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你余生
作者:随家小云 | 分类:言情 | 字数:19.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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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莫名其妙
等回到房内, 李澄舟果然在等她,也不止李澄舟一人,还有青山派掌门李似意。李似意在武林上德高望重, 想不到他来此等他。
“李掌门, 你怎么……”杜知倩两手无措, 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李似意站起身来, 挥手止住知倩, “杜姑娘莫慌,昨日我门派弟子李澄舟再度名震江湖,他今早找我来, 是想娶你为妻,做个凭证。”
“凭证……”
“是的, 听闻杜姑娘轻功一绝, 还曾相救过他, 若杜姑娘愿意,我们青山派非常欢迎这门亲事。”李似意沉稳的说道。
这架势, 好像是逼婚对吧?
杜知倩微微犹豫,不敢多说其他,“我好像没想好这么快嫁人。”
这始作俑者浑然不觉自己做错什么,只是向她微笑。
“原来杜姑娘害羞了,无妨无妨, 这事差不多可以这么定下来。”李似意站起身来, 对杜知倩劝慰道。
杜知倩竟是找不到话反驳, 青山派的掌门怎么如此。
正当李似意要走时, 杜知倩突然喊出声。
“等一下, 李掌门。我娘是天山派的人,我这么算也是天山派的人, 实在不适合入青山派,还望收回成命。”
李澄舟脸色瞬间铁青,不相信的问道:“你娘怎么跟天山派的人扯上关系,你在骗我对不对?就为了不嫁给我?”
“澄舟不要说话,”李似意冷着脸喊住李澄舟,转头望向杜知倩,“杜姑娘说的是真的?你真是天山派的人?”
杜知倩点点头:“婚姻大事,不敢欺瞒李掌门。”
李似意沉默半响,眼神在二人中打转。正在这个时候,门外走进来张似海。
他看见此等场景,咳嗽一声:“杜姑娘,方才是不是告诉了你们,她娘是天山派的人?”
“是,”李澄舟答道,不解望向张似海,“你是要来带走她?”
张似海摇摇头,微笑道:“杜知倩的娘确实是天山派掌门私生女,这一点毋庸置疑。我写信,告知了掌门杜姑娘近况后,他说天山派不想耽误她的选择,她可自认去留,门派不拦人。”
“他是这么说?”杜知倩微微惊讶,没想到掌门他会通情达理,放任她的自由。
李似意此刻淡淡瞥杜知倩一眼:“感情讲求和睦,若是想嫁,我们门派欢迎。若是不愿,我们也不强留。”
说完后,李似意拂袖而去。
张似海自觉话带到位,也随之而走。
等二人离去,留下杜知倩与李澄舟二人在房内,张似海还好心带上门。
“你怎么将我们的事说给其他人知道?”杜知倩现下不知如何是好,这个人做事未免高调的过分。
要不了几日,整个江湖的人都会知晓此事,就算是没办婚事,众人定将二人视为一对。
这算是对她曾经逃婚的惩罚吗?
李澄舟很无奈,“当日你在温泉里分明还介怀其他女子,我此举分明只是想你开心。”
“我没有介怀,当时只是开开玩笑。”杜知倩不明白他怎么对当日温泉的事记得清楚。
“现下,江湖中人都会视你为我的妻,你真的不用介怀。”李澄舟坚定道。
……
杜知倩彻底无语,又想起方才洱新言语,试探问道,“澄舟,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你真的想知道吗?”李澄舟第一次被她主动关心,一时欢喜不过来,一直以来的二人关系,都是他在进,她在退。
“想。”
李澄舟见她答的痛快,手点了点旁边的空椅子,“那你过来,坐我旁边,离我太远,我不想说。”
“不用,我就在这站着极好。”
李澄舟无可奈何摇摇头,走上前去,温柔将她拥住,“果然是指望不上你,对我假以辞色。”他见杜知倩浓密的睫毛微颤,更想知道睫毛下眼眸是什么神色,手轻抚她脸庞,想让她放松。
“在我没遇到你的时候,我走过很多弯路,连带遇见你,都是早有预谋,你真的想知道一个真实的我吗?”话语犹豫,却还是絮絮叨叨的说着。
这样近的距离,这样真挚的眼神,全部落在杜知倩眼中,明明是被人拥抱,却察觉不到温暖,只留一丝相濡以沫的取暖感。
那人背后藏着什么,沉甸甸压在心间。
“我听着呢。”杜知倩扯出微笑,想让话题不那么沉重,像很多年前被娘亲拥住的自己一样,“只要澄舟想说。”
“十年前萧家被灭门,关于萧家一切都忘的干净,我以为是萧家二公子,也就是李澄舟的弟弟,要为萧家报仇。之后拜在青山派,这一路我见惯正派人士虚伪面孔,跟魔教的人私下也有来往,一路走到今天。”
杜知倩想起王梓之,他可是魔教第一杀手,当下点点头,“那也好像没什么问题吧。”
“若我有一朝反出正道呢?”话语一冷,留下无穷悬念。
杜知倩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严重性,她是半路入江湖,脱口而出,“那我就做这白道的武林盟主,替你解决问题。”
“知倩,你竟然对我这么上心?”李澄舟笑逐颜开,这些话哄的他好开心。
杜知倩神秘一笑,正色道,“就算不帮你,我也想去试一试武林盟主之位。”
李澄舟更是惊的说不出话,“哪有……”杜知倩已推开他怀抱,“我就想这么做,所以我可能当不好你的妻,做不成被你宠的人。”
又是拒绝,李澄舟怅然失笑,坚持道,“没事,我教你。”又觉得方才话语不对,眉眼带笑,“知倩你真想过嫁给我。”
杜知倩方才随口一说,实在没想出被他猜出这等心思,垂下头,用手撩起柔顺的发丝,“才……没有。”
“知倩说没有就是没有,都听你的。”这么久以来李澄舟第一次见她害羞,心内早已大喜,也不再探讨过深。
李澄舟是青山派大弟子,如今名动江湖,身上繁务事多,二人闲谈没多久,就有门派弟子找上来有事,李澄舟就自行离去。
杜知倩见他走后,又从床底下,摸索出先前放的秘籍,这册子材质非纸非帛,触感奇特。
全是一幅幅画,杜知倩一边翻阅,一边估摸画中意,不觉修行打坐半晌,此法形成一股奇特的真气,气息流转在全身,渐渐形成一层无形有质的膜。
杜知倩再往后练下去,心中总有股腾腾的燥意,戾气极深,更是压抑自己不得,只得适可而止,心中也尚犹豫,是否该和澄舟说一说这秘籍之事。
她的心宛若被个石头沉甸甸压着,很不舒服,步向窗户旁,不时吹来几阵风。杜知倩本想转身找个木椅坐,不料看到有个老头手里拿着一枝风兰花,那枝花开的非常灿烂。
那个老头不是别人,正是杜知倩见过的人。杜知倩心里动了动,走近问道:“好巧,我们又再见了。”
“很巧,不如送这朵风兰花给你。”老头点点头,顺手递花给杜知倩。
杜知倩手里拿着这株花,一脸的莫名其妙,眼见那老头越走越远,喊道:“能告诉我,你想干什么吗?”
老头招招手,“特地来看看李澄舟情况,我在深山野寺中,总有一天,你会忍不住找我的。”
杜知倩更是无语,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兰花谷。
这时,兰花谷谷主许白桦派人找她,“杜姑娘可在否?”
“在。”杜知倩应声,又藏好秘籍后,出门而去。
大厅中。
许白桦在她未到前,静静坐着喝茶,见她进来,放下茶盏,“杜姑娘来兰花谷许久,许某人未曾款待,实在招呼不周。”
杜知倩站起身拱了拱手,“在下无名小卒,愧不敢当许谷主的话。”
“杜姑娘客气。”许白桦眯着眼睛打量她,“能让李少侠上心的人实在没几个,不知杜姑娘可否多留几日谷中?”
杜知倩摇摇头,“澄舟说下个月要去红莲教参加大婚,恐难久留。”
许白桦抚须微愣,“看来二位情深,据说李少侠前日还病伤难起,今日已精神抖擞,敢问杜姑娘是否精通医术?”
“许谷主的话,我竟一时听不明白。”杜知倩装傻充愣,底子里恨恨望着这个人,对李澄舟状况一清二楚,分明派人在监视。
“是我失言,姑娘莫怪。”
等杜知倩往回走时,不得不感慨许谷主终于忍不住露出真面目。死在禁地的怪老头是研究百毒芹,萧家灭门之药是百毒芹,白瑜的狗也是沾了改善过的百毒芹,奄奄一息测药效,蛛丝马迹之间他与萧家灭门脱不了干系。
许白桦在武林德高望重,倘若在众人面前,大声质问他,没有有力的物证人证,无疑在打草惊蛇。杜知倩再傻,她也知道这番推论不可轻易外说。
等她回到房内,李澄舟坐在书案前,手持一卷书,正在看书。
“你不是在丁香苑住的极好吗?”杜知倩没好气的说,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李澄舟放下书,微微一笑,“山不就我,我来就山,知倩忙一天肯定很累,所以我来了。”
“你今天又没病。”
“可是看不到你的我,真的病重在身。”李澄舟叹道。
“什么病?”
李澄舟失笑,“相思病。”
杜知倩气绝,不想再跟他说话。现下这种气氛,她怎么跟他说谷主在监视二人,怎么跟他说谷主很有问题……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时,洱新推门入内,将一张纸条递给李澄舟,“公子,他们行动了。”
李澄舟接过纸条,看完纸上几个字,将纸条伸到烛火上烧掉,冷冷道,“按计划行事。”
“是,公子。”洱新疾步离开,打量下二人,关好门退出。
杜知倩沉默片刻,扭头看他,“方才怎么回事?”
“红莲教要嫁女儿的时间快到了,我们两个去成亲现场观礼。”李澄舟似笑非笑。
杜知倩想着他与洱新的对白,疑惑说道:“红莲教嫁女儿,是不是会发生一些事情?”
“是,你想问什么,大胆直说,”李澄舟说到这,顿了顿,“你要明白,以后有事,我都不会瞒你。”
“那你早知晓萧家灭门是许谷主所为?”杜知倩脱口而出,又自知太突兀,“方前你好像提过查到主谋。”
“是,”李澄舟点点头,露出俊朗的笑容,“当日在山洞时,我一直保留那块黑布,查到主谋是许谷主。”
杜知倩听后,忽的想起李澄舟在山洞阻止过她到兰花谷,她内心微微苦笑,那时他就心软了吗?
“那你打算怎么做?”杜知倩疑惑,黛眉露出一丝倦色,“去红莲教收集证据?”
她说话时,没留意李澄舟在走向她。忽的李澄舟俯下身亲她一口,“不止这些,你想听哪些?”
杜知倩猛的被他袭击,对上他戏谑的目光,恨恨道,“澄舟,你再这样,就真的会让人误会的。”
“可是夜深露深,我又在你房内,你也没赶我出房啊。”李澄舟低声道,所碰物温润的让他极舍不得。
“既这样说……”杜知倩猛的甩手出一道寒光,“那就不客气指教一二。”
李澄舟衣袂翩翩,平移一尺,朝后一退,“知倩,你是要下狠手吗?”
杜知倩回以俏皮一笑,“澄舟看的出我武艺精进了吗?”
随后她发现李澄舟回避之态有异,不是正派路数。
风浮动发丝,内心一颤。
“当然,我真的不想你这般要强呐,”李澄舟无可奈何摇摇头,“然而这样的你,才是完整的你。”
二人一阵沉默,似乎什么被撩拨。
李澄舟这次没再靠近,只是静静望着,“知倩,是不是还忘不了萧散,所以在努力逃避我。”
杜知倩没有应声,她眸色深不见底,未透出她内心想法。
“是我逾越,打搅到你。”李澄舟站起身,为她关好门,离去。
杜知倩却陷入不可自拔的噩梦中,虚虚实实交杂中,让她更是难受。
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倩儿,人心反复无常,你得将自己心思藏好,哪怕是只温顺的兔子,也得有狡狐的假象,方不被人一口吃掉。”杜知倩娘脸色已经灰土,整只手瘦骨嶙峋,仍然挤出笑容,用手摸着自己女儿。
“可是爹不是说大娘会对我很好吗?比你还要对我好。”小杜知倩眨着眼睛,怯生生的开口,又低头,“你有时候会骂我笨。”
杜知倩娘一声叹息,“傻孩子,要知道你爹真在乎娘的话,就不会在我没死前,定下大娘上门的时间,白红喜事先后操办。”
“那我以后怎么办?”小杜知倩不知道怎么说。
“倩儿,你要学好暗器武功自保,但是也不要担心啊,你的萧大哥总有一天会来娶你的,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着……”杜知倩娘越说,越是说不上话。
语气越来越弱,然而还是在一字一句叮嘱小杜知倩,似是溺水者扒着稻草,迟迟不肯沉下去。
小杜知倩还想说些什么时候,杜知倩爹冷着脸踹开门,走进来,让下人领小杜知倩出去,小杜知倩各种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这些是杜知倩残留不多的记忆,也许正是如此,杜知倩在亲娘的葬礼上都没掉一滴泪,与自己爹生分。
等杜知倩从噩梦中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四肢无力躺在床上,喉咙嘶哑,整个身子发着热,似乎是中风寒了。
“知倩,你醒了?”映入眼帘的是李澄舟关切语,旁边还有张似海等人。
杜知倩点点头,有些吃力的想起身,却发现头昏沉沉的,实在使不上劲,反被李澄舟将她轻轻抱起,半靠在床上。
张似海见她醒来,也知趣离开。整个房间又只有二人,气氛却不似先前那样暧昧。
“我病的重,不怕你也染上吗?”杜知倩有些无奈的挣脱道。李澄舟不答她话,将旁边搁置的药碗端起,用勺子一点点舀给她喝。
杜知倩觉得这举止未免太亲昵,就算其他人离去,也无法习惯,“澄舟,我自己可以的。”
“知倩,能不能不要逞强?”李澄舟微微一笑,还是坚持要喂给她喝,又唤一种商量语气,“你该不会要让我回忆你噩梦中说了什么吧?”
听得此话,杜知倩当即色变,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乖巧的将药喝尽,再不敢多说什么。
于是房间变得很安静,只是这份安静是压抑的,是外象的,李澄舟也察觉到,只是这样一个她,在他面前从来光鲜亮丽,没喊过苦累。即使是现在,她病的这么严重,又咽下这么苦的药汤,都表现的淡定。
她好像没什么朋友,就这样倔强的一个人自我生长,长长久久的封闭着。
想到这,李澄舟脱口而出,“知倩,你是不是还在想你娘?”
“我娘……”杜知倩犹豫着,眼神瞬间冷淡,“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虽然我来说有关你家里人话很奇怪,但是你娘也希望活下来的你快乐的,不是吗?”
也许是刚才的药太苦,杜知倩觉得口也泛苦的很,没搭话,只是将头转到墙那边去。
“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吧。”李澄舟说完这句,将药碗收拾收拾,打算离开。
杜知倩听得响动,仍然不敢动半分,还是僵持着这个动作,似乎过了许久,才敢回首。还好,屋子里只她一人,这么一想,放松许多。
想到刚才从噩梦中惊醒的她,差一点就在其他人面前崩溃,杜知倩就怔怔的不敢多想,无论如何,这种事情是不能发生的。
谷主许白桦反而趁此,又派人来几趟看望杜姑娘,表面功夫做的极好。想想也是,杜知倩一路乱串,都跑人家门口,这还怎么动手。
李澄舟劝她养好病再动身不迟,他安排好了其他事情,她只是看戏就好。
尽管如此,她还是跟着张似海单独走了,前往天山派去看她外公,只留下一张信給李澄舟。
黄昏来临,天边蔓延出斑斓的晚霞,映衬着一男一女的身影。骑马走在官道上。
张似海望着杜知倩秀美的脸庞,抿了抿唇,只觉得心里也在隐隐作痛。
“你跟他不告而别,不怕他难过吗?”他犹豫了一会,还是问道。
杜知倩视线落在缰绳上,好一会儿说道:“正是为了他好,我才必须离开。有些事我必须自己走出来,才不会伤到他。”
她说完后,朝着张似海嘴角上扬,分明是让人炫目的灿烂笑容。
黑夜快降临之际,洛阳在夜色下,更是一片繁华,路上不缺来来往往的人。杜知倩和张似海骑着马,到城门前就下了马。
天山派与其他门派不同,分别在两处地方,都有门派众人。一个在皑皑白雪覆盖的天山,一个没有躲在深山老林之中,正在洛阳,更在洛阳繁华城内。
杜知倩默念了一下洛阳,下意识想到洛阳萧家。
夜晚月光如水,抬头可见一轮圆月垂挂在天幕,月下洛阳依旧繁华,两边酒楼市集,行人车马络绎不绝。
杜知倩走到一处酒楼,停住了脚步。
酒楼内烛光明亮,她站在酒楼前,能听到酒杯碰撞的声音,还有一些人的欢笑声。
“怎么了,不是要跟着我一同回天山派吗?”张似海止住脚步,不解的问道。
杜知倩犹豫了下,缓缓说道:“今晚去的话,定会兴师动众,不如明早拜访,他们心理也有个准备。”
“师傅他人很好,不会介意的。”张似海劝道。
杜知倩还是摇了摇头,对他笑着拒绝了。
张似海见说不动她,只好说他先走一步,明早再来。
杜知倩进了客栈,揉揉眼睛,决定要洗个舒服的热水澡,好好歇息再想其他事。
等沐浴好了后,她离开木桶,散落一头漆黑的长发,没有过多的装饰,外面套了一件长袍。
就在这时,她听到有人在敲门,机警的没做声。外面又传来熟悉的声音,说道:“是杜姑娘吗?”
杜知倩欣喜的打开门,看到来人正是许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