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月明，不行礼，亦，不道歉，这是其一，

其二，方才这位李姑娘所说，你们与王妃这般，事实应是与我关系不大，正如王妃所言，你们自己做的肮脏事，自己心里清楚，

其三，尚书夫人说我没有教养，心肠歹毒，我倒想问问尚书夫人，一个敢在皇宫里大肆叫嚷，利用身份尊卑来满足自己虚荣心的人，又有教养在何处？

最后，我想问问尚书夫人，今日，你准备怎么教训我？”

李月明眼瞅着那二人的表情由青变紫，最后黑成了锅底，就连旁边一直打圆场的李玉倩都黑了脸……

李月明甚是满意，端起茶杯来轻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喉，接着道：“既然今日已得罪二位，我便再多说一句，荣王爷与王妃感情甚笃，尚书夫人便不要想着让这位小姐过去当小了，

这位小姐既然能跟着夫人来这宴上，想必也是嫡出，依我看，依着这位小姐刚才对着王妃直呼其名，跳脚开嚷的架势，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便不错，就不要再肖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这番话才是重头戏，果然，一说完，那尚书夫人立马变了脸，就连方才端着的架子都忘到脑后，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来人，来人，将这人给我掌嘴，掌嘴……”

这尚书夫人声音越来越大，丫鬟听着命令便走了过来，周云宜哪里会让李月明吃亏，抬脚便走了过来，俩人的丫鬟也护在前面……

场面一时失控……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李玉倩果真是个乌鸦嘴，这下不仅招来了皇后娘娘，就连皇上也来了……

“做什么这么热闹？”

皇后蹙着眉，一脸不悦……

皇上领着几位肱骨大臣酒后游御花园，一时被这边的热闹吸引，皇后娘娘这才听说此事，急冲冲的往这边赶……

皇上皇后上位坐着，李月明几人跪在地上……

“云宜先起来，坐到阿复身边。”

皇后是个聪明人，一眼便瞅到了周云宜，立刻让人起了身……

“那披着绒白披风的女子是谁家的？本宫怎么这么眼生？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李月明低垂着头，方才慌乱间，不知被谁扯掉了发簪，丝丝发丝掉落，有些狼狈……

方才虽慌乱，但她一眼便瞅见了，皇帝身边两侧，左边是荣王，右边，便是栗青……

首辅宫装，甚是贵气逼人……

如此云泥之别……叫她有些自惭形秽……

只是，

局促间，也不得不起身……

这厢刚要动作，李月明便察觉有东西插入发间，动作温柔，且小心翼翼……

披风外，有人似有若无的虚抱着她，扶她起身，她慌乱转头，见到那人，瞬间呆愣住……

“让娘娘见笑，微臣家的……”

栗青并未看她，只手上扶着，眼睛却望向前方……

上位的皇后一顿，待到人起来方才看到面容，闲言碎语她一早便听说过，只是如今看栗青态度这般，不如趁这机会，她帮着把那谣言澄清了……

于是，她笑道：“原来是栗夫人，何时回的京？早知本宫便宣你进宫陪陪我了。”

话语间透露着亲呢，彰显着李月明的地位，也无形中将坊间栗青与都察院副都史之女订亲的谣言破除……

李月明还在呆愣着，耳边一直在不断重复栗青那句“微臣家的……”

“傻了？娘娘在问你话？”

栗青俯身，靠向李月明的脸庞，李月明回神，眨着眼睛望向眼前的栗青，泪不自觉地下落……

“怎的还哭了？受委屈了？”

一旁还未作声的皇帝赵霁看到李月明哭了，自知是个机会，赶忙说道：“受了何委屈，说便是，朕给你做主。”

一说这个，李月明还未作声，周云宜可来了劲，声情并茂的演绎方才的情景……

自栗青扶起李月明的瞬间，那尚书夫人和小姐便心如死灰，李玉倩跪在一旁，面对栗青如此这般，更是心死了一般……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这首辅夫人也没有向尚书夫人行礼的道理，大家同朝为官，虽说尊卑有序，倒也无需闹的如此热闹，”

新帝赵霁自然是向着栗青，更何况他还有愧于李月明，“周卿，你这夫人和女儿还是太浮躁，在京都容易给你惹乱子，往后这种宴会，便不要叫她们了。”

皇上拍板定钉，尚书夫人和小姐面如死灰，再不敢叫嚷什么，那新上任的吏部尚书不断的抬手擦着冷汗，嘴里连连应道：

“是，微臣治家不严，扰了陛下和娘娘兴致，更是有眼无珠，没识得首辅夫人，大人大人大量，别跟没见识的妇孺一般计较，回去后，微臣定严加看管，不再让她们出门，你们俩……”

吏部尚书周付昌转头恶着目，对着他的妻儿二人呵斥道：“还不向夫人赔礼道歉。”

那二人被周付昌吼的一愣，而后便转头向李月明，刚要道歉，便被栗青打断：

“话既说出口，道歉何用之有？内子心性纯良，本官倒是从未曾发觉她心肠歹毒没有教养，尚书夫人，今日你倒是说说，何谓心肠歹毒，何谓没有教养？”

“……”

这便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周付昌哆嗦着，心里暗自悔恨不该带这俩人来赴宴，嘴角连连赔罪道：“大人恕罪，内子出身卑贱，说话上不了台面，下官这女儿也被她教养坏了，今日之事，还望大人和夫人宽恕则个，下官回去后，定严加看管，不让她们再出来丢人现眼。”

话说到这份上，上位又有皇上和皇后，荣王和王妃，及各位朝中重臣都在，按理本该事止于此，见好就收……

可奈何，今日他惹到之人，是栗青……

只见栗青听完周付昌这番话后，旁若无人的问了句：

“哦？出身卑贱，是怎么个卑贱法？”

话说的，是一点情面不留，皇帝赵霁甚是想扶额，他这刚刚走马上任的吏部尚书，看来要不保了……

这满朝皆知，吏部尚书的夫人确实出身不好，只是家事罢了，无人揪着不放，而今当着众人如此挑的明白，也就栗青敢如此不留情面……

只见周付昌一顿，满脸的尴尬，支支吾吾道：“内子……内子曾行差踏错，幸得岳丈施手，后才与下官结亲……”

“……”

也亏得周付昌能说的如此委婉……

栗青睨了一眼满脸尴尬的周付昌，不急不缓的追问道：“怎么个行差踏错法？”

“……”

周付昌躲无可躲，只得道：“曾……曾误入烟花之地……”

“……”

周付昌恨不得将头埋到地下，这下，他的脸算是被丢光了……

只见栗青淡嗯一声，直接道：

“那便是入过青楼了……”

“……”

周付昌无法反驳，栗青一双眼睛轻扫过周付昌和跪着的二人，冷声道：

“这出身……确实卑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