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胖媳妇
作者:五香瓜子 | 分类:言情 | 字数:14.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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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晓来谁染霜林醉
心里想了, 便有些等不得,忍不住对李墨憧憬了我的梦想,也不知道李墨拿来那么大的神通, 在阴雨绵绵的时候, 马车源源不断的送来了各种花木, 下面都有瓦盆瓮罐装着的, 那边就地移近, 这里就地移出,居然都活了,顺车来的还有花匠, 这里点缀,那里布置, 原先那个破败的花园子居然色香满园, 有声有色了, 新砌的回廊下面是葡萄树,不几年就绿满藤了, 假山石后是几株牡丹,小池塘里是睡莲,矮墙边是红杏,水井的青石根下几株优雅的兰草,斜斜的窈窕叶子。
我真不知道如何答谢李墨了, 如此这般, 总是让我无法拒绝, 李墨只说是当作和我合作油坊的投资就好了, 让我无需不安, 反正他说是借寿王的名义弄的,也不花钱, 不要白不要不是,内心挣扎了一番,但是那花园子弄的实在是合我心思,只能做顿好吃的给李墨,心里才舒坦了些。
七月流火,晚间的天气有些凉了,我的肚子也有些微微起来的态势,加上本来就有些胖,那肚子就越发的大,藏是藏不住了,李墨早已经看在眼里,那大宛马早就不让我骑了,新的村舍也建好了,两溜青砖蓝瓦房,中间是一条光洁的青砖大街,虽然只有三百来米,两旁植了槐树,种些凤仙花,每天傍晚在这里散步成了一种享受,或者我是在享受自己的新村或者是成果,总之是骄傲多与享受。朴实的庄里人把那街道打扫的一尘不染,知道我害热,每日下午我出来前,家家都是净水泼路,鸡鸭狗猪的都圈实在家里,夕阳中为我闪出一个金光大道。几乎每天,李墨也都会出现和我一起来来回回的走这条路,他跟在我后面一尺距离,亲切的和老人孩子打招呼,也会逗一逗东家墙头上的猫,西家那个隔着栅栏出不来的那个黄狗,不知就里的人看了,还以为是老公陪怀孕的妻子散步,多温馨。
我庄子的人大约都知道或者是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有一点是一致的,在李墨的事情上,都是集体缄默的,对我的笑也是真诚的,和善的,这一点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惠娘应该是看到了我倒在李墨怀里,事后居然什么也没说,态度还是淡淡的,只是饮食更用心了,有时候虎妞不在身边,她会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应该是在关心我,对于惠娘我还真不知道如何面对,当时只是想临时的照应一下,可是虎妞不会做些家务,我又不习惯去买个好人家的姑娘做丫鬟,惠娘就这样不清不楚的一直在我这里,她倒也无怨言,本来她的话就少的可怜。
七月尽了,李墨就要走了,听他的意思,是要到长安过中秋的,一直到寿王大婚,至于婚后到那里,李墨也没有说,貌似以后见面的机会很渺茫,我没仔细问,他也没仔细说,自从上次以后,我们的距离反而有些疏远的迹象。
小花园的青石桌上,一碟煮熟的绿豇豆,一碟水煮花生,一碟凉拌黄瓜,一碟孜然羊肉,都是庄里田里的东西,一壶葡萄酒,酒是李墨带来的,说是给我喝,但是葡萄酒最好也不喝,我毕竟有身孕。
菜也不是稀罕物,只是这种吃法李墨也许从未享受过,豇豆还未熟的时候,摘下来煮了,软软糯糯的籽,花生是我和李墨一起去刨的,精心挑选了籽粒饱满的,黄瓜是我亲手调味的,本来盖房的时候弄来了石灰,做的皮蛋还不是很成功,李墨对那个很是抵触,也就罢了,孜然羊肉却是自己的羊,西域的料。傍晚十分,凉风习习,已经有黄叶会偶尔坠落,季节不等人,一场秋雨,就会更寒几分,秋天本就是伤人的季节,却赶在这个时候别离,今年的中秋,我来唐朝的需要好好品味的中秋,可是就只有我一人了。
“这五香水煮花生味道不错,你可多吃一些,以后也许你就吃不上了。”我把盘子往李墨面前推推。
“嗯,等明年我那地里也要都种上长生果,就你说的花生,人家说生了吃不好,煮熟的还挺好吃的,还有你那花生油,等秋后收了花生,榨的油可要给我留一些,还有那胡瓜、胡萝卜什么的,记得给我留一些。”李墨掰着指头说。
“好,都给你留。”我抿嘴笑笑,这李墨孩子一样,出个门还惦记着留东西吃,只是吃得到么,这话我没敢说出来,以免李墨伤心。
眼前的白玉杯中,暗红的葡萄酒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李墨一边吃,一边一杯杯的喝酒,其实葡萄酒那是这个喝法,虽然着杯子倒还应景,早知道他带葡萄酒来我就做个西餐好了,不过,又该让他想的慌了。我低头抿了一小口葡萄酒,酸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来,满口都是苦涩,正宗的葡萄酒,绝非后世香料甜味剂制造的假货。
“嗯哼。”我伸手摸摸肚子,这个家伙前几日有了动静,一小口葡萄酒就有了反映,狠狠的踹我一脚。
“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么。”李墨看着我扶着肚子,脸颊红红的,那葡萄酒喝多了也会醉的。
“没事,他跺我一脚。”我温柔的笑笑,低头看我的宝宝。
“嗯,兰芝,让我做孩子的爹好不好,你别瞪我,我说的是干爹。”李墨赶紧摆手说道。
“干爹当然可以,不过,要见面礼的,到时候你可不能少给。”我说道,当干爹自然是没问题。
“好,给当然给。”李墨摸摸索索的掀开衣服,从里层解开带子,拿出一块玉珏,递给我,一看就是上好的和田羊脂美,上面刻了条似龙非龙的首尾相连的东西,后面一圈密密麻麻的小字,却不大认得是什么字,好像是个寿。
“这是寿字么。”我问道。
“别看了,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只是给孩子的东西,你要放好了,我贴身带了很多年了,到时候你也贴身给我儿子,干儿子带上知道么。”李墨说道,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行,我知道了,这东西不当吃喝的,从身上薅个就给了,貌似不隆重啊。”我开玩笑说,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的,这块玉看着就是好东西。
虽然彼此都想找些高兴的话题,可是分离在即,总也提不起兴致,李墨只是一壶一壶的喝酒,没多久已然醉得不知南北,三德连拉带拽的好不容易把他弄走了。独自站在黑暗的花园里,凉露初下,草丛里蟋蟀高唱,满天星河,分离是人之常情,想那仲欱,不知道在长安好不好,也忘了嘱咐李墨,寻一寻仲欱,可是又说些什么呢,惠娘无声无息的从身后过来,递件衣服给我,天凉注意添衣,何以出口呢。
第二日一早,我独自骑了大宛马出来,到了村头,李墨要是回城,需从这边过的,我一定见得到,没有等到李墨。三德从那边飞跑过来,手里还提这个篓子。
“夫人,可是等我家公子。”三德仰头问我。
“嗯,忘了一句话,是捎给我家夫君的。”在外人面前,我不想说是来送李墨的。
“公子昨晚上就回城了,估计这会已经动身走了。”三德说道。
“那就算了,这话本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我低头回马,那李墨的庄子正在东边,初升的太阳刺的我眼睛酸涩,只想流泪,侧身却看见河对面的南山,山顶秋来早,远远的看去,红红黄黄的颜色,晓来谁染霜林醉,点点滴滴,都是离人泪。
“夫人慢走,公子给夫人送了一个事务,说夫人若是想他了,也好解闷。”三德从那篓子里拿出一个雪白的东西,却是一只珀斯猫。
“是只猫。”我纳罕道。
“是瑁,夫人可记住是瑁,三德会留在洛阳,夫人若有什么事情,找三德就是,公子交待,凡夫人有所需,要全力相助。”三德说道。
我自然知道是猫,李墨走了还想得这样周全,可是为什么就不肯痛快的说声离别,摸着怀里猫儿柔软的身躯,心里无尽的叹息。回马纵缰,奔上村后的沙丘,唬的身后三德大呼小叫,西望洛阳,只是远处雾霭深深,气象妍妍,那里看得出宫廷楼阁,离人垂柳,那李墨自是出了洛阳,一路西去长安了,当下心酸不可名状,总也打不起精神来。还好那只猫儿,每日依偎在怀里,不吵不闹的安静,夜里呼噜呼噜的念经哄我入眠,夜夜凉初透,正是秋风秋雨愁煞人的季节。
不能出门散步,那池塘边的柳下,李墨曾一袭丝绸软袍含笑;那青砖大街,李墨也曾纵马驰过;那沙丘上的花生,李墨不止一次来刨过,触目那里都是他的身影,坐在炕上,看那木槿花树在秋雨里一地哀伤,同样是雨天,同样是这颗花树,我竟然恍然忘记了夏花烂漫的动人时节,错过了,有些可惜,不知不觉到了秋天才想起花开的好,居然记不起花开的模样,明年木槿还会开,可是李墨还能不能来?这端地不是爱,却有无尽的思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