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金玉满堂
作者:春浅浅 | 分类:言情 | 字数:9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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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164旧爱重逢
当他背着阮玉走出林子时, 只见远处聚着一群人,看起来正在激烈的争论。
他感到自己在一步步的接近人间,然后发现, 他们在讨论如何寻找并拯救他跟阮玉。
他们列了若干个计划, 用这个反对那个, 再用那个驳倒这个, 其中还包括如何能保存实力不至于重蹈悲剧。
这一天一夜的时间, 他们就在忙这个?
金玦焱觉得自己陷入了梦境。
不知是谁发现了他,然后爆出一声女人的尖叫,紧接着所有人都看向他, 怔住,欢呼并惊叫, 然后轰的围上来。
声浪霎时将他跟阮玉淹没, 他根本就听不清每个人在说什么, 只觉这些混乱让人无比烦乱。
“让开!”他怒吼。
人群一静,继续兴奋。
他几乎要发疯了, 若不是现在精疲力尽,真想将他们一腿扫开。
“季明当是累了,大家还是别围着他了,让他回去歇歇,待日后再去探望。”
说话的是尹金, 他是唯一没有过来凑热闹的人, 可是金玦焱发现, 话虽是对自己说的, 那双凤眼却瞧着阮玉, 目中隐现忧色。
心里开始不痛快。
身子一转,挡去尹金的视线, 却对上贾经的阴阳怪气。
“我就说嘛,金四没事,就是跟媳妇去林子里耍了耍,嘿嘿……”
小圆很不满他的油腔滑调,上前一步:“还不是你,咱们说什么你都要瞎搅合,还不让尹三公子插手,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我安的自然是好心……”贾经转了转泥金折扇,小眼一闪,忽的凑到小圆面前:“咱们若是贸然闯进去,可就打扰了金四爷的‘好事’了……”
借了人群的拥挤,贾经好像绊了一下,往前一抢,油乎乎的嘴就要戳到小圆脸上。
小圆惊叫,庞维德往前一挡,一把推开贾经:“贾经,你少放肆!”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说的有错吗?”
贾经摇头晃脑,丝毫不认为自己方才的轻薄有何不妥,倒觉得庞维德搅了自己的好事很没有眼力,全不顾那是小圆的相公,只上上下下来回扫量金玦焱跟阮玉的狼狈:“这不明摆着吗?庞七,你是过来人,可不要跟我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女人嘛,只要不是头上长角,男人还不是……呵呵,更何况金四奶奶这脸蛋,这身段,这股子媚劲……唉,真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金玦焱见他肆无忌惮的打量阮玉,言语表情还这么龌龊,顿要冲过去揍人。
众人急忙拦住。
这么撕来扯去,金玦焱怀里的一样东西掉了出来。
众人知道金玦焱的脾气,都只挡着他劝着。
贾经倒被隔离在外,趁人不注意,把那被踩得灰突突的物件捡了起来,藏进怀里。
在劝架、询问他如何寻到阮玉、在林中有何奇遇、又如何脱险、俩人怎么弄得如此狼狈的混乱中,金玦焱发现,阮玉不知何时没了动静,头软软的垂在他肩上,即便隔着衣物,亦是热得烫人。
他大吼一声,成功将众人镇住,然后突出重围,也不顾他们在后面狂呼乱叫,背着阮玉,大步奔向一辆马车。
也不管是哪家的车驾,只将阮玉往车里一放,就亲自执鞭,急急往山下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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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桐每走几步,就回一次头。
身后跟着一只小黑狗。
自打昨天,它就跟着他了。
当时他正在林中弹琴。
端木秀等人成立了青莲社,因为自己与佟昕宝相识,硬被他拉来充门面,要与春日社对抗。
他对这些社啊团的都不感兴趣,他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尤其是……春日社有金家四公子金玦焱,是他曾经的弟子亦是唯一的弟子的相公。
关于阮玉……
事情既然过去了,他便不愿去想。想又有什么用?他早就知,一切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他只需看着,从没有奢望过拥有。
因为她是天上仙,是要匹配神人的,而他……空有才名,家徒四壁。
不是没有想过参加科举改变命运,进而飞黄腾达,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是就跟中了魔咒似的,他的文章分明是极好的,是众所公认的,可是主考官就是看不上,连同进士都没有中过。要么就是临考前大病一场,只能躺在床上,默默的听外面的人谈论这场科举。
久了,心思便淡了。
或许他就是这个命吧。
只是家中本无营生,父亲又早丧,母亲靠给人洗衣维持家计,他作为名扬京城的琴师,虽然经常会被邀请参加各种宴会,于人前演奏,可那些人都是他不喜欢的。
庸俗,市侩,势利,低劣。
仗着有几个臭钱或在朝堂上当个一官半职,对被誉为京城四美的他很是挑剔嘲笑并为难。
他能怎么办?
他有数次拂袖而去,转瞬人家就打上门来。索性拒绝赴宴,可是银子从何而来?难不成让他二十几岁的人还要老母养活?
这都是小事,他慢慢就学会忍了,可是令他作呕的是,那些达官贵人中竟有极其卑劣者,居然把他当作……
肥胖的手去摸他的脸,油腻腻的嘴就要凑上来……
为了摆脱这些屈辱,他投靠了阮洵。
其实他是很不耻阮洵的,一个二臣,但凡有些骨气的人都要鄙弃。
只是有时,骨气不能当饭吃,只有放下,才能活得像个人。
阮洵待他不错,抛除不堪的名声,那是个和蔼的人,月例也很丰厚。似是知他家境困难,逢年过节,不仅给红包,还使人往家里送菜,就好像非要大家知道,他是他阮洵的人。
当然,名头都是很好听的,无非是他教习用心,天下难得。
有人便笑他,亦有探听之意:“阮洵只一个女儿,该不会要招你做了上门女婿吧?”
他也这么怀疑过,可是,谁要做那二臣的女婿?纵然不是入赘,仅凭那个名声,就不可能!
阮洵虽夸他教得好,可是开始时,他并不用心,原因无非在此,但渐渐的,他的女弟子让他无法再硬起心肠了。
她总是那么温顺,总是那么听话,还很胆小。
初时,他常因为她一个指法的不正确而大发雷霆。
她想哭,可是泪就悬在眼角,然后低了头,手指颤抖的,却是拼命的练习。
当时,他只是关注于自己的心情,叹英雄气短,好汉折腰,从未想过她的感受,直到有一天,她的丫鬟哭着对他说,小姐练了一夜的琴,手指都弹破了。
可笑的是,他还以为她娇气,直到他看到她破损的指尖。
她叫阮玉,名字很好记,软玉温香……
她的人也的确如一块阮玉,润泽而清透,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光艳起来。
其实她在学琴方面没有什么天赋,全凭了苦练,竟也在京中小有名气。
而她为何这般刻苦,他知道,可是从未挑明。
因为,她是相府千金,是天上月。
因为,她是阮洵的女儿。
他慢慢开始纠结,这种纠结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严重,在听说她跟金家定亲的那一刻,他弹断了一根琴弦。
断弦不吉。
不过,一切该结束了。
一想到结束,先是感到解脱,而后是惶恐,是空茫。
但是他不敢表露,因为他是季桐,是人们心中认定的飘然于世的谪仙。
只是她的目光屡屡让他几乎撑不住这种伪装。
那些日子,他竟暗自祈祷,让她出嫁的日子快快到来吧。
可是就在她出嫁的前一日,她忽然来到琴室。
他正在抚弦,确切的讲,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手指习惯的放在弦上移动。
然后一个折成方胜的纸条落在了琴弦上,随着琴弦的拨动,一跳。
他下意识的接住,再抬头时,只看到她消失在门口的一角粉蓝裙裾。
收回目光,展开纸条,顿时一惊。
那夜,月光如水,将柳枝尽染。
眼前,是通往院门的小径。
身后,是母亲的轻咳,还有映在窗上的剪影。
现在日子好过了,可母亲还是忘不了过去的习惯,正翻找了衣裳缝补。
即便不回头,亦知母亲眯着眼,动作缓慢的穿针引线。
他对着院门望了好久,想象她是不是一时冲动。
女孩子在这样的年龄是很容易产生幻想的,他已经习惯了。
又想她是不是被禁足家中,为明日备嫁。
还曾想,她或许真的去了码头,但见他不在,失望折转。
攥紧了拳。
他是不想让她失望的,但是他怕自己赶往码头的时候,会失望。
是啊,她是他的水中月,又怎会……
更何况,他怎能为个二臣之女折了气节?
还有,若他们当真出逃,她能忍受同他在一起的贫困吗?她能像他的母亲一样为他含辛茹苦,浆洗针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