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破之玉楼红苒
作者:师师 | 分类:言情 | 字数:28.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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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六十八章
我挣开眼睛,心里大叫不妙,迅速爬起来,放眼周围一看,身在一户普通的牧民帐篷里,墙上还晾挂着不少兽皮兽骨。
帐里仅有我一人,我跑下床掀开厚厚的毛皮门毡,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门外集聚着十几名殷族装扮的妇人小儿,她们一见我走出来都围了过来。
我听不懂殷言,又见她们面上的笑容怪异,急退进屋子。
殷国的住房都是临时搭建的帐篷,便于随水草转移,没有实质的门。形式上的门是用厚皮革做成。有两个抱小孩的妇女掀开门帘子向里面看,一面还指手画脚说些什么。
我见门外的人愈聚愈多,不知出了什么状况,有些急了,想大声叫安龚,又想现在应该是在殷国境内急忙闭口。好在她们只是站在门外笑嘻嘻的看我,并没有别的举动。
外面一阵熙攘,妇孺让出一条道来。
安龚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一个的殷族老汉,也是猎户的打扮。他轰走门外的女人孩童,对安龚翘着大拇指“嘿”“嘿”一笑,放下门帘也不进来。
安龚身着白色衣衫,腰束黑带,足登黑靴,多余的佩饰一个也无,分外干净洒脱。只不过既不像殷人装扮又不似越盛人衣着,一派江湖游侠的作风。
安龚见我打量他的衣衫,便笑道:“殷人服饰看似简单,实则最是复杂,辈分长幼之间的差别在服饰上体现的异常细微。这个怎好计较?如今还是在殷国境内,索性不穿,自然不会因不懂装懂遭人嫌疑。”
我道:“你的心似乎比别人多了一窍,我不过多看一眼,你便猜中我心中所想。既然如此,你何不猜猜我现在又有什么想法。”
安龚含笑道:“饿了吗?”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我在想``````,昨天晚上我居然睡着了,发生什么我都不知道。”
安龚没有接话,只是伸出双臂命道:“过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任他将我抱在怀中。
“以后玉儿听见的看见的都会是快乐的事,别外的一概不需要,我也再不许你听见看见!”
我终于忍不住道:“看不到听不道还是可以想到,你若真想让我开心,我们留在西漠不回去了好不好?”
安龚搬过我的脸,见我一脸认真,便笑道:“我们若能一辈子留在草原上做一对恩爱夫妻也很好。”
我立起身盯着他的眼睛道:“真的?”见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目光不再与我对视,虽没立刻开口拒绝,神情显是不会答应的。我心中堆积的委屈瞬间翻了上来,强住转移话题道:“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安龚半日才道:“去年早些时候,我曾带几个部卒扮成商人模样进殷国随便走动。在西水草原恰巧碰见乌术和老汉与他儿子图单遭遇狼群,我顺手救了他们一命。当时告诉他我是常在越殷之间行走的商人,他便一直认为我是殷国人。昨夜天缘凑巧,出了百里岩洞正遇见他所在族落南迁。而且如今图单已经是乌族的组长,我便带你来他这里避一避。”
我道:“你进到了殷国境内?你不怕``````?”虽然知道这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那就是一句话,从没想到亲身经历一次。
安龚沉音低声道:“你担心我?你怕柳白衣找到我?”
我打住他道:“我一看就不是这里的人,门外面那群人看我时一副奇奇怪怪的表情。”
安龚笑道:“所以我告诉他们,你是我从越盛拐来的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他说完突然低头向我腮上亲了一口,然后若无其事的放开我。
门外传来几声小孩的嘻笑,我低下了头,心上之剩失落。安龚大步走出去,用殷语赶走看热闹的孩子。
我和安龚住下的当晚就有王庭飞骑过来通知不许族落中留宿外人。图单脸上略有难处,反是乌术和老汉热情向安龚解释,并用不太纯熟的中土官话向我道:“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算外人。”
晚上乌术和老汉摆下宴席,我本来不想去。乌术和老汉一再邀请,说要介绍一位西漠神箭手给我们。我不好再拒绝,到了宴上才知道他的第一神箭手是龙媒,一点胃口也无。
龙媒也还是一幅殷国徙民打扮,安龚和他拱拱手算是‘认识’了。
乌族汉子表演了射箭骑马,乌术和图单又刻意向安龚展示了乌族围猎的阵法技巧。西漠人个个劲骠善战,这乌族小小的猎攻也整的杀气腾腾。
安龚看得出神,静思不语,却不知心中在想什么。我没心思周旋,草草坐了一会儿便一人回到帐篷。
一倒下,千万个无措,千万个不该,排山倒海向我压来。昏暗中有人走进来坐到我的床前。
我强忍住呜咽,他叹息一声,轻轻拭去我脸上的泪水,拉过一只新枕头,将已经被我泪水打湿的那个换了下来,静静坐在我身边。
我闻见他身上有浓浓的酒味,道:“你这么早就回来是怕我偷偷跑了?”
安龚道:“你会吗?”没有情绪的声音突然荡出丝丝轻愁,伸出手轻触一下我的脸颊,柔声重复问,“你会吗?”
我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别过脸避开了他视线的温柔,脸上冷笑,笑到一半又觉自己太过残忍,索性收了脸上强扭出来的表情,道:“你让我走吧。”
安龚目光清冷下来,嘴角动了一下,看着我道:“好好睡上一觉,我们随时会离开这里。”
我坐起苦笑道:“就算我和你回越盛,我们也不可能有将来的。我无论是出身还是脾性都不配做你的王妃,你拿什么说服皇上堵住众人的嘴?你以什么借口推托萧娘娘生前给你定下的婚约?还是你想一再骗我?就算你有办法,我也不在乎身份名分。可是,王府里有那么多美貌的女子,她们也会等你盼你!我渺小得很,没有自信没有力量相信你会一直爱我,更没有心力没有多出来的智慧去面对你其他的女人。在王府的每一天我都是在害怕担心中度过的,再回去我早晚会把自己逼疯的!”
安龚抚在我脸颊的手颤抖了一下,最后轻轻的问:“真那么勉强,玉儿?你真是这样觉得?我和你相识以来一直觉得很甜蜜。你没有感觉到?你告诉我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只是觉得很勉强?”
伤痛愈聚愈大,像是有尖锐的利器在我心上捅了一下。
我扑过去搂住他,摇头道:“你知道不是这样的,你明明是知道的。不是,不是!看不见你的时候,每一天都在想你。”
安龚突然吻住我的唇,我半跪在床上紧紧搂住他的腰,任由他的唇从我的唇上腮边额头密密柔柔的穿过。时间仿佛静止了,空气中捶打的都是我无规律的心跳声,将所有的不甘委屈担忧一个又一个的敲碎,一个不留。
“玉儿,若是你再见不到我了``````,一天,两天,一辈子都见不着了,你真的愿意吗?”一股苦酸涌进心里,我如实地摇摇头。
“你还要离开我吗?我知道你舍不得,玉儿?”
我盯着他的眼睛,那目光中有一份异样的神采,蛊惑而怂恿,让我茫然又肯定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