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大喜[穿越]
作者:青琐 | 分类:言情 | 字数:2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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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还俗
祭祀大典第二日,雪还未停。以往一冬鲜少有几场大雪,今年却似乎格外多。
尚清房中,铭生细细品着张御厨烹的茶,不经意问道:“张御厨的茶艺似比以往高了许多,尚清,可是你教导的?”
“师父您忘了?我已许多年不曾烹茶。”尚清执起茶杯,饮了一口,淡淡的苦涩味道在舌尖蔓延。
“今后也不想再碰了?”
尚清放下杯子,“是。”
铭生微垂着眼,手指摩挲着手中的杯沿,“那当真是可惜了,你的天分极高,如此······确是可惜。”
“师父今日前来,是有何事?”
抬眼看着他,铭生缓缓道:“昨日尚远与我提起还俗一事,为师今日来问问,你有何想法?”
“他若还俗,还便是了,为何要听我的想法?”
“尚清,你可要想好了。”铭生的语气忽而变得严肃,直直望着尚清的眼。
尚清一愣,毫不闪躲的回视,良久,“师父,我要还俗。”
“你再想想,雪停之后,若是仍没有改变主意,我便入宫面圣替你促成此事。”他一顿,又道:“只是,不论结果如何,希望将来你不会有后悔的那一日。所以,好好考虑。”
“是。”
将杯中茶一饮而尽,铭生起身离开,尚清送他到院门口,看他从容地穿梭在风雪中,不消片刻便再看不见身影。静立良久,肩头落了一层薄雪,直到有些冷了,尚清才回了房。
“这雪怎么还不停呢?”下雪的第三日,尹修的伤处已然好了些。然而扭伤虽好了,之前师父说过的伤处受寒可能留下的后遗症,尹修却是半点也不敢疏忽。每日三回圆明来为他推拿按摩,他都极度配合,若是痛了就默念:忍得一时痛,无病一身轻。
如今过了两日,疼痛倒也减轻了不少,于是,尹修又有些闲不住了。只是碍于雪一直下,他又不能再次受寒,无奈只能在室内躲着。
“唉,雪怎么还不停?”尹修倚在窗边,将窗子稍稍开了半扇,一手支着下颌,哀叹连连。
“雪停了你也不能出门,总盼着雪停作甚?”铭生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响起,尹修惊奇的回头,“师父,你怎么来了?”又回头瞧了瞧窗外,“没有脚印?师父你怎么进来的?”
“积雪太厚,为师从房顶背风处下来的。”铭生坐到火炉旁,拿起一旁的火钳拨了拨炉中的炭火。
尹修关上窗,慢腾腾地挪到榻边,“房顶也有积雪,您也不怕打滑了摔下来。”
铭生斜觑着他,“尚远,你这是在侮辱为师?”
“我哪敢啊?师父。”又慢腾腾挪下了榻,坐到铭生身旁,“师父,今日怎么来我这了?”
“还不是你这脚一伤,也不能去我那处了,我一人无聊的紧。再者,今日圆达提起尚空在他那处,估计你也是一人待着,索性过来了。”
尹修脑中一转,打趣道:“师父,该不是我要还俗了,你舍不得,特意多来陪我的吧?”
铭生伸手在尹修脑门上敲了一记,“混小子,莫将自己看的太重。”大概是这一下手劲用的太大,尹修被他敲得龇牙咧嘴,铭生见此,又伸手在他脑门上摸了两把。
“嘻嘻,师父,还说不是,看您可心疼我呐。”尹修得意地笑着,“放心,哪怕还俗了,我还是您的徒弟,我将来总会回来的。再说,若是得空我会常来看您的。”
“但愿如此,到时可别在外头看惯了花花世界,便不愿来这冷清的镇国寺了。”
“哪能啊!”尹修保证,又凑上去问:“师父,我跟着您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见您教我一招半式的?大师兄一看便是练过的,可您看我,您说日后出了寺说出去多没面子。”他肖想师父的法术可是已经很久了。
“尚清的武功是自小跟着宫中的师傅学的,并非我教的,我可不会武功。你若是想学法术,趁如今还未出寺,教你几招倒也无不可,给你装装门面足矣。”
心中一阵雀跃,尹修拉住铭生的衣袖,“师父,时间不多了,今日便开始吧!”
“为师今日好心来陪你消遣闲聊,你······”铭生摇头,“罢了,日后再给我补回来。”他随手拿起一只茶杯,摆在桌子中央,“之前与你说过,我们生来便与常人不同,身怀神力,但若不经引导,不会使用,有也与没有没甚不同。修习法术的最初,启蒙是最难的,一旦学会了调用,之后便容易得多了。”
“那要怎么做?”直接打通任督二脉成吗?
“今日暂不教你,你自己领会。”铭生示意桌上的茶杯,“你先试试,不碰它,仅用意念将它移开。之后再学着移动其他物事,记住移动它们时的感觉,那便是你体内的力量在游走,之后再修习法术时,便循着那感觉动用你的力量。”
“师父,不懂。”其实说是一头雾水更为贴切。
“等你真正能将它移开了便懂了,给你三日时间,若是不成功再来找我。”
说罢,便见尹修已然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茶杯,顾不上其他了。“好了,你先练着,为师回去了。说来这雪似乎还要再下几日,如此你也不会无聊。”
尹修勉强移开眼,目送铭生离去,见房门一合上,便立马又将视线移回了茶杯上。
待尚空回来时,尹修已然在桌前坐了一个多时辰,双眼酸涩得发红,许久才眨一下,以致于整个人看上去竟如痴傻了一般。
尚空小身子一抖,爬上了尹修身旁的凳子,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摇晃,“二师兄,你怎么了?回神!二师兄!”
尹修抬手压住他的小手,“空空别闹,二师兄正在练功。”
“啊?”盯着一只茶杯练功?二师兄疯了!
“师父教的,我得趁着还没出寺勤加练习,否则到时还什么都没学会岂不是亏得慌。”尹修与尚空说着话,眼睛却一瞬也没离开过那杯子。
提起出寺之事,尚空惊叫道:“二师兄,你要出寺?”
尹修这才记起他还从没有与尚空提起过,这下他怕是要不高兴了,一时颇觉烦恼。“空空,估摸着再过不久我就要还俗出寺了。”尚空嘴巴一噘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尹修又道:“还有大师兄,他也要还俗了。”
“大师兄?他要还俗了?”
看他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尹修抚摸着他白嫩的小脑袋,安慰道:“空空,二师兄以后还会回来的,也会常来看你。你若是想我了,托人告诉我,你不便出寺,我来看你便是。至于大师兄那里,他那么疼你,定也会常来看你的。”
尚空没像尹修预料的那样发脾气,只是怏怏的,可怜巴巴地瞅着他,“二师兄,要说话算话!”
尹修将他抱在腿上,“好,我说话算话,以后每次回来都给你带很多礼物来,好不好?”
“嗯。”尚空双手环抱着尹修,埋首在他胸前,十分不舍。良久,他抬起头,“二师兄,我去找大师兄。”
“好。”将他放到地上,眨眼间便跑没了影。尹修回头,深吸一口气,继续他的启蒙大业。
事实证明,铭生所说的启蒙是最难的并非夸张,尹修盯着那只茶杯整整三日,几乎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境界,然而结果却遗憾的很。
三日过后,雪过天晴。尹修的伤处已经好的差不多,仅是走路时稍有些疼,却也不碍事了。遗憾地看了茶杯一眼,尹修直奔铭生的院子。
在院门那处却被圆通拦下,“尚远师叔,住持入宫了,您若是有事恐怕要晚些再来了。”
“师父入宫了?”思索一番,便猜了个大概,定是为了大师兄的事罢。
心中登时喜不自胜,又笑问:“圆通师侄,等师父回来,帮我转告一声,我琢磨了三日都没甚进展,还是要劳烦他亲自指导了。”
“师叔说的,可是修习法术一事?”
“是啊,怎么?”
圆通恭敬道:“此事住持今日吩咐过,若是师叔提起便转告您,法术之事,需得暂停了。”
“为何?”尹修不免大失所望,惊讶地问。
“这便不知了,住持只说您现今不适合修习法术。至于究竟如何,您还是等他回来再来问过吧。”
对着一举一动都循规蹈矩的圆通,尹修也不能再如何,胸中憋闷着便回了。等那个出尔反尔的师父回来,他定要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