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何惧猛虎
作者:西西不是公主 | 分类:言情 | 字数:13.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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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番外 初(下)
雷石头发现师妹最近有些不对劲。
练武的时候,习字的时候,总是突然停下来,痴痴呆呆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某个地方。雷石头跟着望去,什么都看不到。
“爹,师妹最近在练什么功夫呢?这么深奥,我看都看不明白…….”雷石头一边又在添一大碗饭,一边问他老子。
雷叔慢慢的吐了一口烟,拿着他不离身的银质烟杆敲敲他儿子的脑袋:“蠢东西,那不是练功,那是思春!”
“思春,什么是思春?师妹喜欢春天吗?”
“蠢东西!”又是狠狠的一记敲上头,雷石头舍不得扔掉手中的满满一碗饭,只能哀嚎的嗷嗷叫。
雷叔又慢慢吐出一个烟圈,一字一句的叹道:
“漪绮催花谁可羡,却把春日比女子。
芳菲扣意久深匿,斜风微旭最相宜。
红尘纵有千千结,若解相思怎奢痴。”
眼神渐渐放空,也沉入了往日的回忆里,一旁的雷石头趁机会埋头进饭,一边费神的想着:
“师妹和老头子都怎么了,难道都得了那个什么什么思春的毛病?要不要请大夫给看一看,吃饭也发呆,饭都吃不了多少,还是我好,吃嘛嘛香,嘿嘿。”
午膳后,薇影起身收拾碗筷,雷石头在一旁帮忙,雷叔敲敲桌子,抖抖烟灰:
“薇影,跟我来!”
“是,师傅。”薇影虽然不解,但还是乖巧的听命。
“那我呢?”雷石头对着一大桌的剩菜和汤水,讨好的问。
“师兄,你先放着,我待会来。”薇影抱歉的说。
“把碗筷收拾干净!吃那么多!”雷叔发话,雷石头唯唯诺诺。
房内,雷叔打开箱子,从里面翻出一个雕花的深黑盒子,小心的捧出,薇影已经把桌子收拾干净,站在一旁,雷叔对着盒子发了好一会呆,将盒子小心的放在桌上。然后坐下,薇影熟练的将烟丝放入点着,然后垂手站在一旁。
雷叔抽了好一会,轻叹一口气,打破了室内的清冷,声音严肃且深沉:“薇影。”
“师父!”薇影应道,师父这样,让她有些不安。
“你过世的师娘,本来是东宇一族的女子,医药毒术自古来不分家,她是个极有天分的人,这里
面有半本《啼鴂》,里面有各种毒术之法,你师娘的死多少也和这个有关,本来我打算带到土里,但是你所面对的,或许艰难很多,师父今日将它给你,你天资聪颖,多一技傍身吧!”
“师父……”薇影有些惶恐,跪下,“这是师娘遗物,师父这么珍惜,薇影不敢收!”
“孩子,起来吧,你心思细腻,庄里这几年,唉,你夹在中间肯定为难万分,我这个老头子也没什么能给你,师徒一场,也不让你师娘这本书埋没了!”
“多谢师父。”薇影哽咽,起身,小心的将盒子捧起。
“你下去吧,我要午休了。”雷叔吞着烟,摆摆手。
“是,师父。”薇影行了礼,捧着盒子,退身掩门的时,师父并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准备午睡,
还如如老僧入定般的坐在那里,陷入了回忆里……
盒子里有一套金针,包裹的整齐,很是精致小巧,还有一本书,上面古体写着《啼鴂》,书非常旧,看的出翻看过很多遍了,略略翻了一下,页面的眉角处还有小楷写着的心得和改进的方法,自那日起,薇影的全部心力都在那上面,晚上夜夜点灯秉烛细细翻开,白日的时候不论手上做着何事都在心里反复默诵,日日勤于练习,连冷君临的动静亦不太关注费心力。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半年多,薇影的□□之术已经小有所成,平日里若是与雷臻玩笑之际,也随手下些小药小毒与他戏耍看他狼狈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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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冷君临,则日渐放纵起来,月余前,他出庄夜宿于烟花妓馆里整夜不回,从那日起,就隔三差五流连在外,易安终日忧心忡忡,长吁短叹,担忧不已。
这日,易安把薇影叫来。
“义父,您叫薇影来何事?”薇影垂手站在一旁问询。
“薇影,庄主这段时日,你也知晓了罢。”易安眉头深锁,堪忧不已。
“是……”
“义父希望你,不分昼夜的能跟随庄主照看,老庄主在世时少庄主还勤于习武文章,现在,唉,庄主就这一个独苗,万一有事,我将来怎么和他交代啊!”
“可是……”薇影下意识想拒绝。
“什么可是!”尖利的女声响起,一柳红妇人出现在门口,丰腴的身段,纵使青春韶华已逝,但风清不减,和薇影一样的眉眼,她将手上的汤碗进屋搁下,薇影看见来人,兴奋的唤道:
“母亲!”
“别叫母亲了,这么不听话,我生你何用,你义父日夜为庄内大小事操劳,让你做这么一点点事情你都不肯,你,你想气死我吗!”妇人叉腰点着薇影的额头。
“女儿不敢!”薇影几日没见到母亲,唯唯诺诺的。
“阿妩你别责怪她,薇影还是小孩子,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发脾气。”义父替薇影解围。
“是是是。”阿妩回身笑得妩媚,转身对薇影说道,“你义父对你多好,做人要知恩图报,你本
来就是下人丫头,这点事都做不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小姐公主!”
易安一脸慈爱的对着薇影说:“薇影若真的不想,也不勉强你,义父年纪虽大,但身子骨还硬朗……”
“这怎么可以……”那妇人惊叫道,“你身子已经不好了,我费了一下午熬的汤,你喝点……”
“义父不必担心,女儿知道了。”事已至此,薇影只能应从。
是夜,冷君临出门,却看见一个本不该在此的人。
“小影儿?好几日没看见你了,你最近,怎么老是躲着我?”冷君临收收衣衫。
薇影面色紧绷:“薇影从今日起,昼夜不离庄主身侧,以保庄主安全。”
“昼夜不离?”冷君临眸中精光一闪,笑得放荡玩味,“怎么个昼夜不离,我可是很想念你
啊……”
“无耻!”薇影心里暗骂。
“只不过,小影儿,我要去的地方,你恐怕不能去。”
“我会在门口等候。”薇影答道,飞快的补上一句,“或者你可以选择不去。”
“那可不行,昨日可和翩翩约好了,不能爽约的。”
从那一夜起,朱雀大道上夜里总是多了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冷君临总是负手在前,薇影紧随其
后,冷君临总是去一家九园寻欢作乐,薇影不进门,就在对面的小铺坐到打烊,然后在街角坐在台阶上等到天明时分冷君临出门返庄。
他们并不常说话,大多是时候是冷君临开口,不过他总是取笑和逗乐,薇影就当没听见,咬唇不
答。
又过了一番寒暑,正值隆冬,薇影一袭红衣红裙,出门的时候天色阴沉,铜云密布,恐要有雪,便带了把伞,果然,半路就下起了雪。
冷君临已经进去寻欢作乐,薇影撑着把伞站在雪地里,红裙白地,看的仿佛是幻化出的精灵又似雪地里的女妖,十七岁的薇影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虽然平日里她总是沉默安静,敛眉低头,但庄里的男子看到她,也要多瞧一两眼。
求亲的,也陆续踏上门。
一架车马飞驰而过,后帘并未垂下,薇影抬眼一扫,一个素衫的公子屈膝靠坐,眉目俊朗如诗。马车突然停下来,那公子从车上跳出,走到薇影面前。
“姑娘为何一个人站在此,有麻烦吗?”声音很好听,如清泉流入山踪。
“没什么。”薇影不愿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额……”那男子抓抓头。
“我在等人。”薇影补上一句,希望他知难而退。
那男子顺着薇影的目光望去,看见对面的牌子,“哦,那,我不打扰姑娘了。”想了想,补了一句,“天冷落雪,姑娘还是多爱惜自己些才是。”说着将身上的褂子解下,递给薇影。
他伸手悬在那许久,薇影不好拒绝,就接过,屈膝行礼:“多谢公子。”
“不客气,出门在外,皆是朋友,应该的。”转身踏雪离去,爽朗的笑声碎了一地月光。
薇影抱着还带着体温的毛褂,慢慢浮起笑容。
“看够了吗?”身后突然有声音传来。
薇影低头不语,那人绕至她身前,抬起她下巴,薇影侧眼瞧见他一只手抱着一件女子的大袄,和她身上这件裙衫都是大红色的,看得出布料上呈手工精良,帽沿处镶着细细一圈暖暖的狐毛。
他不是应该在里面寻欢作乐吗?出来,做什么。
冷君临看着她抱着手上的灰色男子褂子,刺眼之极,将手上的大袄丢给她,冷冷的说:“披上!
跟我来。”
这是薇影第一次踏入九园,在天京之地也是极富盛名的红楼粉黛之地,看得出冷君临和这里极熟,他七绕八拐,带着薇影来到比较清冷的后院,进入一小楼,上书《蝶梦》二字,领着薇影进门,交代她:
“你在一楼歇息,这里是九园花魁翩翩的梳妆楼,我去二楼,你就不要上来了。”
说着,就上楼离去。
从那日起,常常是薇影在一楼歇息,做些自己的事儿,冷君临在二楼流连花丛,总有美侍婢女往来不断,楼上丝竹之声不断袭来,吵得薇影在陌生的环境里也无妨安眠,不过,比起外面已经好了太多,她一向不是个麻烦的人。
冷君临倒也不是每天都来,他心情还不错的时候,有时候不会出门就在庄园里陪着楼萤下棋弹琴,廖九九几年前随着父亲回地方任上了,倒是月月来信,冷君临偶尔回一两封。易安倒是隔两日让阿妩叫薇影去吃饭,然后问起冷君临最近的事情,薇影老老实实一一答了。
听到冷君临整日烟花流连,易安很是烦恼,阿妩只得一旁劝慰,薇影默不吱声的数米似的吃法。
“夫君,我突然有个主意!”这日阿妩劝慰着突然说道。
“哦?阿妩说来听听。”易安来了精神。
“我想,是不是庄主大了,毕竟来年他就二十了,也该成家立业,或许娶了妻,就会好些,他也能把心思放到庄园上来,夫君也不用那么辛苦。”
易安捏着胡须,阿妩继续说道:“他若还是色性不改,多娶几房也无所谓,只要留在庄内,一切不都好说?”
“有道理,有道理。”易安拍桌笑道。
薇影饭后回房,经过冷君临房前时,原本紧闭的门突然打开,她连吃惊都来不及,就被拉进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