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铲屎官
作者:青蕖 | 分类:言情 | 字数:11.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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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小霸王与小猫妖(五)
看见那字条后, 卫玄便急冲冲地拿着纸条赶去了梁晟的帐篷。
想着梁晟那厮的性子阴晴不定,刻意在箭中留下纸条只怕也是另有所图,卫玄这傻子硬生生地撞上去, 只怕会有苦头吃, 谢容连忙追了上去。
只是, 她只不过稍微犹豫了一会儿, 卫玄这厮便跑得没影了, 偏偏她并不清楚这些帐篷的布置,只能似无头苍蝇一般在一堆帐篷中乱转。
她匆忙赶到梁晟的帐篷时,恰好看见卫老侯爷的棍子落在卫玄的身上。
在卫玄看清对自己动手那人是卫老侯爷时的惊愕与失望, 谢容都一分不差地看在眼里。
对于卫玄这个傻子,她第一次生出几分同情来, 不过, 这难得的几分同情, 很快便被梁晟脸上的笑意所带来的惊惶掩去。
对卫玄出手的人是梁晟,以梁晟的身手绝不至于会被卫玄伤到, 偏偏梁晟又口口声声指责卫玄伤了他,那么……梁晟这厮是打算让卫玄来背锅。
等等……梁晟为何会让卫玄来背锅?难不成刺杀宋珩的刺客不是旁人,正是梁晟?
想明白个中环节后,谢容几乎是愣在当场,她从前倒是未曾发觉梁晟竟有如此野心。
只是, 梁家如今如日中天, 梁晟又为何要刺杀宋珩?这不是与自谋死路无异?难不成梁家想效仿前朝的外戚专权最后谋夺皇位?
等谢容定下心神, 再看梁晟时, 梁晟已然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谢容暗暗心惊,若不是她知晓卫玄的性子又见过梁晟栽赃卫玄, 只怕会觉着是卫玄伤了梁晟。
梁尚书冷笑了一声,道:“陛下在此,卫老侯爷还敢动手,委实是没把陛下放在眼里,紫衣侯敢当众伤人,只怕未必没有卫老侯爷的教唆在。”
闻言,卫老侯爷连忙拉着卫玄跪了地,道:“老臣教孙无方,让陛下受惊了。”
卫玄红了脸,仍辩解道:“陛下,大丈夫敢作敢当,臣敢以卫家列祖列宗发誓,梁晟这混……这厮的伤,不是出自臣之手。”
“我儿!”刚赶来的梁夫人见到梁晟的伤,只发出一声惊呼便再也没说话,倒在了梁尚书的怀里。
把梁夫人交给一旁的奴婢,梁尚书跪地道:“禀陛下,早前在国子监,紫衣侯便仗着侯爷的身份,对我儿多加刁难,我儿一直忍让,如今紫衣侯竟变本加厉,出手伤人,还请陛下做主。”
见此,宋珩半眯着眼,他气势凛然地道:“你剑上有血,梁晟身上有伤,又有人见你执剑闯入了梁晟的帐篷,紫衣侯,你有何证据证明你未曾伤人?”
卫玄从袖中掏出字条,道:“臣早前狩猎时为暗箭所伤,在箭中发现了这纸条,陛下看了这纸条便会明白了。”
宋珩接过纸条,玩味一笑,随即把纸条扔到地上,道:“紫衣侯,这纸条上的字不是梁晟的字。”
这不是梁晟的字?如遭雷击,卫玄不由地一愣,他慌乱地捡起地上的纸条,梁晟诡异的笑又浮在眼前,卫玄摇着头,道:“陛下……梁晟他一定早有安排,臣还有证据,那支箭,那支箭还在臣帐中。”
闻言,宋珩看了梁尚书和卫老侯爷一眼,他缓缓道:“为免有失公允,朕派玄衣卫去紫衣侯的帐中搜寻,梁家和卫家可各派一人同往。”
等玄衣卫回来,卫玄发觉自个儿并未等来柳暗花明,而是又一盆冷水。
玄衣卫头领恭声道:“臣并未在紫衣侯的帐中发现紫衣侯所说的箭。”
闻言,卫玄瘫坐在地上,他喃喃道:“怎么会?臣屁股上还有箭伤,陛下大可查验。”
梁尚书疾声道:“大胆,你之前所说皆是假,如今还指望靠着一道伤让陛下信你么?”
“紫衣侯,朕本以为你如今收敛了几分,不曾想……”宋珩厉声道,“依旧是顽劣不堪,在秋狩上行凶,还诬陷他人,梁晟他一直与朕在一起,哪里有功夫去放冷箭?”
这便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卫玄垂下头,低声应着,他忽又抬起头,看向一旁的紫衣侯府众人,每人都避开了他的目光。
“紫衣侯卫玄受皇家恩泽,却不思悔改,一错再错,但念在紫衣侯的父亲的份上,朕打算褫夺紫衣侯府的丹书铁券,众卿可有异议?”
众臣齐齐跪地,高声道:“陛下圣明,臣等谨遵陛下吩咐。”
卫老侯爷面如死灰地看了卫玄一眼,随即以头叩地,道:“臣遵旨。”
***
一走进帐中,卫老侯爷便随手抄起一个砚台砸向卫玄的头,他怒道:“孽障,你是要把整个紫衣侯府都搭进去才高兴么?”
卫玄无意躲避,被砸个正着,额上开出一朵血花。
老夫人叹了一声,道:“罢了,事已至此,不必再怪玄哥儿了。”
“不必怪他?”卫老侯爷在帐中背着手踱来踱去,他指着卫玄道,“紫衣侯府的丹书铁券就这么没了,不怪他?他日后还要惹出更大的灾祸来,你等着看罢。”
老夫人被卫老侯爷的气话吓得身子一颤,若不是二夫人和三夫人扶着她,她只怕要跌倒在地。
“老二和老三呢?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只顾着在外面钻营。”
二夫人苦着脸,仍旧恭声道:“爹,夫君和三叔正在给梁家赔礼道歉。”
听到“梁家”,卫玄捏紧了拳头,他抬头喊道:“是梁晟他陷害我。”
卫老侯爷又抄起一个砚台砸向卫玄,却被卫玄闪身躲过,他颤着声音道:“都这种时候,还敢嘴硬,你……卫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
卫玄红了眼,他转身看向祖母等人,道:“祖母……二婶……三婶……你们看着玄哥儿长大,玄哥儿是怎样的人你们不清楚么?”
二夫人和三夫人却撇过头去,老夫人怒其不争地道:“玄哥儿,如今证据确凿,你为何不肯认呢?”
他没有做过的事,要如何认?卫玄苦笑了一声,道:“玄哥儿自知不才,却也不会认不曾做过的事。”
“好一个不曾做过!上家法,今日谁拦着我,谁便等着被赶出卫家罢!”
“峥哥儿,嵘哥儿,把这孽障按在凳上,今日老夫定要打到他知错为止。”
卫峥和卫嵘看了老夫人一眼,随即上前把卫玄按在了凳上,卫峥在卫玄耳边低声道:“玄哥儿,得罪了。”
板子落在身上,卫玄却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是苦涩?还是茫然?他不知。
他只觉着无边的黑暗渐渐裹住了他。
***
等卫十八给卫玄上完药离开后,谢容动作轻盈地跳上了床。
看着卫玄背上狰狞的伤,谢容轻轻地叹了一声,卫玄这傻子,所有人都觉着他伤了梁晟,他硬扛着又有何用?
宋珩这厮一直等着抓住这些公侯之家的把柄,如今卫玄自个儿把错处送到宋珩跟前去,纵这错处是假的,宋珩也没有不要的道理。
她正想着要不要大发善心提点一下卫玄这厮时,却忽然听见一声呻/吟。
卫玄徐徐地睁开了眼,见眼前是小花猫阿容,卫玄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他道:“阿容……”
见卫玄此刻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谢容放缓了声音,柔声道:“卫玄,你受了伤,还是少说话罢……”
“阿容,”卫玄的神情仿佛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抓着谢容的爪子,急切地道,“我没有对梁晟动手,你信我么?”
谢容第一次没有拍开卫玄的手,她用爪子摸了摸卫玄的脸庞,她轻声道:“当然。”
放眼大宋,找不出比卫玄这傻子更清新脱俗的傻子了,这样的卫玄,怎么会是梁晟的对手?
“你为何信我?紫衣侯府里没一个人信我。”
谢容心中冷笑一声,比起傻得可怜的卫玄,紫衣侯府那些人,都是些面甜心苦的人精。
纵是他们知晓卫玄并未动手,如今卫玄为宋珩不喜,宋珩又借着此事夺了紫衣侯府的丹书铁券,他们如何会信卫玄的话?
“梁晟的城府极深,你不是他的对手,被夺了丹书铁券这事,你也不必在意,宋珩他总会找到由头对紫衣侯府发作的,不然你以为宋珩为何会杀谢容?”
“阿容你不必哄我,我……”
“恶紫夺朱,卫玄你果真以为姑……先帝他封你为紫衣侯是因着愧疚么?”
谢容知晓,姑父他是恨卫玄活了下来,而良妃的儿子却未能活下来。
想当初,宋珩的娘能以宫女之身得姑父宠幸,也全是因着那张与良妃有几分相似的脸,只是梁氏用错了手段累得姑父与良妃生了嫌隙,梁氏所出的宋珩也为姑父不喜。
“阿容你……”
谢容苦涩一笑,她缓缓地道:“只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
卫玄点点头,阿容虽是未经教化的妖怪,但在某些事上,却是看得比他通透。
一人一猫相对无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卫玄忽然幽幽地道:“阿容,爷要去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