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若水
作者:微露 | 分类:言情 | 字数:19.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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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情尽头
几乎人人都在大殿内等着韶年的消息。
若水后来知道的是, 不只是御愁宫,连绛云山也有半数弟子去满山地找了。
由于山下把手的弟子并没有看见有人出入,众人都认定韶年仍在山上某一角落藏着。
一时间众人都在猜测韶年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唯独若水在旁担心得要命。
“你病了?”咸真感觉到她的怪异, 摸了摸她的额头, “有点发烫, 让你不要整晚呆在树下了。”
“没事。”顿了顿, 若水又紧张道, “找到韶年以后,要怎么办?”
“你还担心他?”咸真不满地低吼一声,“他欺师灭祖杀了师父, 绛云山人人得而诛之。掌门一定不会让师父白死的。”
“是,是吗?”若水好似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候根本没有人能了解她, 能体会到她心里的那种焦急忧虑, 她好像要疯了,如果不再找个人发泄出来, 可能真的要失去心智的人就是她。
找一个人发泄,吐露心声?
找谁呢?
谁会听她的讲着些毫无根据的话,人人都相信大长老是韶年杀的。
她的话,谁会信呢,连咸真都不会听她的。
火光的映射下, 她的脸越发娇红。
“扑哧——”两声, 有鸟扑翅而过, 然而却惊得众人纷纷亮出兵器。
若水觉得委实有些可笑。
韶年的性格难以捉摸, 确实像是逃跑了又会突然自个跑回来的人。
她忽然脑中一个灵光闪现, 想到祥玉的白鸽。
很久没有见到过那只白鸽了,算下来大概也有四五日了, 一般十日之内,白鸽都会带信回来一趟。
不管了,先去试试运气。
白鸽一定能找到韶年的,它从来没有失误过。
若水想到就做,对咸真留下一句:“我去去就来。”人就已经跑到殿外了。
咸真来不及抓住她,但见得她的身影一晃而逝,眼眸一暗,伸出去的左手渐渐握成一个拳。
韶年的屋子在山的另一边,没有那么多人,见不到蒙面的御愁宫人。
若水一口气来到屋前,但觉得她刚上山那日的一切都好似还发生在昨天,她站在这个屋檐下面,暴雨过后,滴滴答答的雨点滴落在水滩上。
若水推开门进去,漆黑一片,还有淡淡的扬起的风沙味道。轻手轻脚地点起一盏灯,在羸弱的灯火下,她的背影放得很大,被风吹得摇映在对面的墙上。
环顾了四周,没有韶年。
将窗子推开,咕咕叫的白鸽打了一个寒颤,哗地一下子就窜进来。
它高傲地翘着尾巴上的毛,在韶年书桌上走来走去,神气仪态,竟然有点像祥玉。
若水笑了一下,伸手去拿它脚上的信笺。
“我们去过一趟香香院,那里的姑娘很有个性,你若是也有兴趣,可以先甩掉你那个黏人的小丫头,再去那找一个叫流香的姑娘,此女子是人间极品,徒侄元州荐上。”
若水将信的内容读了一遍又一遍,始终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信上没有什么字比较难认,都是她认识的。
怎么,他们通信的内容这么简单,没有“内涵”……
白鸽挥了翅膀,忽然跳到对面的宣纸上,湿淋淋的爪子在宣纸上留下一道道水印。
若水的心情不太好,本来想随手阻止它的活蹦乱跳,然后,白鸽的爪子下面,竟然奇迹般的,有一个小字。
正是它从刚才蘸了水的爪子留下的。
原来白鸽的妙用在此啊。
白鸽脚上系着的便笺大概只是元州的意思,祥玉跟韶年之间的秘密,他大概还是不知情的。
若水对祥玉的崇拜顿时又上了一层楼。
白鸽虽然看上去是在奋笔疾书,但蹦跳了半天……只写了四个字:即日归来。
若水心中一安。
祥玉和元州要回来了。
如果是他们,一定知道该怎么做吧。
不像她,那么慌张无错。
若水想了想,执笔在那张纸上洋洋洒洒写上这样几句:师叔遭奸人所难,快回,快回,快快回。
她想了想,很满意,觉得写得很合适。不仅写出了韶年身在水深火热中,而且还着重强调了他们必须尽快回来的意思。
刚刚给白鸽绑上信,目送着白鸽飞起来,门口“砰”的一声被人踢开。
“你给谁通风报信?”于倾连摇扇的兴趣都好似失去了,脸色发青,两只眼睛好像要看透她。
若水咬唇:“我只是养了只鸽子。”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嘛!”于倾转而对身后的两个蒙面女子说,“去把鸽子抓住!”
若水自然不会就这样看着她们去追,扭身先跳出窗子。
身后,于倾的扇子一折:“追!”
夜里很凉。
绛云山上,一到夜里,跟白天就有很多不同。
尤其是草木繁杂,对外面的人而言,就是困难重重。
若水凭着她娇小的个子,以及对地势的熟悉,运起轻功,两三下就把后面的两个蒙面女子给甩开了一定的距离。
白鸽已经朝着月光的地方,沿着一条直线振翅飞过。
任谁都抓不到它了。
若水终于吐了一口气。
那两个女子跟于倾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她正暗暗得意,身后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月色下,可见是于倾跟着跃出来,竟是寻到这边来了。
若水愤怒地一跺了脚,于倾耳尖,顿时转了方向过来。
“该死!”她不敢再出声,腹诽了一句,正准备跃到树上去,忽的,腰上被人猛然一拉,她要喊的时候,嘴巴也被人捂上。
“唔唔……”
还是落到那些人手了?若水奋力挣扎,发生跟瘦小的猫般的叫唤。
嘴唇上的手指一动,倏地,温热的气息逼近。
虽然是在黑暗中,若水依然睁得大大的眼睛,看见那双分外想念的眼眸。
好像雨后的山林,清新的味道,一点点的,在这时候充斥在她胸口,让她止不住眼睛酸涩,有点想落泪。
“韶年……”
韶年轻轻地用手给她顺了下发丝,跟以往一样温柔。
他对谁都那么温柔,还是将她当做祥玉?
若水想到他还深重蛊毒,理智或许不清楚,不由地一阵委屈难受。
“你没事吗?”
韶年点住她的唇,轻身一跃,将她放置在树上。
但见于倾望着这边走了两步,尔后,那边的树枝簌簌作响,他又赶忙奔过去。
虽然只是雕虫小技,若水却不会有这种江湖经验。但于倾不会想到她已经找到韶年了,于是不疑有他。
若水揪了揪他的袖子,再问:“你的蛊毒……”
韶年摇头。
月光映射,树影斑驳下,他的神情淡然,仿佛没有因为蛊毒发作而失去言语的能力。
若水扭扭捏捏地道:“你还记得……我,我是谁吗?”
他只剩一件单薄的衣衫,月辉铺在他身上,衬得绝尘遗世,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他好像在笑,若水能想象到他以往那种不屑一顾的笑声。
春风吹拂,发丝翻出,衣袂飞扬,这一幅画面如此飘逸淡雅。
他的一只手微微弯着,勾住她的后颈,一道清新的吻突然逼近,若水的脸颊瞬时喷红如火,把眼睛一闭,摆出一副装死的样,认命地什么都不去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