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的判决还是挪到了除夕之后……

新皇赵霁宅心仁厚，万家团圆的日子，手刃手足，实在于心不忍……

除夕前两天，荣震柳雪来，卫冲和陈晚晚，双双从江南回了京都……

除了已经回荣州的周云宜，这番阵仗……人倒是全乎的厉害……

宴席摆在了首辅府，三人单拿出谁来，朝廷都要震上一震，更遑说三人私下如此交集……

“不知明日朝里又要掀起怎样的阵仗了……”

宴后，卫冲突的说出这么一句……

三人于凉亭吃茶，那另外三人，早就不知道偷跑到何处去说悄悄话了……

荣震执杯，最是淡然，“掀便掀了，栗首辅又不怕。”

栗青闻言，跟说道：“自是怕，不比二位闲人。”

卫冲一顿，摇头笑了笑……

这怨气……

荣震亦是嘴角一勾，道：“栗首辅此言差矣，我二人整日无事可做，还领朝廷俸禄，每日里，只能领着夫人四处走走，此等人生，无甚意义。”

栗青撩起眼皮，望了他一眼，道：“我晓得了，荣首辅此话，栗青必定传达给陛下。”

荣震：“……”

栗青：“若有必要，这首辅当可还给荣首辅……”

荣震：“……”

栗青顿了顿，捏起茶杯，又道：“不谢。”

荣震冷哼一声，“果然，还是原来的东厂督主。”

杀人一针见血……说话……亦是……

相比起这俩人，卫冲就憨厚老实的多，“我是觉得这种日子挺好，起初确实有些心有不甘，如今，倒是闲散惯了……”

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如今我只想早日把亲事办了，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你瞧，这话说的让人多爱听……

“卫兄与陈姑娘也算苦尽甘来，确实，早日修成正果才是要事。”

栗青对老实人，亦是说实在话，“你我差不多大，如今倒是落在我后边了，你要抓紧了。”

这厢正经说话，那位荣首辅又突的冒出来一句，“什么也算了了一桩心愿，憋不住了吧？”

说话……着实是技术活……

卫冲听到此话，脸色爆红，说话也变得磕磕绊绊，“也……有点……”

栗青：“……”

老实……是真老实……

“荣首辅打算何时办？”栗青看不下去，转问道荣震。

荣震眉眼一挑，“过了年就办，得抓紧了，雪来又有了。”

又有了？

栗青与卫冲皆是震惊……

“又有了？”

卫冲最是吃惊，“你们还未办婚事，这如何是好？”

荣震睨了他一眼，“你觉得荣惜若怎么来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栗青：“……”

卫冲眉头都皱了，“这怎能一样？我倒是听说过，那次是个意外。”

荣震呵笑，“什么一样不一样，我夫人放我跟前不让我动？你能憋得住？”

卫冲无言以对，因为……确实……太难了……

“那……也要给了人家正经名分……才能……”

提起这个荣震就生气，“你以为我不想？先是死了皇上，又是二王争位，好不容易定了，那祖宗又想游江南，等有了名分，我早成了太监了……”

这话，也只有他荣震敢说……

栗青闻言突的发声，“太监怎么了？我儿子四个月了。”

荣震：“……”

骄傲……

呵……

卫冲挠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只得感叹，“那……你们速度都挺快……”

荣震眼神望向栗青，栗青感受到视线，往回望去……

二人眼神一碰，懂了……

“你不会到现在都没有碰过她吧？”荣震靠在椅背上，慢慢布局……

卫冲欲言又止，栗青见状，紧跟着说：“卫将军行军作战讲究稳妥，哪像你这般，冒进！”

荣震嗤笑，“假如现在陈晚晚是你的箭靶，你现在就像是在蓄力拉弓……蓄力拉弓……”

荣震话止于此，卫冲还在等他下文，荣震看着他，道：“看什么，没了……这不就是你吗？”

卫冲一愣，望向栗青，栗青执杯抿茶，不语，一副“确实如此”的意思。

“那……我该如何……”

卫冲倒是虚心，当场便请教上来……

荣震嘴角勾笑，这鱼儿……不就上钩了……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吃酒，吃完酒，借着酒力，向她诉委屈……”

卫冲迷茫，“诉何委屈？”

荣震：“……自是诉你憋的难受，求她帮帮你……”

卫冲：“……这……能行吗？”

态度略微有些松动……

栗青当即抬手，“来人，将陛下前几日赏的梅子酒拿上来。”

……

不一会，侍卫拿着两瓶梅子酒走了过来，栗青接过，无比自然的为卫冲斟满，“这酒乃皇后娘娘亲手所酿，今日，也算喝得其所。”

荣震接话，“这酒好，有酒气，但不至于醉。”

说着，自顾自仰头喝了一杯……

卫冲深感盛情难却，亦是仰头干杯，栗青不语，眼力见十足，又为二人蓄满，自己却一口一口的品了起来……

不一会，一坛酒便下了肚，卫冲也打开了话匣，“这两坛可以吗？要不再多喝些？晚晚知我酒量，这根本醉不了……”

荣震咂咂舌，颇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意味……

这局是下了，这局中人……真笨那……

栗青见荣震不出声，他便出声解释道：“自是不能真醉，酒气大些便可，一是壮胆，二是……助兴……”

荣震闻言，当即拍手，“正是如此！”

果然还是栗青，深得他心！

卫冲点头，道：“……原来如此。”

于是……三人就着这冬风与月亮，把剩下那坛子酒也喝的精光……

“今日若成事，我须得好好感谢二位……”

卫冲一点没喝多，他的酒量在军营里，早就练了出来，真的是如栗青所言……只是壮了壮胆……

而一旁陪酒的荣震，倒是喝的不少，主要朝中无人敢邀他吃酒，自然他也无需应酬，是以，哪里喝过这么多酒……

栗青闻言，当即否认，“卫将军此言差矣，世人皆凡人，情到浓处自是痴，于我们无关。”

笑话，若让李月明知晓今日之事，哪有他的好果子吃……

卫冲听到这话，还真是极为赞同，“果然，你们读过书的说话，就是不一样！”

栗青：“……哪里，卫兄说笑。”

卫冲也笑笑，转头看向一旁因着吃酒而涨红脸的荣震，道：

“荣首辅应少喝些，你喝这般多……柳家小姨那身子……你也是自己受罪……”

栗青的唇抿了又抿，终是将笑意咽了下去……

一旁刚要喝完最后一杯的荣震手悬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