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扑街写手穿成书商夫人
作者:糖分适度 | 分类:言情 | 字数:22.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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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愿望
费悠悠含糊的嗯了一声, 陈言偷售雕版的事,事关穆衍书的安危,她不得不说。可真当话到嘴边时, 她又犹豫起来, 害怕说破真相太过伤人。
她轻咳一声, 决定还是先聊聊别的, 让穆衍书缓冲一下:“你这几日都待在哪儿?为何只能偷偷在夜里回来?”
穆衍书低声说话, 像是在安慰她似的:“你放心,虽然眼下还不能光明正大的回来,可我的性命无忧。”
她主动往穆衍书的身边靠了靠, 手轻轻抓上穆衍书衣服的前襟。“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她终于还是开了口, 声音有些发紧。
“嗯?”
“仿书的雕版……”她吞吞吐吐, 果然还是没有勇气一口气说完, “我知道是谁流出去的了。”
她的话音刚落,分明能感到穆衍书的身子一僵。她不敢停顿太久, 怕给穆衍书太多时间胡思乱想。
“是陈言表哥,他把旧雕版卖了出去。”她的音量不大,但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却听的清清楚楚,没有半分含混。
穆衍书没有立即回话,倒让她心生紧张, 不知穆衍书是不相信自己的话, 还是一时难过的不想开口。
她有意出言安慰, 可还没张口就被人拥得更紧了, 穆衍书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我想过是他, 却一直不敢确认。”声音虽然是淡淡无波,可他的身子渐渐变冷却是明摆的事实。
费悠悠搭在穆衍书后背上的手轻轻拍了拍他, 用行动安慰他。
“表哥他眼下如何了?”穆衍书没有追问陈言出卖雕版的细节,反而是问起了陈言的现况。
“我也不知道,事情是陈嫂子说的,我并未见着表哥。”
穆衍书顿了顿说道:“眼下我无法现身,你代我转告他,切勿做什么傻事,此事由我来解决。”
她用力点了点头,暗暗庆幸穆衍书的意思与她想的一样,看来有些人外表虽冷,可内心却是重情重义。
他对陈言的了解也确实敏锐,直到陈言是循规蹈矩之人,出了此事必定紧张不已。难怪她今日就觉得陈言越发清瘦,想来是被此事困扰许久了。
“嗯。”她郑重地答应穆衍书,“那你接下去要如何是好呢?”她忍不住想知道,自己为他提心吊胆的日子还要撑多久。
“此事恐怕远不止争夺承印的机会那么简单。”像是怕隔墙有耳,穆衍书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气息轻拂她的耳畔,让她觉得微微发痒。
不过纵使她目光灼灼地望着穆衍书,对方却未再继续往下说,反而话锋一转,“等到此事了结,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嗯?哪里?”
“一路南下,我小的时候就在书坊里见过一本书,说的便是南方的风土人情,我很喜欢。一直想着待我及冠,便能亲自游历南方各州县,与我曾在书中读过的内容比上一比。”
听穆衍书这么说,她突然也被勾起了兴趣,若是能和穆衍书一同南下……
“可惜家中出了变故,这愿望便永远压在心底,不再出现。直到我见着你,这念头才又冒了出来。”
费悠悠闻言轻笑一声,“为何是见着我?我又不是南方来的姑娘,能勾起你的往事。”
“可我见你对卓家的点心念念不忘,想必是很喜欢了?”
她把头靠在穆衍书的颈间蹭了蹭,撇嘴抱怨道:“点心是不错,可人太差劲了。”没错,她说的就是卓一朗那个坏家伙。
穆衍书自然听出她的言下之意,用手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待你亲自去一趟,就会知道南方人未必都像他一般。”
“幸好不是。”她小声嘟囔,将自己心底的愿望和盘托出,“我好希望,此事能快点解决。”
“我又何尝不是呢。”因两人挨得近的缘故,她能听出那话语中的期待,心情不自觉地轻快起来,原来穆衍书和她一样呢。
“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
她的心情才稍稍转好,就被泼了一盆冷水,不禁有些赌气般地攥着穆衍书的衣襟,不舍得放他走。
穆衍书无奈地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却腾出手来将她攥着衣襟的手拉到胸口,感受自己的心跳。“之后的事你别担心,只要不是我亲口告诉你的,你都别放在心上。”
她委屈地瘪瘪嘴。
穆衍书将她的手放回到被子里,又将被子掖好,才转身离开,留下一室的清冷。
****
一大早费悠悠就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低呼,像是怕吵醒她,已经压低声音说话了,不过她还是听到了个大概。
“奇怪了,我记得昨晚屏风没有打开呀,怎么方才看到的屏风竟是摆的好好的?”
“会不会是夫人觉得冷,自己摆的?”
“啊?!要命了要命了,夫人该不会责罚我吧?”
……
费悠悠的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天气一冷她就缩在被窝里装死,这屏风的事自然不可能是她干的。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穆衍书昨晚怕她冷,特地为她摆好的。
初冬的寒气已足够慑人,不过费悠悠却没有赖床的打算。虽然穆衍书无法坐镇书坊,可木容堂还要继续运转,绝不能让卓一朗他们得逞。虽然生意她插不了手,可像往常一样送些点心给伙计们,给大家鼓鼓劲,她做得尤其认真。
“夫人……”李管事神神秘秘地将她喊进屋子,“昨晚我收到穆爷的消息了。”
她不好意思说出穆衍书昨夜来过自己房里,总觉得有些暧昧的意味,只得装出一副很是惊讶的样子,心里则暗暗向李管事道了声抱歉。
李管事也知道了陈言的事,唏嘘不已。毕竟陈言是书坊的老管事了,一直以来勤勤恳恳,在书坊中口碑极好。可没想到此番却是他,将木容堂推进了虎口。
“李管事,眼下可有什么办法,既能帮上木容堂,又不至于伤了陈管事?”
李管事一脸为难的表情,说道:“若他不是木容堂的人,这会我们早就报上国子监,哪还需要在此发愁。可若是想保全他,只能按穆爷说的那个法子了。”
费悠悠心下好奇,穆衍书到底给李管事说了什么法子,可这会李管事却闭口不谈。
在她的再三追问下,李管事才勉强透露,陈言是被人哄骗,自然要揪出幕后黑手,才能将此事说清。至于陈言是否要受罚,还得看苦主,也就是穆衍书的意思。
费悠悠闻言叹了一声,这幕后黑手他们早有猜测,偏偏对方狡猾,至今都没能找到证据。
“夫人莫担心,穆爷给我留了话,说他正在解决此事。虽说穆爷没提具体如何进行,可我相信他定能说到做到。”
李管事对穆衍书一如既往地有信心,影响了费悠悠也振奋了一些。
她与李管事商量了一下,由她先去陈家与陈言谈一谈,将前前后后的原委都了解清楚,也好帮穆衍书减轻些压力。
****
再见陈言时,或许是他心事重重、精神不济,费悠悠突然觉得眼前的人衰老了许多。
陈嫂子陪在一旁,见两人都不说话,着急不已,“弟妹,你表哥他真的……”
“嫂子不必多说,我只想听陈表哥说说,此事究竟是如何进行的?这并非要责怪表哥,而是为穆衍书洗脱罪名找证据。”
她的话有理有据,原本不安的陈家夫妇也静下心来,陈言将前因后果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费悠悠的眉头越拧越紧,对方仿佛知道陈家的弱点在哪,专门冲着这些弱点去,一步一步将陈言引入歧途。
而且在对方的安排下,与此事有关的人和物,都已被一并清理。若不是陈言幡然醒悟,主动道出此事,恐怕他们还在原地打转。
“表哥可猜过,这幕后之人是谁?”虽然她心中早有猜测,不过还是想听听陈言的想法。
陈言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刚知道衍书出事时,我觉得该是卓一朗干的,可仔细想想,却觉得有些蹊跷。”
“此话怎讲?”
“即使卓家财力不俗,卓一朗说到底还是商人,要陷害穆家,随便写些皇家不容的事便是了,为何偏偏要扯上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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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悠悠点点头,此事她也有想过,确实有些诡异,这幕后之人似乎是有意针对太子。
“况且,他们有一回联系我时,其中一人虽然是男子,可那声音却有些尖细,我怀疑……”陈言顿了顿,半天才吐出他心中的猜测,“我怀疑那人是宫里的。”
费悠悠心里一惊,宫里说话尖细的男人,除了太监,还能有谁!可是他们商人之间竞争,又怎会牵扯上宫里的人?除非是有人刻意来趟这混水。
她的手又不自觉地扭在了一起。
穆衍书恐怕已经知道了吧!否则不会提醒她此事复杂,还不透露消息给她,大概就是怕她牵扯进此事。她抿了抿唇,事关自家的相公,她又怎么可能真的置身事外呢。
“宫里的事,我不太懂,到底是谁有意与太子做对?”她小声问道。
陈氏夫妇互看一眼,陈言同样小声回应她:“太子生母已逝,如今的皇后待他一般。不过与太子最为对立的,却是关贵妃,据说她的皇子颇得陛下喜爱。”
关贵妃?她在脑中细细回忆这个名字,确实曾听过关贵妃受宠的传闻,她先前甚至还偷偷摸摸地想过,要写一个皇帝和贵妃的言情小说呢。
没想到,这远在她记忆中的贵妃娘娘,如今却极有可能与自己相公的冤屈有关。真是让她大感意外。
一谈及皇家的事,他们几个平头百姓就明显有些底气不足,毕竟皇家的事,真真假假谁也未知。
从陈家出来以后,费悠悠怏怏地坐在马车里,脑中还思索着方才的对话。直到她觉察出些许不对劲时,马车已经行驶了许久了。陈家与穆家相距不远,怎么可能要走这么久?!
她挪到车前,刚要掀开帘子问问丁长安怎么回事,却被人死死扣住车帘,害她半天扯不开。
一个陌生的声音“好意”提醒她道:“穆夫人,我家公子请你去做客,你只管在马车里好好呆着,其他事一概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