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清歌付黄昏
作者:鱼骨梳 | 分类:言情 | 字数:37.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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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回 木兰
在热河行宫一连呆了几个月,我边工作边恋爱,度过了穿越以来最快乐的时光。快到秋天,这浩大的队伍又要向木兰围场开进。想着在木兰围场康熙就要废太子了,心里不免蒙上了一层忧虑。不过一想到胤祥,又满是甜蜜。
塞上秋来风景异,这是我第一次领略塞上风光,一望无际的草原让我心旷神怡。我和莞尔住在一个帐篷里,脱下繁杂的宫装,换上轻巧的便服,头饰也不像在宫里那么讲究,一切都让我觉得清爽。
大部队一到木兰,康熙便集结各位蒙古王子,亲王阿哥举行围猎。因为这日轮到莞尔立侍,我只能在围场之外悄悄观看。遥遥的看见胤祥雄姿英发的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一想到一会的厮杀,不由得为他捏了把汗。
只听一声号角响起,响彻云霄,众位阿哥,蒙古王子纵马飞驰,追赶着无处可逃的猛兽。霎时各路人马溅起一层层黄烟,只觉围场上一片龙腾虎跃,不分彼此。隐隐约约的看到冲在最前端的是胤祥和胤祯,两人旗鼓相当,难分伯仲,我暗暗攥紧拳头,你们不要伤到对方才好啊。
风卷残云一般,直到天蒙蒙黑康熙才喊停,统计猎物数量,十三阿哥胤祥获得猎物最多,得到康熙的赏赐,我听罢高兴的直跳了起来。
胤祥上前领赏,一眼瞟到了围场之外的我,冲我眨了下眼睛,嘴角又勾出魅惑的笑。我这个男朋友真是世上难寻,又帅又勇猛又有钱,最关键的是还可以带我出宫。
领完赏赐,天已经黑透,康熙和博尔济吉特汗王的筵席也吃得差不多,各路人马也就都散了。
我还站在原地,远远的看见胤祥牵着匹马向我走来,抛在身后的是茫茫无尽的夜色。我还没等他走近,一下子就跳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对着他耳边轻轻说道:“赏你香吻一枚。”
他索性将我抱住,用他那孔武有力的臂膀。
“万岁给了你什么赏赐?”我柔声问道。
“一件银狐皮大衣,”他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眼光温柔的如一泓春水,“再好的赏赐也不及你的赏赐。”说着,嘴已经凑到了我的唇边, “我还想要。”语气轻缓暧昧,说完,他的唇直接贴到了我的唇上,我感受到他温热的喘息,顿时觉得无法喘气,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又不是第一次恋爱了,怎么这么放不开啊。他的吻缠绵温柔,我渐渐放松身体,如堕五里雾中。
接着感觉到他的手探向我的衣襟,脑海里突然闪现四爷的面孔,我一个激灵按住他的手。
他有些歉意的把手缩回,“我……对不起。”
我笑着对他摇摇头,走到他的骏马旁边,小心的抚摸着马鬃,转头去问胤祥:“这马叫什么名字?”
“它叫初一。”他也走过来,轻轻的拍着这马,马很听话的像他那边靠了靠。
“初一?”我对着这马说道:“你叫初一呀,你是不是初一生的呀。”
胤祥笑着在一边捏着嗓子说道:“是呀,我是初一生的,和我的主人是一天呢。”
“哦,你的主人真懒啊,也不好好给你取个名字,就用生日代替啊。那你偷偷告诉我,你主人的生日是哪天呀。”我配合着胤祥。
“十月初一。”
“十月初一啊,好,我记下了,不要告诉别人我问过你啊。”我把脸轻轻的贴在马侧,初一很温顺的和我靠在一起。
胤祥从我身后抱住我,在我耳边低语:“我的落红,我的初一都随我,都很喜欢你。”
我从初一身边起身,靠在胤祥身上,并不说话,只是享受着这旖旎的夜色和踏实的怀抱。
“你会骑马么?”他的低语响在耳边。
我轻轻摇了摇头。唉,想当初我高中毕业就考取了驾照,开车已经四五年,到这却连最基本的交通工具都驾驭不了。
“来,我带你。”说着,就势把我一托举,我迈开腿就坐在了马背上,顿时觉得不稳要栽下来,不禁惊呼。
“别怕,我扶着你。”胤祥一跃上马,坐在我身后,整个身体都拢在后面保护我,觉得安全了许多。
初一先是慢慢地踏行,我的身体也跟着初一踏步的频率一噔一噔的往后倾,整个后背也一下一下的贴紧胤祥,让我的心也随之荡漾。
“骑马的感觉怎么样?”
“怎一个爽字了得。”我得意的说道。
“抓好缰绳,我要加快了。”说罢也不等我准备好,双腿一夹马肚子,手里的马鞭一挥,初一就会意的飞驰起来。
我整个人因为惯性往后一仰,本能地抓紧手里的缰绳,只感觉凛冽的风不停的从耳边,脸上呼啸而过,像刀子一般,想让胤祥放慢速度,刚一开口,一阵风灌进嘴巴,戗得我无法呼吸。
耳边除了风声,只有胤祥肆意喊着的“驾驾驾”的声音,初一越跑越快,我都担心它会飞起来,我的心跟着忽悠忽悠的,只觉得比坐过山车还刺激。我也跟着胤祥激动的大喊,喊得什么自己也全然不知。
不知飞奔了多久,胤祥才扥回缰绳,初一慢慢地把速度降下来,我只觉得头发都被吹到脑后,头皮都被吹麻了,面颊因为热血上涌变得绯红,衣服也都贴在身体上,随着初一又恢复到最初的速度,不禁长舒一口气。
从马上下来,觉得身体还不是自己的,好像刚穿越来那阵,索性躺在草地上,胤祥坐在旁边,轻声说:“夜里凉,靠在我身上。”
我闻言挪动身体,靠在他雄武的身上,只觉得万籁俱静,天地间只余我们二人。
“回京我便求阿玛把你指给我。”
我不说话,只是甜蜜的看风在草地上吹起绿色的波浪。
“芙瑶,我从在井边第一眼看到你,便觉得你与众不同。”
“我哪里不同了?”我好奇的问道。
“你不像其他宫女木头人一般,你逗得皇阿玛满脸笑容,是那么有灵气;你向我求药救同屋的宫女,是那么善良;遥看落红出口成章,是那么有才气;后来你被收押慎刑司,我却无法帮你,每每想到这我都是心如刀绞……”说道这,胤祥好似有无限难言的痛苦,我亦能感受到他胸口剧烈的起伏
我马上用手按住他的嘴唇,轻声道:“别说了,都过去了。”
他就势吻了一下,把我的手拿开,复又说道:“后来你又平安的回到皇阿玛身边,能从慎刑司那种鬼地方活着出来,这又需要怎样的坚韧。尤其是你在我面前还强装无恙,你晕在我怀里的那一刻,看着你烧红的小脸,我多么想一直保护你……”胤祥越说越激动。
“你的心思我都明白。”靠在胤祥踏实的臂弯,只觉清风微拂我的脸庞。
沉默了半晌,胤祥突然开口说道:“给爷唱个曲吧。”
我闻言一愣,我哪里会唱什么曲呢,突然熟悉的旋律涌到嘴边,不假思索的唱了起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斛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所有我会唱的歌曲里,只有这首的年代离清朝最近。
唱罢,看身边的胤祥,他仿佛还沉浸在歌声里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曲子真好听,我怎么从未听过?”胤祥痴痴的问道。
“别忘了我四处游历,我也不知是从哪听来的小调。”我含糊的对他说着。
“一斛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这词真好。”胤祥仿佛还在那遥远的意境里。
我突然反应过来,怎么唱了首送别的歌曲,一丝不祥之感浮上心头。胤祥在我耳边也哼起《送别》的调子,只觉得他的声音更浑厚苍凉。唉,管它什么祥不祥的呢,跟着他轻轻的和起来,悠扬的“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飘荡在茫茫草原。
许是站着观战时间太久,后来又骑了半天的马,我竟然靠着胤祥的肩头在歌声中沉沉睡去。
这一整天都很疲惫,回到帐篷很快就甜甜的睡下了,梦里全是和胤祥的耳鬓厮磨。第二天一早,却发现浑身像散了架子,怎么起也起不来,只好让莞尔代我一天。想不到骑马竟是一项全身的剧烈运动,每一寸肌肤都酸痛难忍,只觉得自己昨天刚跑完八百米又做了一百个仰卧起坐!
挣扎着梳洗停当,走到帐篷门口,却再也不想走动,径直躺在地上,秋后上午的阳光,温暖的照在全身,手盖在脸上遮住阳光,回想昨夜和十三相会不觉心神荡漾。
突然一个人影,从我身上一脚跨过去,我想起身看看是谁,肚子却酸痛的不敢发力。
“谁啊?”
那人一回头,竟是四爷深邃的面孔。
我连忙要起身行礼,但是因为浑身都不敢发力,只能挣扎着用手撑地坐起来。
“行了,别费力了。”说着也坐到了我身边。
“你怎么搞的?平时看着我躲得可机灵了,怎么今天半残了呢?”眼神飘忽的看着我,一脸戏谑的笑容,搞得我气不打一处来。
“出状况的不止我吧,四爷平日里在围场射猎,眼神比谁都好,怎么今儿这么不留神,直往大活人身上走,洋人又进奉老花镜了呢,要不奴才也给四爷留一件?”
“哈哈,果真伶牙俐齿,我很好奇,这偌大的后宫里,有没有人能说的过你?”
我还真的细细回想了一下,说道:“莞尔姐姐我就说不过她。”
“哦?比你还口齿伶俐?那我见到她要躲着走了。”
我诧异的看着他,今天这个在我身边谈笑风生的是四爷么?难不成昨天被雷劈过了?
“你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想了几天回心转意了?”
我连忙收回目光,低头不敢看他。
接着就陷入了一阵沉默,两个人只是并排的坐着,看清风拂碧草,看野雁天际飞。长时间的静默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突然感觉身边的人起身,主子都起来了,做奴才的怎还有坐着的道理,我也很努力的要站起来。
已经要离开的四爷听到响动,回头看到我的样子,无奈的对我伸出了手。
我犹豫一下还是把手递给他,他轻轻一拽,我就借力站起,起身后手里还残留着四爷手掌略为粗糙的触感。
“今天不是你当值么?”四爷突然挑眉问道。
“四爷怎么知道今儿是奴才当值。”我跟在他身后走着。
“八月的每个双数的日子都是你当值。”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去说道:“你还没回答我。”
我来不及多想,马上回道:“奴才这不是半残了嘛。四爷怎么没去射猎?”
他有意放慢脚步,直到我们几乎并排走着,他才悠悠的说:“我这不是眼神不好了嘛。”
直把我这绷紧神经的人也逗笑了。原来铁面的四爷也懂幽默。
“我还有事,你一个人慢慢踱步吧。”说着也不看我,大步流星的离开,留下我一头雾水。
这四爷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一个人艰难的走在草原上,本来就浑身不爽,膝盖的旧伤又跑来凑热闹,还是回到帐篷里好好躺着吧。
晚上,通过一整天对肌肉的按摩,浑身的酸痛缓解了一些,正在帐篷里自己煮奶茶喝,想到一会要赴十三的约就笑从心生,正想着,云若穿着一袭湖心绿骑装风风火火的掀开帘子进来。
“哎呀,云若公主真是稀客。”说着递给她一杯奶茶,是用牛奶和滇红煮的,别有一番风味。
“姐姐你这是嫌我没来找你呀,若儿整天要陪着蒙古王爷的王子格格们宴饮歌舞,忙都忙死了,你要体谅我呀。”
“你这个大忙人,姐姐当然体谅你,这个王子们有没有长相英俊的呀,有没有我们云若中意的?”
“姐姐!我最不喜欢外藩人了,大胡子拉碴的,身上还有一股味儿。不过他们的马技都是很好的,我跟他们骑了一天的马,马术很有长进呢,这个是送你的。”说着把背在身后的布包递给我,打开里面是一件粉色的骑马装。
“哇,真漂亮,这是给我的?”
云若对着我扑扇着大眼睛,我连忙把骑装换上,虽然没有镜子,但是从云若的眼睛里就能看出这骑装很和我身。
我又用手绾了一个很精神的发髻,拉着云若的手说:“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茫茫的草原间,只有胤祥牵着一匹马的挺拔身影,我带着云若悄声绕过去,我指着胤祥,云若会意的一步窜上去,蒙住他的双眼。
“猜猜我是谁?”我故意改变声音。
“哈哈,学我,你是芙瑶。”胤祥爽朗的笑道。
“不对,不对,再给你一次机会。”
“那是十三福晋。”说着用手把云若的手拉下,看到云若的面孔有点诧异。
“啊哈,十三哥,你心里只有芙瑶姐姐,瞅你看见我那个失望样。”说着两人都转过头来看我,胤祥看到我的新装束眼前一亮,而我正因为他那句十三福晋而面颊微红。
“哪有,十三哥想着若儿呢,不过你近来太忙了,十三哥见你一面都不容易啊。”胤祥的脸上还是洒脱的笑,不时拿眼睛瞟我。
“谁让皇阿玛只带了我一个女儿出来,只有我能跟那些草原上的格格们玩的来。”云若在哥哥面前撒娇道。
“我十三的妹妹最能干了。”胤祥一边宠溺的说着一边伸出手来挽住我。
“十三哥,把你的初一借我一用,我要给你表演马术。”说着狡黠的看着我俩笑,让我面上有些不自然。
“那我可要大饱眼福了。”说着把手里的缰绳递给云若,又嘱咐道:“马上小心。”
云若牵着初一走了几步,突然一跃上马,动作洒脱帅气,只见她驾着初一时缓时急,快时如行云流水,慢时若闲庭信步,果真马技不俗。
“我这个妹妹就是这个活泼爱玩的性子,也不知道什么人会娶了她,不过皇阿玛这么喜欢她,一定会指一门好亲事的。”胤祥看着飞驰的云若说道。
“就是不知道云若自己中不中意了。”我有些忧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