心仔细地给她多加解释。

这一路便也这么过去，等进了东墨的城中，老百姓已顺着几条街过来观看，北苍的大队慢慢往皇宫驶去，东墨的百姓便一直往马车上瞧。

想要看看夜王究竟长什么样。

但此一路两人都没有掀开车帘，更不用说下了马车，百姓们也只好失望而归。

又行了一会儿，总算是到达了东墨的皇宫，马车渐渐停了下来，君清夜牵着风宁霜走下去。

进了宫中，到了正殿，东墨的皇帝皇后以及太子公主都已坐在上方，君清夜带着风宁霜一起行礼。

“免礼。”

在君清夜与皇帝交谈之时，风宁霜视线悄悄落在了一旁的楚玄曦身上，他面上毫无表情，看起来疏远冷静，和她所认识的那个人毫不相同。

大概是她的视线太过炙热，引的楚玄曦看了过来，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无什么波澜，就这样又撇开了视线。

风宁霜忽的松了口气，垂下眸子。

一番过程之后，两人住进了安排好的殿内，风宁霜和君清夜轮流着沐了个浴，此时两人都坐在窗边榻上歇息。

“觉得如何？”

“就这样，”风宁霜没什么感觉，“和北苍差不多。”

君清夜认同地点了点头。

他忽的想起什么，转首捏住了她的下巴。

“做什么？”她眼眸疑惑。

敢情她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枉他一个人生了那么久的闷气。

“怎么了？”她看见了他眼底酝酿的风暴，坐直了身体。

“今日在大殿上，你是不是偷偷看了楚玄曦？”

君清夜抿抿唇，继续说道：“是熟人？你用那么熟悉的眼神看他。”

风宁霜愣了愣，忽然笑起来。

“你吃醋了？”

她的确是偷看了楚玄曦，不过，她真的有用熟悉的眼神看？

“嗯！”他承认的毫不犹豫，也不给她回答的时间，便低下头用力地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你是我的，怎么可以用那种眼神看别人。”

风宁霜无奈。

“那是在另一边对我好的人，没有楚玄曦的照顾，我怎么能安然地活下去。”

君清夜一听不对，挑眉问道：“安然？谁欺负你？”

风宁霜心中咯噔一下，这些事她并不想让他知道，于是推脱道：“我是北苍的人，进入东墨宫中自然免不了被怀疑，都是他在保护我，所以我只是很感激他。”

“只是感激？”

“嗯！”她点头，“只有感激。”

君清夜放心下来，在她脸颊上留下一个吻，他很是高兴，嘴角禁不住扬起来。

风宁霜笑着依偎进他怀里，搂住了他的腰。

这样沉默了会儿，君清夜说道：“霜儿，你打算便这样一直做着那么梦么？”

风宁霜抬眸。

“我也不想这样，每次一睁眼看到的不是你，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么？”

君清夜沉默。

“孤独，无助，想要你出现，可是通常都是我在妄想，我知道只要我睡着就可以，但是不是每一次都能这样，我总会担心，要是我以后睡着也不会再回来了怎么办？我将永远呆在那里，永远都不能再见到你。”

“当我想到这些可能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难过你知道么？我迫切地希望你出现，在我身边，哪怕我碰不到，摸不着都没有关系，只要看一看就好了，听不见声音也没有关系。”

她微笑，“只要你的虚影能出现，就能让我十分开心。”

“霜儿……”

“但是你连虚影都不会有，什么都是我的想象，什么都是我在妄想。”

“别说了。”他猛地将她按在怀里，狠狠地闭上了双眼。

“不要再说了，”他声音哽咽，“霜儿。”

她贴靠着他的胸膛，细细的眼泪从眶内冒出来，很快便隐在深色的衣料内，她吸了吸鼻子。

“我只要你不走。”

她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金银财宝，权贵名利，她都不想要，只要想他的时候，他会出现，不要找不到人，不要抛下她，不要离开她。

那便是她最大的幸福。

“我不会离开。”他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拦腰将她抱起来，一路走到床边。

将她放下，他随即覆了上去，如同以往的吻从额头开始慢慢往下，他只是想要让她安心，但今日之势如同烈火燎原，两人皆动情，他近乎要收不住手。

在这里并不好！

在危险时刻，他气喘吁吁拼命地克制自己，从她身侧翻身下来，她衣裳皆已被他褪开，雪白那么明显地泛着粉红，君清夜看了会儿，拉过被褥将两人盖上。

“歇一会儿。”

他抱紧她，轻声道。

她沉默，半晌轻声问：“难受么？”

君清夜怔了怔，握紧她的手，笑容温暖。

“无事，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