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妾记
作者:木影寒 | 分类:言情 | 字数:13.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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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我坐在马车上,对面坐着玉赫无极。真没想到,昨天还不认识的人,今天就跟着他走了。
我望着车窗外掠过的山野,大片大片的绿色。这样温暖宜人的天气,这样绿意盎然的色彩,这样凉爽的风,应该是初夏时节吧。到这里已经有好几个月,糊涂得究竟此时是什么季节都不确切了。
马车已经走了一天多。离开雁临时,那个据说是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的古城,半个城市的上空,火光耀眼。
据说,那失火的地方,是十分重要的粮仓及兵器、□□所在地。
那肯定是苍狼干的。我猜。因为离开时,衡长庆想要阻拦。他说:“真没想到水獍侯竟会来此,这么难得的机会,岂能不留侯爷留个一年半载的?我做为主人,总要好好招待一番。”玉赫无极说:“我还是离开的好。因为衡大人一定没空招呼我,而是很想招呼苍狼侯。”衡长庆刚还想说时,一个浑身狼狈、满脸焦黑的人跌跌撞撞冲进厅来:“大、大人不好了!粮、粮仓着火了!”
然后大厅成了一锅粥。衡长庆果真没有空再理玉赫无极,而是面色苍白,恨恨道:“苍玉宸!那个混蛋!”
玉赫无极临走时很欠扁地说了句:“太子殿下,皇甫公子,你们最好留到明早再离开,那火焰最少能持续一晚吧,今天晚上的天空一定美丽非凡。”
“在想什么?”玉赫无极的目光一直打量着我。
“没什么。”
“想知道我们离开后太子与你父亲的反应吧?”
“侯爷若想说,我听听也无妨。”
玉赫无极笑了。
又笑了。我无力地想。
“我的话很好笑吗?这一路上,但凡我说一句话,侯爷总要笑上一笑。”
“你不知道?”玉赫无极扳过我的脸,于是我看到那笑脸之上闪着阴鸷光芒的眼眸。他的眼珠带着琥珀色,不同于苍玉宸那如子夜般的黑色。“这一路上,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的态度,都够你死上一次。”
“苍狼侯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我现在还活着。”我恹恹地说。
“你这个无精打采的样子,是因为离开了苍狼侯?你喜欢他?”
“也许。”
“你马上就会恨他了。”
“我现在就恨。”
“你的父亲与宇文太子有一段颇令人费解的对话。”玉赫无极盯了我一会,又绕到先前的问题。看来那些话令他很困惑吧,所以才会这样降尊纡贵迁就般跟我讨论。
“什么话?”
“你的父亲说,‘天下的女子多的是,太子何必如此在意?何况这样一来,说不定连那一个心腹大患也不足虑了。’然后太子说,‘难道苍狼已经察觉?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太子说这话时沉吟了好久。难道,烧粮仓与□□库竟是转移人视线?是为了掩盖他真正的目的?思棠,你觉得苍狼的真正目的何在?”
“不知道。”我依旧恹恹的。
“哼。回答得真干脆。”玉赫无极扣着我下颔的手倏地一紧,我疼的嘶了一声。但没有试着摆脱,因为肯定摆脱不了。
“那么,那一张你从苍狼手中偷出来的秘图下落在哪,可还记得?”
“不记得。”
“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本侯费了那么多事把你带来是为了什么?”
“那是侯爷的事。”
“你知道本侯对于没有用处的人是怎么处置的吗?”
“杀了他?”
“你明白就好。”
“也许那张图纸早就被苍狼拿走了。”
“他没有。”玉赫无极放开我,身子微微后仰,靠着车厢壁,琥珀色的眼珠盯着我。
我揉了揉被捏痛的下巴,将手中那管玉箫握得更紧了些。玉箫通体碧绿,是皇甫玉衣送我的。
在那大厅乱成一锅粥之时,他匆匆把玉箫给我,说:“据说思棠姑娘善箫,希望以后这管箫能帮到你。”
在那种场合,那种时刻,他为什么要送我一管箫?
我会吹箫吗?衡思棠会吧,但我,却对乐器一窍不通。
玉赫无极的目光一直盘旋在我脸上。在大厅初见时不觉得,可此时同处一个车厢,他阴鸷的目光令我不由自主的害怕。
我将玉箫抱紧了些,以抵御那一阵一阵袭上来的恐慌。
这是暂时的。是因为在一无所知的世界中,远离了好容易认识并信任的人,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去,所以才会觉得害怕。
可是苍玉宸竟将我当物品般送了出去。宇文连玉……与冰淇淋一模一样的宇文连玉,为何什么也不做?
这害怕是暂时的。我麦雅棠是什么人?
现在只是情绪不好,所以才会恐慌。
离开雁临已有十多天。这十多天里,玉赫无极做的最多之事,就是那样盯着我看。
而我总是恹恹的似睡非睡。
偶而也会思考一些问题。比如,当时苍狼侯府之内,那韩英作为水獍侯派去的使臣,态度很是嚣张,可是玉赫无极本人除了在雁临郡守府内显露了霸气,但一路上却很是低调。马车内厢虽然舒适,可外表都较普通;选择下塌的客舍也不是最华丽的。
而且我隐隐觉得,行走的路线很是谨慎。
我想,韩英能够嚣张,是因为他的背后是玉赫无极。而玉赫无极竟离了自己的地盘,轻车简从潜到遥远的雁临,那一些政敌定会不遗余力寻机除掉玉赫无极。
但一路上很平静。或者说,貌似很平静,因为没有刺杀打斗什么的。
也许是苍玉宸与帝都的势力互相牵制才能让玉赫无极从容离开吧。
这些位高权重之人间的博弈,曾经的衡思棠,竟然处在漩涡中心么?
一想到这些,我心中便升起无处着落的茫然。
我讨厌那种感觉。想找点事做,可漫长的旅途又让我失去了所有兴致。
何况,在没有掌握玉赫无极的心思之前,贸然行动是不明智的。
马车的方向一直向北,走的是陆路,没有水路。真奇怪这一路的颠簸怎么就一点也不影响这一队身形高大的人。
我却浑身像散了架——从苍狼到雁临,又从雁临出来一路奔波,根本没有停顿过。我觉得自己能捱到现在已经十分了不起了,可那个玉赫无极为何依然神采奕奕?
我十分想念原先世界里那先进的旅行工具。
飞机一日就能到的路程,马车却要走上几个月。
历经数月劳累下,我感冒了。而这感冒反反复复,持续了很久,自我一感冒发烧的时侯,玉赫无极就不与我同车而行了,只是经过城镇时,买了个女孩来照顾我。
女孩长相一般,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穷人家子。因为是贫穷人家出生,神情一直怯怯的,说话也不利索。本来以为她是因为紧张才不怎么会说话,时间长了才发现她是不会说话。不过煎药、喂药等事做起来倒很熟练。想是从前做惯了的。
心想还真是巧。在苍狼侯府时第一个服侍我的女孩是哑巴,而眼前这个也差不多算是哑巴,幸好不聋。我叫她麦芽。幸好有了麦芽,否则病中的我,肯定更加难受,恐怕会当着玉赫无极的面哭出来。
等我在麦芽的照顾下一天天好起来,就已入了水獍境内。
一入水獍之城,便有大队人马前来迎接。那排场之大,气势之雄,似乎迎接的是一位帝王。
事实上,在这个城中,他就是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