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胭脂斗
作者:石锅小笼 | 分类:言情 | 字数:26.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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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眼见未必实
我见局势越发迷乱, 皇后似还有杀手锏未出,便跪坐那里一言不发。皇后见陈婉仪认了派人去寻过陈美人,得意一笑:“既然如此, 那就让寻陈美人的奴婢上来说个清楚。”
陈婉仪一脸遗憾, 叹了口气:“唉, 那丫头是个福薄的。昨儿晚上说自个儿的耳环掉在了望荷亭里, 匆忙去寻。今日才听说, 失足落水了。”
皇后眼睛恶狠狠一眯,我在旁听个明白,心里盘算怕是皇后买通了那个丫头, 就等着要反咬主子。可惜,却不知为何让陈婉仪知晓了, 给灭了口。如今看来, 那香囊还真说不准是陈婉仪做的恶事。
陈美人跪在一边本已是认命的木讷模样, 听那丫头落水,忽的扭头, 恨恨说道:“果真是你害我!”
她深吸口气,咳咳冷笑:“我还真当你把我认作妹妹,虽嘴上别扭,但心里还是当你是我表姐。毕竟咱们都姓陈。原来竟是给了你机会来害我!”我握住陈美人的手:“妹妹,你别气。好好说, ”眼睛瞟向陈婉仪, “你的为人, 我信的过。皇后娘娘必定会为你主持公道。你若想起了什么, 便直说罢, 如今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陈美人回头看我,一把摔开我的手:“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个个存着什么心, 打量我都不知道呢!”
“好妹妹,你心里难受,我明白。”我拿帕子掩着眼角,“咱们都在这宫里过活,何必要为难彼此。说句大不敬的话,咱们,咱们,下半辈子还不是捆在一起过得。”
陈美人愣了愣,又看向陈婉仪,咬住嘴唇,过了片刻,才压抑的说道:“是,嫔妾失礼了。请容嫔姐姐勿怪。”
陈婉仪叹了口气:“皇后娘娘,嫔妾以为,这事情还是要审问陈美人身边人为好。”“嗯?”皇后挑眉问道,陈婉仪笑了笑:“一个个打,必定会有人招供。”
徐姑娘和其他嬷嬷宫女,连连磕头讨饶。陈美人恨恨道:“要打就先打我!”
贤妃扑哧笑出了声:“陈美人,平日见你张扬,今日怎么如此心慈?难不成,怕有什么事会被奴婢们说出?”
我连连催促:“陈美人,你还有什么事情没禀告的,快些说罢。别为了一时情面,害的底下人都受你牵连。”
陈美人下定决心般的转身指着陈婉仪道:“这麝香是陈婉仪的。”一言既出,在座各人都似全无听到,静默一片。陈美人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冷笑挂上:“这麝香是陈婉仪让那宫女送到我宫中的。那日,我去瞧魏常在之前,那宫女来我宫中,说是陈婉仪有请。”
“我不愿意去,便想打发了那宫女。可那宫女说陈婉仪想要我的绣品做个样子,我打发了徐晴去寻,自己则带了小常子去瞧魏常在。等我回去后,也忘了这件事情,如今想想,徐晴应是给了她我的香囊。”
徐晴连连点头:“是是,奴婢也记起了。奴婢随手就拿了主子当时不要了的香囊给她,本也没想让她还。可是,哦,对了!昨日晚上皇后娘娘派人来搜宫前,那人却巴巴的来还香囊。还说里面放了陈婉仪送给主子的谢礼,要亲手交给主子。可正在这时,前院闹闹纷纷的开始搜宫,奴婢们都被押起来了,不留神,也不见她去了何处。”
我舒了口气,如今陈婉仪死无对证。久跪脚麻,原本那伤没有全好,现在更是疼的厉害。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陈婉仪不慌不忙说道:“如今是死无对证了,我可没差她去取过什么东西。你们刚才说的,我可半点都没做过。”
皇后瞥了眼贤妃,却带笑问我:“容嫔,上次你受委屈的那事,可有什么了解?”
我叹了口气,冷冷看向陈婉仪:“皇后娘娘,嫔妾的委屈只能生受了。也是死无对证。”
“呵呵,”皇后重重拍了桌子,“陈惜文你以为人死了便不会说话了吗?田嬷嬷。”田嬷嬷应声,拍拍手,就见门外抬进一个担架,上面用白布蒙着一个人。
皇后掩鼻指向那白布“你自己去看看!”陈婉仪居然还是笑着掀开白布,我忍不住凑近一看,竟是一个已泡的发胀的宫女,眼睛还死不瞑目的瞪着。吓得我连爬数步,不敢回头再看。四周也均是躲闪不及的连忙散开,阵阵惊呼。
“陈惜文,你倒告诉本宫,为何着落这所有巫蛊根源的许更衣会在你这个丫头看完她后,暴毙身亡。又为何这个丫头会死在你宫里的井里!”皇后挥挥手,那宫女又被抬出屋,“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
陈婉仪柔柔一笑:“既然皇后娘娘都定了嫔妾的罪,嫔妾确实没什么好说。”
“来人,把陈惜文送入白风院关押起来。等本宫回禀了皇上,再做定夺。”
我眼瞧着陈婉仪被押了出去,心里却没有半分松快的感觉。只是如今却也只能蒙着眼直走到底。
“容嫔,陈美人,你们都起了罢。”皇后开口道,“都是可怜的。被恶人陷害。”陈美人先起身,再来扶我坐下。自己低头坐回自己位子。
皇后叹了口气,看向贤妃:“妹妹,平日你和陈婉仪交好,你可曾想过她是如此恶毒之人?”贤妃皱眉摇头:“我哪会想那么多,还是皇后娘娘厉害,三言两语,再加上一个不知怎么死的丫头,就揪出了罪魁祸首。妹妹可甘拜下风。”
皇后一愣,冷笑道:“妹妹是说本宫处事不公!”贤妃连连摆手:“妹妹岂敢啊。如今妹妹可要快些回自己宫里,管束底下人,千万别莫名其妙的死了,自己性命不保难说,还连累了主子。”
说着站起身,欠身行礼:“这审也审完了,妹妹可先走了。今日大皇子吵着要妹妹陪着,这么大的孩子了,还老是粘着娘。”说着掩嘴一笑,仰头便走了出去。
皇后挥挥手,众人一一行礼散去。我独坐在椅子上,等其他人都散了,才站起来,皇后见我仍在,低语道:“岂是那么容易。”
我回首看去,皇后眯眼靠坐在扶手椅上,一手撑着额头,似乎苦闷至极。巧荷在一旁轻唤,我才收了心神,又向她行了礼,才慢慢走了出去。巧荷见离凤仪殿远了,才轻声道:“那曼冬若是知道,怕要开心坏了。”
我冷笑:“有什么好开心的,如今事情还未有定论。皇后也只能将她关了起来,还有皇上呢。若是贤妃用些手段,反让皇上以为是皇后嫉妒作怪,那陈婉仪能就此脱身也极有可能。”
“难怪主子有次说过,在宫里还要看主事人的心靠在哪里。”巧荷若有所思低声应和,“其实这些都要看皇上想怎么处置罢。”
我闷闷嗯了一声:“咱们只能做场戏,若是皇上心偏向咱们,那这戏就成了。若是不偏向咱们,唱得再好也没用。”
一路闷闷无语到了翡翠堂,也是静悄悄一片。巧荷本想扶我回里屋休息,我却想着还差几笔,那落霞台便完成了,便让巧荷自去歇着,自己则走到书房。
坐到书桌前,却猛的发觉我放在台子上的画纸不见了,刚想唤人,那鸿泽悄声没息走近。指了指桌上,又指指自己。我抬头问道:“你给宁护卫了?”鸿泽点头。
他低头从袖袋里掏出一个拇指长短的白瓷瓶,放在桌上,又指了指自己眼角。“给我去疤?”我拿过瓷瓶小心翼翼的看着,鸿泽啊啊两声,转身便走。
我不管鸿泽无礼,手里握着瓷瓶,掀开瓶盖,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我傻笑两声,盖上盖子,将瓷瓶捂在心上,却从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一定要见到瑾钰哥哥。
匆匆走了出去,就见鸿泽正木木的在庭院里扫地。我忙招手让他过来,拉他进屋,附耳轻声:“我现在就去落霞台,我要见他。”鸿泽嘲笑的看向我,却还是点了点头。
我心里一喜,瞥了鸿泽一眼,就见他走在我身侧,好在还算没忘记规矩,小心翼翼的扶住我。虽然心里急不可耐想快些到落霞台,却又怕被人注意,更是刻意走走停停。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总算是到了落霞台。鸿泽扶我坐在一块石椅上,便匆匆而去。
我揪着帕子,心焦的等待,越是心急,这时间过得越慢,也不晓得等了多久,久到我几乎以为要出什么事情时,就见瑾钰哥哥慢慢走了过来。
我猛得站起,却慌忙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无人,忙躲躲闪闪到了假山之后。果然,没过多久,瑾钰哥哥也随后而至。
“你,若是让人瞧见,那可怎么办?”瑾钰哥哥责怪的拍拍我的头,又向外探视一眼,“收到我给你的药了?”
我仰起头,笑着点头,从袖袋里拿出瓷瓶,晃了晃:“你给的,我可不舍得涂。”说完又藏进袖袋。瑾钰哥哥无奈一笑:“那你不愿涂的话,可是要留了那疤痕来吓我?”
我忙手掩住疤痕:“瑾钰哥哥是嫌依依变丑了吗?”“呵呵,不丑,依依还是那么美。”瑾钰哥哥将我搂进怀中,“只是我特意为你寻来的,你还是要敷才好。”
我在瑾钰哥哥怀中又是欢喜又是害羞,却刻意忘记那丝不安情绪,连连点头:“是,依依明白。”瑾钰哥哥叹了口气:“特别是那皇上来寻你的时候,你可别忘了敷药。那药敷上便能遮盖疤痕,还能……”
我猛的推开瑾钰哥哥:“你为何,你为何?”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瑾钰哥哥垂手苦笑:“是,我明白,苦了你。可,可如今我们楚家也唯有靠你了。”
我默然低头,瑾钰哥哥拉过我的手:“你之后还是要装病,那魏常在的胎儿估摸保不住,你可莫牵连到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