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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问海棠春知否

作者:遥舟无据 | 分类:言情 | 字数:12.7万

38.第 38 章

书名:借问海棠春知否 作者:遥舟无据 字数:2839 更新时间:2024-10-10 22:42:14

吴漾也是想襄平的, 可自打襄平回了金陵城,反倒不甚搭理他了,妹妹也不大提起襄平, 他着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在襄平设了海棠花宴, 自己若是央阿圆带自己前去, 她必是肯的。

“妹妹, 我前日送你的海棠花簪好不好看。”他今日特地早早执完差事, 在阿圆绣楼前等着。海棠花宴在晚上,阿圆还在梳妆打扮。

海棠花簪子就搁在梳妆台上,吴漾不便进妹妹闺房只好探头望着房里:“荔枝, 姑娘梳妆好了吗?”他站在门外,踌踌躇躇的, 与平日里大不相同。

阿圆原本沉重的心情也朗快起来:“荔枝, 将这海棠花簪子簪上。”眼睛却瞥了记屋外头, 痴痴笑了起来:“哥哥在等我那!”

可不是么,阿圆自接了请柬一句话也未曾露过, 他是心里着急,怕阿圆不懂自己的心思。

“我……”平日里潇洒得很,今日倒结巴起来,阿圆见了好笑,连日来的阴霾也似一扫而空, 展了笑颜, 娇嗔道:“哥哥就穿这身去?”

吴漾愣了好一会才明白妹妹说的话, 忙摸了摸脑袋喊着:“金风, 咱们回去换身衣裳。”

金风一向沉默寡言, 阿圆不由好奇地盯着他看了看,独是荔枝撅着嘴巴道:“这金护卫跟个木头似的, 整天里板着张脸,真是吓死人了。”

“那谢昀岂不是更可怕。”是了,金风只是不苟言笑,谢昀却是喜怒无常,可是不知怎的又想起他来了。

荔枝垂头装作未听见,阿圆也揉了揉眼窝子,铜镜上的人还是那般如雨后娇花般柔嫩的只是心绪大不如前了。

阿圆为缓和下气氛,便故意调笑道:“我看那金护卫,很是怕你。”

荔枝一贯胆子大,行事也像个小辣椒风风火火的,又是嫡女身边最得脸的大丫鬟,自没有人敢为难她。

去岁雪梨便嫁了公子身旁的一个护卫,很是和睦,荔枝也是极羡慕的,可比起嫁人,她却更愿意留在小姐身边:“姑娘,你说什么呢,金护卫怎么会怕我呢?”

荔枝今年也有十八了,再蹉跎下去怕是要成了老姑娘,她自个儿不着急,阿圆与她一起长大,却很是留意。

“我瞧金风不错,你要是喜欢他,我可以为你做个媒。”

荔枝汰了一声,脸颊羞得绯红:“姑娘怎么说这些话。”

阿圆怅然:“嫁过一回人,我倒是越发爱与人做媒了,大约……是随了阿娘吧。”阿娘也是极为热衷做媒的,只是每回做的媒都不大如意便是了。

她垂下眼帘,荔枝道了声:“公子来了。”

阿圆望见一个神采奕奕的,湖蓝色的袍子,发上簪了白玉冠,飒飒的英姿,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全然写在眼睛里。

许久不见这样的哥哥了,飞扬、跋扈,只为了心上的姑娘,愿意做一回浪荡子,她痴痴然笑起来,惹得吴漾左望右看,生怕自己有哪里的不得体。

半晌却只等来阿圆揉着眼窝子,半是苦笑着说:“于千万人之中脱颖而出已是极难,又要每日里正襟危坐,端庄肃穆更是难上加难,可在我看来,为心上人做一回荒唐公子才是最难的。前者只是得了心上人的不解,后者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吴漾叹声:“阿圆玩性越来越大了。”

长随道:“马车在外头等着了。”

兄妹二人也已收拾妥当,吴漾骑马,阿圆做马车,马车挂着镇国公府的灯笼一晃一晃地走在官道上,天色渐晚,身后的民居渐渐都燃起了灯,荔枝掀起帘子想透透气。

外头的飘了只茕茕独立的孔明灯,傍晚风起吹得孔明灯摇摇欲坠,荔枝一伸手便将那烛火即将燃尽的孔明灯拽下来递到自家小姐手里:“姑娘您瞧。”

孔明灯上写了一行诗:“明朝风起应吹尽,夜惜衰红把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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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翻过来还有半句,却是:“借问海棠春知否。”便断了。

荔枝道:“倒很符合咱们今晚的海棠花宴的意境。”

阿圆道:“可惜古人举火瞧的是牡丹,这可不是错了。”究竟是错了,她想起谢昀,只觉得这不过也是一段错到深处的闹剧。

到了公主府,热闹得很,满金陵城的贵女都来了,听闻这场海棠花宴宫里也重视得很,好些金陵城的才俊也会出席,阖府的人,一路过去,都在嘀咕着,太皇太后这是要给公主选婿呢。

吴漾听得面色煞白,当即也顾不得阿圆,只说了声:“我去看看襄平。”

阿圆便一个人漫无目的地逛着园子,襄平一时半会是出不来了,好在公主府的园子她还算熟悉,景致也还是不错。

她没什么手帕交,自己一个人逛的快活,只是待到了那一簇海棠花旁时,冷不防从花后面出来一个人,那人笑意盎然,手持着一柄折扇:“敢问姑娘芳名?”

荔枝忙上前护主,疾言厉色道:“放肆!我家姑娘乃是镇国公府的嫡出小姐,闺名岂可与你知?”

那人头戴着紫金冠,手上的折扇乃是画圣的大笔,虽穿得闲散些,腰间却挂了一枚流光溢彩的羊脂白玉。

阿圆止住了荔枝,福身道:“妾身见过燕王。”

“燕王”展开折扇抚掌道:“夫人好眼力,只是夫人家的婢女称您为姑娘,您又为何自称是妾身?且你又是姑娘的打扮。”

阿圆淡淡笑道:“王爷长久在外并不晓得京城的事,妾身原是谢大人的妻子,只不过……很快便不是了。”

这位燕王乃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关系亲厚,只是燕王并不欢喜朝堂之事,常年羁旅在外,连带着皇上也常常找不着自个儿兄弟的踪迹。

燕王听了谢昀倒是亮了亮眼睛:“可是谢昀谢大人?”

荔枝不喜燕王登徒子的样子,说话也呛嘴:“还能是哪个,满朝堂能配得上我家小姐的也只有谢昀谢大人了吧。”

阿圆怕为镇国公府得罪这位皇上最宠爱的胞弟,严厉地喝止了荔枝。

燕王合上扇子轻轻拍了拍自个儿的脑袋,笑道:“甚是!甚是!”言语之间倒是兴致浓浓。

“襄平也不知去了哪里,叫我们来赏花,却不见她的人影。”

阿圆道:“今日这宴会怕是不简单,府上人说是给襄平选驸马,可我瞧着,却不像那么回事。”

燕王又拍了下脑袋:“是了!原先襄平不过想小小操办一下,可回禀了太皇太后,便成这样了,瞧瞧这些女子,一个个打扮得如花似玉的,哪里是来赏花!”

宴会上还有不少男宾,看来襄平这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顺道儿也将自己折了进去了。

阿圆摇摇头:“我不便凑这样的热闹了。”说着便要走,却冷不丁叫燕王给拉住了,他道:“小姐急着走什么,寻个僻静处赏花便是了,本王甚是难得遇见小姐这样通透的人。”

燕王常年游历在外,于男女之妨并不甚在意,倒是阿圆被她生生拽红了脸,燕王也是后知后觉,摸着后脖颈子,飞快地将手松开。

阿圆福身告辞,夺路而逃。

燕王一个“哎”字还未说出口,阿圆已不见了人影,循着来时的路正要回去,随脚踢了一颗路上的石子,石子滚了半会被一双玄色云纹靴子拦住了去路,燕王不耐烦地望过去,竟是谢昀。

他的眉眼一向是冷冰冰的,可此刻却是更甚,谢昀这厮从前在他圣上的王府上时便好穿一身红裳,如今更是半点未变。

燕王正要上前去亲近,轻轻捅了捅谢昀的肩胛处,朗笑道:“庭之兄,总算见到你了!”

可谢昀却没有半点欢喜,燕王也只是以为谢昀这厮装矜持,又是一贯如此,熟料谢昀一把捏住燕王的拳头,冷眼道:“不要去招惹她。”

燕王一时懵了头脑:“你说……说谁?”谢昀捏得用力,燕王脸色也发了白,忙向谢昀告饶:“好好好!我不招惹她便是了!”

谢昀才松了手,负手离去,竟未与他再寒暄半个字!

燕王仔细思忖,自个儿并未得罪过谢昀啊!思绪渐远,冷不丁想起方才见过姑娘,猛得想起,好似,那位姑娘正是谢昀的……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