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邦似乎是说到了兴头上，开始侃侃而谈：

“最明显的对比就像是咱们和门口那些守卫，成为御兽师谁都憧憬过，但咱们都没有走上那一条道路，最终只能沦为普通人为生活而奔波。”

“你们能理解他们对于咱们的态度吗？”

周围的人大都摇起头来，甚至有人还愤愤不平的骂道：“都是人，他们凭什么那么高高在上，不都是从普通人的阶段渡过去的吗？！”

李兴邦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对，因为没有经历，所以我们无法理解他们的态度，但我们的不解最终会影响他们的态度吗？”

这一次还不等周围的人回应，他便自顾自的说道：“不影响，就像我例子中的御兽，他所认定的规律或许只是御兽师的随手而为，但就是着随手而为，便构成了它的认知。”

“这个规律会随着御兽师的意志而改变，但这条规则诞生的根本原因不就是御兽师的行为吗，因为御兽师坚持这么做，所以御兽才会认定这是一条规律。”

“所谓规律从来都不是绝对客观，因为所谓的规律都是由人总结出来的，而人受到本身的局限性，不可能做的全知全视全能，进而所总结出来的规律便带有一定的主观和局限性。”

说话间，从地上起身，走向牢房深处，看样子似乎是说话太多，有些口渴了。

稍微润了润嗓子，大家都在等待着他的下文，他也没有卖什么关子，继续说道：

“因此我们需要鼓励他，他这种行为值的表扬，敢于质疑是好事，没有人是完美无瑕的，没有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绝对正确。”

“万事万物都在变化，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事物的对与错都是相对的，不然怎么说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我和你们一样，都是两个鼻子四条腿，我呸，嘴瓢了，但咱们都是人，是人就会犯错，我说的也都不是至理名言，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在不断试错中进步，所以咱们要学会质疑、敢于质疑。”

（PS：这里事先叠层甲，纯属后续剧情需要，为毛晨曦中后期的性格做铺垫，没有理论、没有隐喻、没有映射。）

“好，基于以上理论，让咱们再回归正题。”

“在我的认知里，规律本身就是相对的，因此所举例中的主视角为御兽，在这样一种逻辑关系下，摇铃有饭这就是一种规律。”

“这也就是将认识和规律放在一起的原因，因为规律是由你的认识反向推导出来的，而不是你随便看到一个什么，就说他包含了怎样一种规律。”

“还有其他什么问题吗？”

周围人们陷入了沉思，尽皆不再言语。

毛晨曦很享受这种氛围，虽然这里的环境恶劣，但学习氛围却是他以前如何也不能比拟的。

有这么多同志一起，大家共同交流自己的经验和想法，彼此鼓励彼此促进，远远比他自己一人摸着石头过河要强。

杨望在这一块虽然也有不浅的造诣，但他的教导方法更偏向于理论，先把基础理论学会了，再深入带入现实。

而在这一阶段中，毛晨曦要做的就是看书看书再看书，思考思考再思考，虽然这样的方式要比他直接从现实总结更加委婉，但整个过程却是十分枯燥乏味。

也就是毛晨曦没见过什么世面，抱着那一堆书还能啃得津津有味。

正在整个牢房都陷入思考之时，突然有人略显迷茫的问道：

“既然整个世界都由认知组成，而人的认知都存在主观性和片面性，那么是不是代表，我们所有的认识都并非正确的、有效的？”

“那么是不是就代表，我们是在管中窥豹，对于万事万物的认知都存在偏差，我们现在的所思、所想都是错误的、无用的？”

“或者说，在缺少绝对正确的平衡下，所谓的相对正确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而已？”

话音落下，整个牢房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一瞬间，人们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大家的脑海里不断回荡着这句话，直到脑海里只剩下错误两个字。

毛晨曦沉默了，那人所说的话语并非没有道理，继续展开来看，所谓相对正确又会因人而异，既然不是绝对那必然存在偏颇、存在错误。

再进一步的来讲，由人为主体所认识到的世界将会是一个由错误、问题，乃至虚无的世界，在这样一种畸形、虚幻的世界之中，他们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意义？

李兴邦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果断开口制止众人的联想，开始补救：

“这位先生的说法看似没有问题，但实际上却存在一种致命错误——即个人与集体。在书本上也有提过类似的观念，我们就暂且就统一称作消极虚无主义。”

“在这一观念下，世界是不存在的，人们的所作所为都是没有意义的；但在这一观点下，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延伸，说是‘世界是假的，但爱是真的’，这一理论是通过强调个人所处世界的主观感受来对上述理论进行反驳。”

“但咱们不这么讲，要我说那种都是屁话，没用的玩意。要我说——”

李兴邦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只听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既然世界是假的，我们的行为是没有意义的，那我们为什么会存在，还在继续存在？”

“这其中其实有一个很浅显的逻辑错误，生物的一切行为都是根据需求进行，就像饿了会吃东西，困了会睡觉，既然你觉得这一切都没有意义，那你又为什么要进行这些行为？”

“思想存在的意义是为了引导、辅助人们的生存，就像我们聚在这里商讨我们各自的思想，彼此促进彼此钻研。”

“这条思想到最后，只有一种结果，即自我否定并自我毁灭。我不否认这条思想的存在，但既然你选择了它，你就应该研究下去，只是浅显的停留于表面，那这种思想研不研究的无所谓了。”

“如果真有这种想法，你选择坚持到底，我敬佩你，敬佩你是条汉子；但如果只局限于所谓‘世界虚假，行为徒劳’这两句话，就开始无所事事放弃自己，那我只能说，借口都是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