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脑还在整理抽风的数据，之前数据大爆炸让资料短链后所造成的隐患不是一般的大，哪怕是它和外界技术人员连续修改了三天也没有把隐患全部消除，顶多做到表面上看不出问题。

李涵还在和主脑讨论解决方法，主脑以存在开始就积累的资料分析出游戏的弊端。

“什么？已经无法修复了吗？”

主脑机器化的冰冷声音响起：“无法修复，如果游戏内测时期再度出现问题，那么造成的很可能是世界崩溃，资料毁灭。”

李涵狠命抓抓头发，“数据大爆炸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主脑：“无法分析。”

李涵怒吼：“什么都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

主脑：“我怎么知道你们人类要我有什么用。”

李涵吐血：“游戏内部检测人员怎么样了？”

主脑：“毫无异常，他们还在处于探索游戏过程中。”

李涵点头：“那好，以后有什么问题就用全息网游与众不同来搪塞。”叫过一边的小张吩咐了两句后又转过头和主脑掰扯，“你真不知道出现问题的原因在那？”

主脑：“……请不要重复没有答案的问题。”

让李涵和主脑纠结不已的罪魁祸首此时正在和他命中注定的情缘见面中，其中的你是风儿我是沙不为外人道哉，只给那些着急上火的人留下一道神秘的背影，留下传说，留下故事！

“不要。”塞士的脾气很懒散，虽然知道卡西欧的方法能够一劳永逸，但在面对卡西欧期待的眼神仍是斩钉截铁的拒绝。

卡西欧可怜状：“为什么，反正你现在也不能离开，在游戏开始后你还要不停的被人族杀死，给他们送经验送礼物，死后还要被摸尸体占便宜，现在就被我解脱了多好啊！我保证我会一刀斩，不会让你感觉到痛苦的！”

自从了解全息网游的构造，卡西欧不是一般二般的对这个魔王产生同情，死一次还不够，要一次次死到游戏完结推出新游戏，出生就是为了给玩家玩，还有更坑爹的魔王吗？这不是魔王，这是倒霉蛋啊！

出于一种物伤其类和知己被侮的复杂情怀，卡西欧是真的想让他一劳永逸，死个干净。

塞士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却翻了翻白眼，“我说过了，现在的我处于被系统保护状态，除非主脑认为我已经可以被伤害否则谁都杀不了我。”

他……

他还真没想到这点！

塞士说的时候他还不知道他是魔王，所以也没把这件事记到心上，现在还真有种棘手的感觉。

卡西欧站到塞士面前，隔着那层保护罩碰碰他的脸，“感觉起来确实很坚固，比得上对世界级魔法禁咒。”手指一下一下的触碰保护罩，形成像是涟漪的波浪漩涡。

塞士完全不介意在他脸上乱动的手，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道：“哦，感觉好厉害的样子，不过你确实杀不了我，在你没办法杀我的时间里去找点自己喜欢的事干吧，别把人生踌躇在我身上。”

卡西欧不干了，他还没被魔王这么说过！

“难道没有办法让你提早走出这个牢笼与我见面？”

塞士歪头想想：“如果剧情进度够快，我应该能早些出来，不过你那么想杀了我吗？”青年模样的魔王用那双始终提不起精神的慵懒眼神看他，“我死了还会再活的，杀我毫无意义。”

“你会死。”如果说卡西欧之前的表现是很阳光正常的勇者，那么他现在的语言气质都像是被命运加持了注定这个概念。

挥一挥手里展翅的天使之剑，卡西欧再次强调道“这把剑会斩断你的灵魂，让你不再存在。”

塞士眼睛微微睁大然后又恢复成原先那副懒样子，勾唇无所谓的笑道：“我是数据，是npc，是半人工智能，你怎么斩断我这个没有灵魂的编码？”

啪嗒一声，天使之剑掉在地上。

卡西欧颓废的跪倒在地，狠狠敲头：“失策了！没有灵魂的npc人物怎么砍啊！”

塞士被这家伙逗的一笑，快乐的情绪泛起在眼底，他安慰似的挥挥手：“听说完整的人工智能拥有灵魂，那么我只要得到更多的数据和资料就会进化成人工智能，到时候你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诶？真的吗？”卡西欧抬起头，兴奋的说道：“你真的能够变成人工智能，并且可以被我结束吗？”

塞士又被卡西欧的语气逗笑了，眉眼弯弯，嘴角勾起，笑的一身懒散不再，笑的如同三日暖阳，黑眸里含着数据特有的冰冷质感，气质却恰似阳光般温柔。

“是的，我会成为人工智能，”塞士再次保证，并且轻笑的承诺道“约定好了，我等你来夺走我的灵魂。”

离开这座阴森冰冷的宫殿，卡西欧的背影一直落在塞士眼里。这位从诞生开始便是寂寞的魔王始终静静的观察他眼中的一切。懒散，平静，不属于魔王本身的特质，也许这就是人工智能的开始，与设定不同。

直到卡西欧离开，直到地面那头猪猡兽尸体被主脑刷新，塞士才打了个哈欠，在空旷的宫殿内自言自语。

“这次传送来的野兽挺安全的嘛，之前跑进来的几只圣兽把宫殿都扫塌了，托它们的福，我还多看了几分钟的天空。”

他像是记日志似的习惯性的把每日的心理想法念出来，用魔法力在空中勾勒出一个个字母，其中带着他应该有的欢笑，困扰，烦闷。

“今天与每天不一样，主脑随机来了一个勇者，勇者都是那么奇怪的吗？自来熟，自说自话，还很自我，我的脾气真好，没有打算杀了他，看他的身上没有自动保护程序，我应该能杀了这个以后的敌人，但很奇妙的，我完全没有伤害他的想法，甚至因为他笑了。”

写到这里，塞士眼里冒出淡淡感慨，停下的笔画继续勾勒的重复道。

“勇者都是这么奇怪的吗？还是只有他一个？现在名叫卡西欧的勇者离开了，不过我知道他会回来，因为约定好了的，他会来杀了我，好开心，和每一次想起自己被杀的感觉都不同，似乎死亡被勇者赋予给魔王另一种层次上的意义。”

“我很期待被他杀死，也很期待因为他拥有灵魂，塞士·凡德莱似乎迷恋上了勇者，主脑作证，这真的是不由自主。”

卡西欧·霍尔在离开的路上不停的打喷嚏，勤快的都把消失许久的米迦勒召唤出来，红翼的天使照亮了黑暗的路，冷冰冰的对着拿着他的主人说。

“打喷嚏的手不要摸我身上。”

卡西欧撇嘴：“一出来就因为这点小事，也不问问我进展，你比加百列还玩忽职守！”

米迦勒冷笑：“围观卑鄙小人怎么哄骗邪恶魔王，我还没有那么闲。”

卡西欧：“……上帝在制造你的时候一定把毒舌放多了！”

米迦勒呵呵笑了两声，“有意见的话等你能上天堂再说吧。”

卡西欧：“总感觉你这话有一定槽点，但我就是找不出来。”

卡西欧此次到来的世界娱乐文化很丰富，甚至奢侈的用大量资源来改善人类贫瘠的思想世界。虽然算不上老古董，但卡西欧比起这个世界脑补活跃的宅男宅女们，他确实很out。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他选择让大脑接受新知识的转换，并且活学活用，整个人都感觉欢乐了不少。

米迦勒不爽的揪住卡西欧的笑脸：“总感觉你和加百列记忆里的卡西欧不同，是被那个灵魂穿了吗？”

卡西欧咧着嘴试图阻止残暴的天使：“疼啊！米迦勒，我没换人，疼疼疼！！快住手！！！”

米迦勒冷哼一声放下手，等他老实回答。

卡西欧边揉脸边翻白眼：“你真的很容易想多啊！诶诶！！别捏别捏！！！好！！！我说……”刚想吐槽几句就被天使举起的手*了，他哀嚎的决定有啥说啥。

卡西欧还在揉着脸，刻意欢脱的语气变的如同往日那般平静，“实际上不是我变了，而是我应该改变。”在米迦勒疑问的焰色瞳孔，他看到自己那张每一世都不会改变的美丽容貌，“我是勇者，但我也是魔王，在没有想起我的身份之前，我能够以勇者身份活跃于世，在勇者的使命结束后，我把黑与白糅合到一起，形成了灰色的我。”

只有肌肉的勇者是会被那些贵族吃成残渣的，同样作为英雄被传颂的同伴就是被人类社会深不见底的阴谋厮杀给吞噬了个干净。

面对残暴的魔族没有退缩，面对恐怖的魔王也侥幸活下来的同伴，却被可恨的政客卖了个干净，尸骨都没有被他抢救回来。

这样的人类世界让勇者怎么拯救？这样的人类世界就该让魔王亲手毁灭。

无论怎么看都太过单纯的灵魂，从极黑转变成极白，再从闪烁着光芒的纯净灵魂堕落成亵渎神明，欺骗信仰的光明之子。

不管怎么看都太坎坷了，活了不知道多少年，身边始终一无所有。

前一世，促使他成为王的是好奇，迫使他毁灭世界的是寂寞，后一世，让他成为勇者的是友情，害他失去自由的是憎恨。

“其实不用菲斯朗诅咒，成为勇者的人早就一无所有。”

想起那么多勇者消灭魔王拯救世界的故事，却没有一个勇者毁灭世界的传说。看起来，在勇者毁灭世界的那刻开始，他就已经是新的魔王。这么一想，勇者和魔王是同个灵魂这种事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卡西欧在经历完特莱恩和菲斯朗这两个奇特的人类后，他迅速理清自己的想法，在感觉到释然之后便是更深的讽刺。

是谁给神明判断邪恶的资格的？

这个疑问会永远埋藏到他心里，直到再度见到那些可恨的神明时。

卡西欧望着天边渐渐升起的光芒，眼眸朦胧，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米迦勒啊！人都是会变得，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勇者，总是被当成反角对待……”伸手捂住胸口，又开始犯抽，凯西欧嬉皮笑脸的道：“我的勇者灵魂在哀嚎，我的心，我的肝，都被刺激的哇凉哇凉的。”

米迦勒冷着一张脸把某人提起来，然后扔到悬崖下面，面对山顶上吹来的风，他好心情的笑笑：“加百列，等你醒来我一定好好揍你一顿，看看勇者被你祸害成什么样了？”

（沉睡中的加百列：“不带这样的！他管我神马事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