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女家主
作者:锐舞 | 分类:言情 | 字数:27.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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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路遇疯狗
陈鱼坐在车里, 透过因颠簸而一张一合的车帘,看到了一片繁荣,和与她隔着车壁的熙熙攘攘, 这多多少少安抚了她内心的沉重。
过了年后, 从老太爷亲手把象征陈家最高权力的家主令佩交到她的手上时, 她就开始了不安。陈鱼一直纠结于老太爷的真实意图, 闹不明白在这个烽烟四起的乱世, 她一个女人,为什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而她又如何能担当得起全族几百口的安乐祥和……
也是从那刻起, 她重新审视着老太爷对自己的宠爱,不再如以往笃定无疑了。身边如何她虽然不清楚, 但就历史而言, 尤其是在大宋, 对女子的行为规范,几乎是到了苛责的地步。前朝出了个干政甚至称帝的女人, 撼动了自古流传下来的男尊女卑的观念,让后世人惊觉于女性狠厉的一面,也开始逐步将女子的行动范围圈在了家宅内。这方面经她一年来的亲身经历证实了,也从姐姐娘亲的嘴里确认了。
那么……作为这家主的老太爷如何不懂呢?
她虽然对中华文化不甚精通,便至少对物极必反的道理, 还是了解的, 所以陈鱼一次又一次陷入了对老太爷行为的怀疑中。
有时她也觉得是自己过于敏感, 家主与陈焱都在病中, 而陈淼要时常走动, 各个分号的事务打理不可能离了他,所以也只有自己这个主母, 能当得起执令人的角色,再说当初也是她主张让年迈的家主退居二线的,如今老太爷真的放了权力,怎么又开始左思右想地犹疑了呢?
转念又想到老太爷书房内高挂着的祖母画相,在无声地倾诉着老人家的情深义重,还有爷爷一年来的偏疼,每有小错都是不管不顾地护着自己,在与陈焱针锋相对的时候,也多是站在自己一边,就算有时真的为难了,也只是中立地各打一板,然后就不再发表意见地退场,从未因为她的言行不当责罚过自己……
每当把自己逼入了死胡同,陈鱼就无比的期望谁能带着她走出这片迷雾,她并不是怕,反正身在大宋也是显得格格不入,如一个看戏人一样,能跟着剧中人或喜或悲,却始终无法融入其中。总是加倍小心处处防备,生怕一时疏忽露出什么马脚,导致什么悔及晚矣的后果。
受英伦教育影响的陈鱼,只是一味地想弄清楚自己的位置,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能模糊地一门里一脚门外……如果是她错了,想歪了老太爷的心思,那么她可以真心实意的道歉,如果……有人真将她成当了炮灰,也要明明白白的射向对手,就算是被牺牲的那一个,她也要弄明白是被谁当成了刀,挥向谁……
就在陈鱼随着车子摇摇晃晃的时候,马儿突然间停顿住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头咚地一声撞到了车壁上,眼前立时金光一片。
静坐在对面的碧竹见小姐磕着了,根本顾不得手肘的疼痛,忙俯身扶住了小姐的身子,嘴里焦急地问道:“小姐,怎么样了?”
缓过了一波的眩晕,陈鱼才睁开眼睛,说道:“我没事……”
碧竹托着她的下巴,左瞧右看了半晌,见额角红肿了一块,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才放了一半的心,却还是稳妥起见地道:“一会儿先去医堂看看吧,撞到了头可不是小事情,到底有没有事儿还是大夫诊了脉才做数的。”
陈鱼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见梅染在窗边说道:“小姐……打头的马车与蒋家二太太的车蹭着了,蒋家人不依不饶地要讨个说法,您看……”
蒋家……有些耳熟,一时陈鱼也没想起来,只是习惯性地问道:“你在前头的车上嘛?什么情况?”
梅染回道:“奴婢是在的,把式见进了闹市已经慢下了速度,车子明明走得好好的,谁成想蒋家的车从巷子口里直冲出来,若不是把式打马错车,车子没准就翻了呢,那个蒋家二太太的丫头,却是什么都不问,下车就骂人,奴婢理论几句,连奴婢都捎上了……”话语间有着万分的委屈,和请小姐主持公道的期许。
听过了丫头这隐晦的报怨,陈鱼心情敞亮了不少,遂笑道:“知道了……”说着又把手伸向了碧竹,“扶我下车瞧瞧去。”
梅染听着了,已走到了车边,伸手扶着小姐下车。
主仆三人往前走着,已经陆陆续续地有人在围观,侧耳细听,传来一道女子高亢的声音:你是个什么东西,冲撞了我家太太你担当得起嘛?怎么?还说不得你了?陈家的把式又多了什么?犯了错还不是一样得磕头认错儿……
一听这话,陈鱼立时来了气,护赎的架势在身内来来回回走了几个回合,才分开路人,走到了位锦锻罗裙金光护体的中年女人身前,为什么为她金光护体呢?这家伙头上插满了步摇金钗,连珠花的贴片都是金泊打造,在一定程度上是彰显了身份,可是……也太让人不敢恭维了。
陈鱼很具善意地看着这位很好认的主子,又斜睨了眼刚刚还在大放阙词的丫头,明明长得不错,却是一副是非相,也难怪说话那般不中听了……发表了对那个丫头人品的评论后,陈鱼唇边弯着抹淡淡的浅笑,说道:“我们因为有事要办,把式难免急了些,有所冲撞,请您见谅,可有伤着碰着了?前头不远处是我家的医堂,如有需要不妨先去让大夫瞅瞅吧。”
“你有事儿?难不成别人都是闲着吃饭的不成?这人来人往的街上呢,怎能容得你们横冲直撞?就算是陈家也不行啊,总有王法的不是?”这位中年妇女尖锐着嗓音不满地说道。
这人怎么恶人先告状?陈鱼不禁皱起了眉头。碍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才忍了又忍,才好言说道:“蒋家二太太这话就不妥了,我听家仆说您的车子也是有不对之处的,怎么就成了我们陈家的不是了呢?您出巷口应该在确认了无车无人之后才能出来的,现今这儿软语相商,怎么就换来了您的冷嘲热讽?这未免伤人了些……若是这样,您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说完就想带着丫头回车上,赶往商铺。谁成想她的不卑不亢惹恼了那位二太太,就见她伸手点指着陈鱼,喝道:“你是陈家的主母又怎么样?就能这般瞧不起人嘛?想我蒋家在建康城中也是有头有脑的,怎么能容你这样欺负?你蛮横在你自己府里也就罢了,居然还指望着全城人对你俯首贴耳?”
碧竹不愤想要还嘴,却被小姐一把拉住,只得闭了嘴。
陈鱼缓缓地回过身子,眯着双眸看着那位如泼妇般,不顾形象地插腰开骂的贵人,只冷冷地发了个鼻音……
蒋家二太太明显地一滞,感觉风又冷了不少,下意识地紧了紧披风,在丫头的相扶下,随后又重拾回气势,道:“怎么……我说错了不成?这建康城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陈家大奶奶娇惯跋扈,容不得别人,不然陈家大爷怎么能一房又一房地往自个儿房里收人?你眼见着小妾有了身子,不止容不得别的孩子,连大人你都非要逼疯,害得自家爷缠绵病榻,又魅惑家主,用了见不人的法子,这才代掌了家业,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说到头也不过是个心肠狠毒,又留不住自己郎君的女人,退去了一切,还不是要独守空房?”
“我家小姐行得正坐得端,哪是你这个无知妇人几句妄言就能诋毁的?”陈鱼一直怕碧竹会冲动,却没想到平日里最懂得守分寸的梅染跳出来为她鸣了不平。
四周里有路人在议论纷纷,隐隐地有说蒋家二太太口下没德的,也有说她心狠手辣的,听得陈鱼头皮直发麻。
她陈鱼是什么身份?怎么沦落到与一个疯妇在市井对骂的地步?这真是太侮辱人了,可是这口气又实在忍不下,于是挑着眉看向被丫头的话气得不轻的女人,说道:“听信妄言,我一直都以为是愚味的女子才会干的事,原来是我错了,贵为蒋家嫡子正妻的二太太您……的确是当得起‘无知’二字,今天您的一番话,陈鱼我会牢在于心,他日……我们再做结算吧,今天,少陪了。”
说完不等她有任何反应,就率先往车的方向走去。
身边的丫头在嘴里嘀嘀咕咕的不平,陈鱼心中冷笑,这笔帐她不会就此算了的。她的退只是因为不想让百姓见了笑话,认为大户人家的女眷们可以当街撒野,而……这位二太太,陈鱼决不会轻易放过,说自己与陈焱如何夫妻交恶,她无话可说,因为是事实,可是害其子嗣逼其女人,还说什么与家主有染,这就太让人无法接受了……
所以……蒋家又怎么样?卑斯麦的铁血手腕,她可不是仰望观模了一天两天了……
突然,陈鱼感到有目光注视,遂慢下了步子,抬眼四望,果然在前头不远处的茶楼二层,看到了倚窗而站的人,正冲她扬着大姆指……
金宗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