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问海棠春知否
作者:遥舟无据 | 分类:言情 | 字数:12.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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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中秋
中秋节的时候, 四大家族之一的宋家给镇国公府的女眷递了帖子。
京城的贵女圈,其实说来说去也不过那么点大,除去四大家族, 六个外姓国公, 便是些京官的子女了。
中秋时节, 苏州阳澄湖里的螃蟹也是养得膘肥体壮, 宋家有个在苏州做官的亲戚, 从阳澄湖里捞了好几篓的大肥蟹,特特送至金陵。
宋家便借着送来的螃蟹,又搬来许多菊花, 美其名曰“菊蟹宴”,应的是中秋佳节的好光景, 名为聚会, 实则是为了宋家嫡长子的亲事。
这位宋漠宋大公子, 出身于四大家族的中庸之族,名声不如前几个家族显赫, 却也是有名的钟鸣鼎食之家,祖上也曾出过权倾一时的权宦。
而说到这个宋漠宋公子,年岁和吴漾相当,此前曾有过一个未婚妻,可这位宋公子因为好奇偷偷瞧了一眼自己的未婚妻, 竟嫌弃未婚妻面容不堪, 向父母拒绝到:“对此丑妇, 恐孩儿食难下咽。”
可这父母之命, 哪里能这样轻率地退去呢。
岂料这宋公子所言非虚, 身子是一日比一日虚弱,吃什么便吐什么, 每每问医,则回:“心结所致,药石无医。”
宋家父母不忍自家儿子受苦,更怕宋漠的一条小命折在这位姑娘手里,便顶着世人的冷眼与那家的姑娘退了婚。
自此之后,宋漠的身子便好了起来,倒是把那姑娘气得整日寻死觅活,直言无颜再嫁人。
要说那姑娘虽不是天姿国色,却也是清秀佳人,可偏偏宋漠眼界太高,这些年见过无数女子,从未有能入其青眼者。
阿圆一听这人的名号,忙摇头:“我不去。”
赵氏则恨铁不成钢:“过了今年你可就十六了,到现在也无人上门提亲,娘的头发都愁白了,偏你心这么大。”
阿圆的耳朵快被赵氏叨出茧子了,小声嘟囔着:“这宋漠也真是个人才,不知长得什么天神模样,竟这般毒蛇挑剔。”
复又放大了声音道:“阿娘,我可是堂堂镇国公府的嫡女,你难道要我去那什么宴会上给人像菜市口的白菜似的,随意挑选么?”
赵氏戳了戳阿圆的脑袋:“真是儿大不由娘,小时候多听话的孩子,怎么现在娘说什么你顶什么?娘不是要你去挑拣人家,而是要你去瞧瞧有没有自己喜欢的。你整日待在家里,认得的男人统共不过你哥哥和煊儿,这样怎么嫁的出去?”
,这些话赵氏说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阿圆默默想到:我还认识谢昀。可到底没敢说出口来。
祖父说谢昀是不纯之臣,提起他便生气,弄得家里无人敢提谢昀的名讳。
最后还是妥协在了赵氏的淫威之下,吴漾不在家,阿娘便把精力全放在她身上,弄得阿圆简直不胜其扰。
中秋佳节那日,赵氏带着冯樱和阿圆,穿梭在衣香鬓影的京城贵女中,见了谁都是一幅得体的笑。
冯樱娇娇怯怯,阿圆只顾着手中的螃蟹。阳澄湖的螃蟹最是肥美,阿圆挑中一个,瞧了瞧螃蟹的腹部,正好是个母螃蟹,心里更高兴了。
贵女们吃蟹比不得阳澄湖边的苦人家们,自是别有一番精致意味,阿圆自回到镇国公府后,耳濡目染,行得也都是大家风范,在赵氏的教导下,也是处处注重礼仪,便拿了碗旁边准备好的蟹八件,熟练地操作起来。
冯樱不太会用蟹八件,不小心将蟹渍溅在阿圆的裙子上,阿圆正觉得无聊,便同赵氏说要去更衣。
阿圆走后一小会儿,冯樱道:“姨母,我去瞧一瞧阿圆妹妹。”
阿圆不识宋府的路,便由一位宋府的丫鬟带路,可阿圆走到一半突然停下问那丫鬟:“怎么不走人多的路。”
那丫鬟压低了面孔,小声回道:“小路要近些。”
阿圆半信半疑,突感脖子上一记钝痛,整个人便昏死过去。
从假山处走出一个高瘦男子,整个人埋在阴影里,与那小丫鬟一锭银子,邪笑道:“你可以下去了。”
他嘴里念着:“待你成了我的人,看你还敢不敢轻视我。”说着便将阿圆拖到假山后面,正要扯开她的衣领,兀自皱了皱眉,小声道:“万一这丫头中途醒来怎么办。”
便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灌到阿圆口中。
不多时,阿圆的面上便浮现出点点红晕,那人心中大喜,粗暴地撕开阿圆的衣领子,嫩白的脖子突然裸露在空气里,只听“砰”得一声,那人便被什么给砸倒在地上。
卢远山呲着牙骂骂咧咧地:“谁?谁敢偷袭本公子?”
假山上跳下一个人,绯衣如火,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卢远山当即磕绊起来:“谢……谢……谢昀。”
卢远山一脸愕然:“你在这多久了?”
而谢昀只说了一个字:“滚。”
卢远山便头也不回地仓皇逃去了,如今的谢昀可不比曾经,如今的谢昀呼风唤雨,权势滔天,可不是他能开罪得起的。
谢昀看着躺在地上的小丫头,冷眼盯了一会,眉头忽而舒展开来,小丫头已然长大成人了。
阿圆感到一团火自腹腔内烧起,眼前所见一片漆黑,突然一个冰凉的什么贴近自己,阿圆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脸蹭了上去。
指尖的温度灼人,谢昀眸子逐渐变深,突然将阿圆打横抱起,怀里的人也顺势将手环上谢昀的脖子。
怀里人不老实,扭来扭去的怎么也不肯安定下来,谢昀只好恐吓道:“再闹便将你丢下去。”
阿圆意识虽不清醒,却也真切地听到了谢昀的这句恐吓,可是嘴里干得很,身子也像火烧似的,想寻找一个冰凉的地方缓解一下。
她在朦胧间睁开眼,瞧见一个冰冷冷的下颔,阿圆试探般靠近,发现那人并未注意到自己,便大胆地将唇贴在谢昀的颈间,愣了半刻,复嫌弃地移开:原来这里是热的,不是冷的。
谢昀气结,普天之下敢如此对他的,除了这个小丫头,怕是没有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