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女家主
作者:锐舞 | 分类:言情 | 字数:27.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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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陈焱的深思
尧庆边收拾着摊在小几上的帐本文书, 边偷眼打量着正在对着掌心发怔的大爷,这都半个多时辰了,大爷一动都没动过, 眼睛始终放在手上, 他不禁好奇的伸着脖子往那方张望了张望, 却什么都没发现, 心中更加紧张起来, 手上也愈发加着小心。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大爷到底是怎么了?贴身侍候大爷也有几年了,他自问对主子的心思不说全部知道吧, 也能猜出几分,可是今天这出望穿秋水的戏码, 无论如何他是想不出是为了什么。
匆匆而至的舜丰狐疑地看了眼, 自他走前就维持着这个动作的大爷, 挑着浓长的眉,瞄向在一旁望过来的尧庆:大爷这是怎么了?在得到了一个无奈加不知的眼神后, 才放弃了探究,只是静静地站在桌案边,等着大爷缓过神来好回差事。
过了半晌,陈焱终于收回了视线,看了看两个自己贴身的小厮正中规中矩地侍候着, 将拳微握搁置在书案上, 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东西送过去了?”
舜丰见大爷开了口, 眼睛却四下游离着没看自己, 心下有些明白大爷的失态多半是为了主院里的那位大奶奶, 嘴上不敢怠慢,“回大爷的话, 奴才只到了角门,没能进得去,听答话的小丫头说,近来大奶奶嘴刁得很,这梅子之类的东西,听见了就烦得不行,说是大奶奶谢谢大爷的好意了,先让奴才拿了回来,等哪天大奶奶想了,就再来讨。”
陈焱听罢,脸立马铁青了起来,腾地站起身,衣袍带动着实木交椅一阵颠簸,惊得小厮们直闪神儿。
“没收?连门都不让进?”话说得不止咬牙切齿,连脖颈间的青筋都暴起着。
舜丰吓了一跳,不知大爷这突然的邪火是为了哪般,平时不都是这样的嘛?偶尔大奶奶打发人送点什么东西来,也都会被大爷吩咐着扔了或赏了下人,今儿被人婉拒了,难道大爷认为是丢了面子?想着有这个可能,他又将身子低压了几分,“是,大奶奶这几日身子欠安,正在闭门谢客,听说连陈总管都不得见。”
原来在谢客,并不是针对他,这样的认知让陈焱暗自舒了口气,这才意识到刚刚一气之下紧握了拳,忙摊开手掌,见枯黄的残茶叶片只是蜷了边缘,并没有破碎,将皱起的部分仔细的抚平,才将小小的叶子平到了一本厚厚的书册中,然后合实。
陈焱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对这样小小的一枚叶片如此宝贝。那日回到了书房,无意间发现了挂在襟口的芽片,随手就放到了水盂里,今天捞了出来,娇娇弱弱失了原来的色泽,也还是坚韧地半绽着身姿,怎么看都觉得更像是纤细的她,面对一切都从不会失了气节,以一身傲骨笑对错待……
尧庆与舜丰在看清了大爷手中为何物时对视一眼,心□□同想着:大爷绝对是病了,平日里连价值连城的古董摆件都多得不了大爷的几个眼神,这书房里随处可见的古玩字画也没见大爷怎么上过心,怎的这会却对一枝泡过的茶芽这般宝贝着?不是病了能是什么?
陈焱哪里有空搭理小厮的心思?只是将古怪行为做完,才又开口问道:“那梅子呢?可有妥善存着?拿来给我……”
“进院门的时候正遇到了宝珠夫人,见着了奴才手里的纸包,问了是什么东西,就讨了过去,奴才擅自主张,请大爷责罚。”
陈焱复坐回到椅子上半晌,才皱着眉头说了声,“无妨……”
“大爷,小厨房里还有,奴才去给您拿几颗?”
陈焱摆了摆手,缓缓地将衣摆理整齐,冲着小几的方向扬了扬下吧,“那文书给我拿过来,你们下去吧。”
两个小厮手脚麻利地将东西摆到了他的跟前,连纸笔都摆放到称手的位置,才行了礼退到了门外。
陈焱打开各地分铺的往来文书,填饱笔正想批示,一股柔柔的热风自敞开的窗吹进,带着淡淡的花香,夹着盛夏的炽烈,抚皱了他本就翻滚的心潮。
那日她眼带着绝望的质问,让他再也无法平静。一直他都是理直气壮地认为着她的孩子与自己无关,可是真要拍着良心说,一夜的烂醉如泥,一日的头痛欲裂,他凭什么肯定,又凭什么断言?后来细想过,多半的坚信来自于映云的话,自己清醒过来时,已经清洗过身子,甚至睡了不知多久,就算是酒后纵了欲,也再找不出欢爱的痕迹,又想着映云本是那个女人的贴身大丫头,所说的话自然也就多了几分可信性,可是现在……知道了那个女人早已看透了自己想休她出门的心思,也对他在忌惮什么心中有数,那就不可能会做这些能被人拿捏住的错事,那……孩子……
有了犹豫也就对那个女人生出了些怜悯,想着自己再不愿,再不喜欢,也终是入了他的家门,成了陈家的主母,场面上的礼还是要全了,于是就吩咐了小厮将他出门时带回来的超山梅子送过去,想着那是她家乡的特产,可以让她解解思家的念头,又听人说起过,有了身子的女人喜欢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他本是一番好意,谁想,人家不但不领情,还连人都没让进院子。
陈焱就那样散乱着眸光,提着笔在想着心事,完全没看到墨渍已经污了文书,只是如定了格的画面一样,一动不动着。
尧庆站在门边往屋里瞄了一眼,见到了与前先同样的情景,眉头深锁,压低着声音,问着靠在柱边的舜丰,“大爷这是怎么了?那天在主院里跟大奶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瞧着大爷这两天都不对劲,平日里都是将事务在铺子里处理完了才回府,这几天居然都带了回来,没事做了也不见去东屋西屋的走动,光耗在了书房,舜儿……从大爷开始收人起,都没见过大爷不招人侍候吧?”
舜丰用眼角描着正急着抓耳挠腮的尧庆,并没有吱声,只是眯上了眼睛。心道:那日里在主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半个字儿都没人敢传出来,大奶奶虽然年轻,但有老太爷的偏疼和陈总管的尽心帮称,已然在下人们面前树立起了主母的威信,她传下话来说不能外露,谁还敢乱嚼舌头?大爷屋子里的几个女人和现在还身陷在主院里的四表老爷,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虽然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是他却知道,大爷对那位大奶奶的心已经不一样了。只是……看大爷的样子,似是还没发觉,他也就不好乱言了……
正当这边主仆三人各自思量的时候,陈鱼正躺在床上静养,碧竹跪坐在床边,小心地给她捏着腿,端阳站在床尾,眸中闪着泪光。
不知道是因为要操心的事务太多,还是因为那日里动了真怒,今天一早陈鱼竟然见了红,这可是惊坏了一院子的丫头婆子,忙派人去请了大夫。
一路奔来的朱大夫在诊过脉后,面色凝重地说是动了胎气,一屋子的大小丫头立时哭成了一片,烦得陈鱼手一挥将人全哄了出去,只留下了碧竹。
与大夫谈过,在得知了只要卧床静养,再用上几副保胎的汤药,也就可以暂时无事后,陈鱼才松了口气。
得了信儿的端阳小跑着过来,一路急行,不止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连发辫都散乱了,进了屋子不等开口,就先扶着床柱着实喘了一阵,才算是顺平了这口气,然后就只是泪眼蒙蒙地看着小姐。
陈鱼微眯着眼睛,低语道:“坐下,我仰着脖子看你难受。”
在听到衣袂婆娑的声音后,才又开口问着,“谁告诉你的信儿?可有惊动了老太爷?”
端阳蹲下了身子,边用衣袖抹着眼角,边回道:“奴婢无意间看到了陈利跑着出了府门,想着必是您这发生了什么事儿,就过来看看,还真是……小姐,您身子不适怎么不让人传奴婢回来呢?”
陈鱼听着被浓浓鼻音充斥的哭诉,挑开了眼皮,见端阳的泪扑簌簌地往下掉,连带着碧竹也跟着垂泪,伸手将放在床边的帕子递了过去,“快擦擦泪你们两个,本来我这就紧张得不行,你们还在这儿给我添堵,再让我见着就打发你们去外面办差事了……”
说完看着两个丫头手脚相当麻利地将脸上的水痕抹净,将一脸的伤悲全部收起,换上了副温贤的面貌,陈鱼才抿着嘴角淡淡地笑着,“这几日正院里可有什么事情发生?老太爷的身子如何了?”
虽然每日傍晚天扬都会来主院里回禀老太爷的日常,也有录事十日一上报记录,可是她还是想从自己心细如发的丫头嘴里知道,会更让人放心。
端阳认真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重复了一遍,末了才又拭探地说道“昨天大表老爷带着另几位表老爷,去了正院里向老太爷谏言……”
陈鱼挑了挑眉,一时来了兴趣,原派端阳去正院里只是为了照看着几位表亲,谁想还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真可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