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相思
作者:炎上 | 分类:言情 | 字数:46.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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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夺妻
“母后, 邓氏和恭亲王府的婚事,当真定下了么?”瑞儿在佛堂中,悄声问我道。
“可不是, 今儿一早, 都传谕礼部了。”我面无表情地道。
瑞儿却突然松了一口气, 他半带笑意地道:“儿臣就猜, 父皇一准儿会答应承楠的事情, 现在看来,果然是不错。”
“你猜?”我微微挑起眉毛,“你是如何猜得?”
“母后常说, 要儿臣做个孤臣,”瑞儿恭敬地道, “其实, 三皇弟又何尝不该做一个孤臣呢?十三皇叔早没了, 再怎样,也是过气的人了, 但三弟却是军功赫赫,风头正盛。这时候,该把参将的女儿给谁卖好处而又能不使朝中派系林立,父皇心里必然有谱。”
原来如此,我说他当日里居然那么利索地把邓莹赐婚给了承楠, 着了道的心思原来是用在了这里!不过, 赐婚上虽然委屈了祜儿, 其他的封赏上面, 元昶可是毫不含糊。就在赐婚邓氏的一个月前, 元昶下旨将祜儿进位淳亲王,并把我们当初潜邸时住过的王府赏给了儿子;其次, 又将跟着祜儿的所有兵将由上到下地封赏了个够,就连我这个做母后的也因为“育子有方,功高劳苦”之由,加赏了岁贡珍宝八十八件,并黄金五百两。
祜儿大概已经在前线知道了邓家女儿的婚事——我猜他在兵部里面必定有不少眼线的。然而,他在云州的所作所为不但没有让朝廷担心,反而倒让外朝收到了意想不到的喜悦。算算时间,自赐婚的旨意发出到祜儿知道后,前方的捷报却如同雪片一样地飞了来。
鸿嘉十一年三月初三,平云州纳彦氏克敏部,斩获人头三千。
鸿嘉十一年三月十八,平云州纳彦氏厥垭部,斩获人头五千二百有余。
鸿嘉十一年三月二十,平云州纳彦氏谷慕部,斩获人头六千零一十五。
鸿嘉十一年四月初一,平云州纳彦氏赤梵部,斩获人头四千有余。
…… ……
这样密集而又斩获颇丰的捷报让朝中上下都欢喜不已。然而我见到这样的捷报,却只有心惊肉跳的份儿,想当初,祜儿在云州的的第一次大捷中,并未写出斩获几何,虽然用了火攻,却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只有俘获而并无斩获。可自从元昶赐婚的旨意一下,这孩子却仿佛杀红了眼一样,大有要将云州踏平的势头。面对他如此疯狂的征战,我只能真心希望,他并不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宣泄着对元昶赐婚的不满。
担心归担心,在这样的捷报下,朝中的一切仿佛也如盛夏的草木一样见了不少欢腾与喜悦。就在我按照元昶的意思为女儿准备更为隆重的十一岁寿辰的时候,另一件喜事,将鸿嘉十一年的年景推到了大齐国后世所无法企及的高度——承泰在鸿嘉初年奉旨主持编修的《鸿嘉集要》终于完成了。
“果然是不容易啊,”元昶看着儿子捧上来的集要目录,不禁叹道:“这许多年,这孩子只怕也吃了不少苦。朕早就说过,朕的儿子,一定是个个出息!”
既然是编书完成,接下来自然还是让人眼花缭乱的封赏。让我有些意想不到的是,元昶对泰儿的封赏,并不亚于对祜儿所获军功的赏赐——祜儿当初大捷连连,也不过是得了我们潜邸时的宅子,而泰儿这次则干脆承袭了元昶潜邸时的封号:鸿嘉十一年七月初七,在《鸿嘉集要》成书方才不过十天的时候,元昶下旨,将泰儿晋封亲王,并将封号“礼”改为封号“晟”,赏赐亲王双俸,同时又将会同编书的十皇弟进位怀亲王,同赏亲王双俸。地下一干编书的臣子也不例外,都受了封赏。一时间,大齐国边境有淳亲王如破竹之势的平叛,内有晟亲王劳苦编书的名威,盛世大齐,巍巍皇仪这样的词竟然是用不过来了。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受惠于这种万世升平的局面——与这种举国欢腾的局面形成鲜明对照的人,在宫城中,却仍然是有的——一个是慕瑾月,另一个,则是瑞儿。
慕瑾月心里的苦,我是能够明白的。祜儿这些日子传来的捷报种,也间接透出了宇文元琦在云州的“怀柔”伎俩,而慕瑾月正是这种怀柔政策的牺牲品——当年宇文元琦不知怎么地哄得纳彦氏各部将女儿纷纷送进宫中,许其“虽不能为后,亦能位列四夫人,他日中宫不讳,定然继立为后,则各族自此以后都难望纳彦氏之项背”。多少年过去了,留着云州血液的女子不但没有继立为后,就连“四夫人”的边都没有沾到,前几年云州频频造反,其中一个缘由就在于“云州纳彦氏女子皆不得显贵”。现如今,祜儿出兵的手段甚为老辣,一俟发现敌军,必然全部剿灭,一个活口也不留。而在这些被剿灭的人中间,也包括了慕瑾月的家人亲族。远在宫城并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的亲族走向灭亡,这是宫城女人最为悲怆的时刻。而随着祜儿的一再破敌,原本打算将慕瑾月晋升为贵人以笼络云州的元昶也改了主意,鸿嘉十一年秋,随着整场战事尘埃落定和祜儿的班师回朝,慕瑾月在经历了被贬为良人和无数次的申斥之后,她最后的良人封号终于被废除。慕瑾月以“罪族叛女”之名被废黜于云林馆。而她的女儿昭宁,也被一同除去公主名分,被冠以“私生子”的耻辱,与生身母亲一同被关进了冷宫云林馆。
这就是宫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元昶令人恐惧的绝情虽然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我贵为后宫独宠的虚荣,却也给了我“杀一儆百”的胆寒,我能做的,除了在我的余生中倾我所有地忠心于宇文氏之外,还要一再地告诫我的娘家,要世世代代忠于大齐。
至于瑞儿,他的担忧在我看来就有些不足挂齿了,虽说眼下,除了他之外的两位皇子俱封亲王,但终究一个是军臣,一个是文臣,既难成大气候,又难以控制朝野。况且功高盖主之势,历来为帝王所忌讳,将来再有立功的事情,元昶恐怕是不会再交在儿子们的手中。这样想来,瑞儿的担忧便有些庸人自扰了。
“母后,”瑞儿待听我说明了前因后果之后,便显得轻松了不少,不过言语中仍是带着一丝谨慎,“儿臣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要废掉慕氏的名位呢?她好歹还有个女……哦不,还有个孩子,况且皇祖母在世的时候,也不……”
我轻轻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用力微微睁了睁双眼,半晌,我方道:“惠明慈康太后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瑞儿摇摇头,有些茫然地道:“并不大多,儿臣只记得,那个孩子,是皇祖母保下来的。”
“正是这样,”我点点头,“你父皇对惠明慈康太后只怕有刻骨的仇恨,既然不能够违逆亲生母亲,那便只能将她曾经强行加诸与他的一切都彻底打翻。不过……”我微微蹙眉,继续道,“本宫也没有料到,隔了这么多年,皇上仍然不能释怀。”
“那个妹……哦,不,是慕庶人的女儿,真的是……”瑞儿试探道。
我略朝他转了转头,面无表情地道:“你父皇说是,那就是了。”
瑞儿这才敛了话头,隔了一刻,便要起身跪安离开,我只半闭着双眼自在那里默念那卷经书。然而瑞儿走到门口,却突然回身道:“母后,三皇弟马上就要回来了,您和父皇,心立刻要有个谱儿呢。”
我缓缓抬起头对上瑞尔那略带担忧的眼神,口气不明地淡然道:“是么?”
“你有心与朕对着干是不是?刚打了胜仗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啊?!”元昶狠狠地将折子一把摔在祜儿的脸上,气冲冲地道。
祜儿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并不理会我的示意,只是口气异常平静地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宁姐姐今年已经老大不小了。论岁数,比二皇兄还年长,就算没生在母后肚子里,父皇也别偏心眼才是,为什么就不该给宁姐姐操持婚事?!”
“你混账!”元昶霍地一下起了身,我见状,连忙将他拉住,然而元昶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把甩开我的手,厉声道,“皇后,你和他把话说清楚!”
“是是是,”我连忙安抚道,“皇上息怒,是臣妾教子无方……祜儿,”我转头训斥道,“你哪里来的宁姐姐?你父皇前些日子早有圣旨,宁姑娘不过是慕庶人□□后宫所生的野种,与你并无血缘相干呢。你父皇和没有杀她们,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你又在这里嚼什么舌头?!”
“噢?”祜儿一挑眉,竟然冷笑道,“既然是□□后宫,为何母后十几年前不做处置,您掌管后宫,精明至极,怎么会容忍着事情到今日?!若非宁姐姐非父皇骨血,那么当年父皇又为何会授意礼部为其取名昭宁,以公主排辈入宗人府玉牒,真是怪哉!”
“你放肆,”平生第一次,我听到元昶近乎失去理智地吼了起来,“朕的后宫之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你母后母仪天下十六年,她的作为,要你来这里胡乱猜疑!你一回来就胡言乱语,莫不是被云州的巫术蛊惑了,还是有意示功,非要以下犯上才罢!”
眼见他们两个人在那里争执得越来越厉害了,我倒先自己冷静了下来。我看着祜儿那不正常的平静表情,和元昶出离常理的愤怒,突然明白了祜儿此举的荒唐——看来,这情形的前因后果果然如我所料。于是,我渐渐劝住了元昶,这才开口,近似恳求地问道:“儿子,你这么做,可是为了邓莹?”
祜儿神色一变,但仍旧冷冷地道:“母后何必说一个扯一个,儿臣并无私心,只是……”
“邓莹?”元昶却先回了神,仍有些气不平地向我问道,“是邓澄家的女儿?”见我点了点头,元昶倒先冷笑道:“朕原想,你这么大了,总该有点出息。谁知道,你今日的胡言乱语,尽然还是为了一个女人,好成器啊你!”
“祜儿,”我见元昶怒气平息了些许,方道,“你也不用在这里混闹,母后养你十几年,难道还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你打量父皇母后没有为你考虑过么?你啊,当真糊涂!既然存了这样的心思,临去云州之前,为什么不和父皇母后说清楚呢?你只让昭阳传个话过来,我们又如何能知道真假?!便是想把人留给你,也是没奈何啊!二来,若是别人还倒罢了,偏偏是承楠看上了邓家的女儿,你让父皇母后怎么办?难不成一句话回了他们!你十三叔是怎么去的,你难道不记得了么?!”
“难道儿子该为那一箭背负那一生的罪孽么!”祜儿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那一箭是不是儿子所为,至今尚未有明断,难道仅仅因为那上面刻着儿子的名讳,就认定是儿子干的。所以,儿子就算贵为皇子,这辈子都得矮他恭亲王三分么!”
“没错!”元昶厉声道,“你以为,只有你才是这样吗,啊?朕又何尝不是这样,你母后又何尝不是这样?!天下女子多了去了,你就为这么个女人,要把我们这么些年给你挡上的遮羞布一把扯下来么!”
“是啊祜儿,偏袒了外人,你觉得父皇母后心里会舒服么,”我忙附和道,“说到底,这一次赐婚,你父皇就怕你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儿,这才赶着给你进封号,赏宅子,就连你的淳亲王妃人选,你父皇也是再四地嘱咐,要挑选最和你心意的,祜儿……与你说这些并不为别的,只愿你自己能够明白父皇母后的一片苦心。”
“苦心……”忽而的嘴角古怪地抽动了几下,突然猛地叩下头去,连声道,“父皇,母后,亲王的名分,敕造的宅子,儿子都不要了,儿子,儿子只要邓莹。邓莹,邓莹她必须跟了儿子,否则,她就是死路一条啊……”
“祜儿,你又说什么昏话!”我连忙斥道,“什么死不死的,你还知不知道羞耻!”
“母后,莹莹,莹莹她已经是儿子的人了,”祜儿垂了头道,“儿子是真喜欢她,可她这样子若是跟了承楠,那只能……”
“你说什么?”元昶难以置信地道,“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啊?邓家清清白白的女儿家,由得你这么胡糟蹋么!”
“祜儿,”我也忙道,“当日承楠大婚,白帕子是送进宫来查验的。你这会子便是急疯了,也没有这样说话的。况且,”我话一转锋,“且不说她不曾委身于你,若是真的早已破了身子,这样的女人又值什么!自个儿都不尊重,你还当她是个好人呢!”
这一席话,放说得祜儿垂了头,我又跟着劝了两句,待元昶气色渐平,这才让他退了出去。元昶以手支头,闷闷地歪在桌边,低声道:“这么大的人了,仍是不让人省心,难道朕上辈子欠了他的!”
“他终究还是个孩子呢,”我忙陪笑道,“虽说是虎父无犬子,但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孩子虽说脾气冲,但心智倒也天真的很,若多加引导,定能成为镇守边关的良将。”
“慈母多败儿,”元昶咕哝着嗔了我一句,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听得外面报说镇远侯来了。元昶听了,忙道:“快请。”又扭头对我勉强笑道,“今儿方给祖辉加的爵位,他也这许久未进宫了,这次朕与你同他一道在坤成宫用晚膳。”
我还未及开口,便见祖辉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恭敬地道:“臣,镇远侯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好了,好了,自家人,不必多礼。”元昶停了一刻,这是神色方才慢慢地好了起来,亲自起身去扶起了祖辉,“此一役费时许久,多亏你在一旁协助祜儿,这才有今日的平定。玉儿,你这个兄弟,可真是比真的亲兄弟还让人欢喜!”
“皇上谬赞,这原是淳亲王争气,这才没有辜负皇上的期望。”祖辉虽然语言上成熟了许多,但举手投足,却仍是孩提时的样子。”
“罢罢罢,今儿好容易来一趟,怎么反倒拘束了,”元昶刚和祜儿生过气,现在自然不愿意提他,“你们姐弟才是上天赐给朕的珍宝,你如今封了侯爵,倒开始咬文嚼字了。好了,今儿晚上是家宴,不必拘礼了。”
谈笑了一阵,便有下人回报说晚膳已经备齐。元昶兴致颇高,便又特意吩咐多加一些好酒,这才起身招呼我们去用膳。
“虽然是今儿高兴,可也别喝得太猛了,”我一边帮元昶斟上酒,一边笑道,“你两人也都不再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仔细伤了身子。”
“不妨,”元昶亦笑道,“你安安心心地用你的膳,朕自有分寸。”
祖辉更是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和元昶对饮。酒过三巡,忽然听见小顺子报说勤政殿又有了急奏。可却又不见他拿来,只是在元昶耳畔低声了几句。元昶沉吟了一下,只得放下了酒盅,丢下我们又赶着去了勤政殿。
“得了,”我见元昶不再,也忙劝祖辉道,“你也是四十的人了,少喝一些又能怎样,偏偏要在本宫这里逞强,本宫听祜儿说你身上也是有伤的。再喝,看把旧伤勾起来了!”
“说到祜儿,弟弟倒有件事情不放心,”祖辉叹了一声,放下酒杯,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哪个邓家的女儿,皇姐可已经配准了?”
“快别说这事情了,皇上方才不痛快了半晌呢!”我皱了眉头道,“你这个人也是,都回京城这么些日子了,恭亲王府怎么样,你还不知道么?这会子还问配得准不准做什么,亏得皇上没听见,要不,又是一顿不痛快!”
“弟弟最不放心的,正是这一点,”祖辉又叹了一口气,我有些意外地看到,他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了,“若说单看邓澄的女儿,倒也平常。但祜儿看上了,弟弟就是再劝,只怕也不中用……”
“这件事就别再提起了,”我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本宫知道,这与你无关,原是本宫管他管得太紧了。这才让他该碰的没碰到,不该碰的,倒碰上了。”
“臣弟并不止这件事,”祖辉的神色变得更加紧张了,“男子少年风流,这在咱们海西,也算不得什么,弟弟只是担心,承楠那个孩子——那孩子臣弟也与他在一起呆了几年,私下里觉得,这小子并不上是什么有胆量有见识的人物。论文治武功,更谈不上什么。可此番却突然跳了出来,和祜儿抢女人,这倒让臣弟颇为不解了,臣弟担心,恭亲王府内,会不会有人授意指示,以在宗亲之中挑起事端。”
我沉吟了一下,方才缓缓道:“这个说法,本宫倒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再去细细拆解,却觉得毫无道理——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依你的意思,这姑娘并无什么出众之处。想来祜儿也不过是年轻气盛,小孩子玩闹似的一吵,终究也罢了,若说有什么争端,这件事是断然兴不起什么风浪的。”
“姐姐,”祖辉摇头道,“你不是男人,不了解男人的心思。男人对女人,有时本来只有那一两分的迷恋,可一旦被人横插一脚。就会引得男人动用十分的心思,况且……”祖辉不知为何,突然现出了十分沉重的样子,“皇姐对恭亲王爷的死,当真就那么笃定么?”
我被他的话呛在了那里。岁月无情,昔日那个胸无城府的男孩,竟然已经在战场与硝烟中历练出了那深沉的胆识与心机。我重重地叹了口气,却也不知说什么好。一时间,只听见桌子上加了新炉子的一品鸡汤在咕嘟咕嘟地冒泡。
这么多年了,难道仍有人在这宫中欲置我们夫妇于不宁?!还是,当年谭梧鸢留下的,根本就不是诅咒,而是一个谭家一直留在这里的一着后棋?!
“娘娘,”芷若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可怕的宁静,她像小顺子方才一样,也只在我耳边低声道,“娘娘,太子太傅来了。”
我还没从惊异中缓过神儿来,也没来得及想清楚是否要让祖辉离开,便瞧见一贯沉稳的祖寿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一头闯了进来。见到祖辉在这里,他也愣了一下,然而很快,他便恢复了方才的神色,有些慌慌张张地道:“娘娘,不好了,海西,海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