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咄咄逼人的言语相比, 孔翎本人没有表现出一点的攻击性，她甚至没有站起来，以上的话也没有盛气凌人，而在做的两人都觉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戴洋：“你——”

孔鹊, “我——”

两人一同开口，却见孔翎陡然一笑，换了一个更为放松的姿势, “我开玩笑的，别介意。”

……

暗潮汹涌的气氛消失无踪, 孔鹊本该松一口气，却不知道为什么不敢看孔翎的表情, 喉咙干涩,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孔翎, “还站在做什么, 坐下。”朝着律师歉意的点点头, “麻烦你再向戴先生解释下里面的条款和条件。”

戴洋只觉得不上不下，刚刚孔翎提到了他偏偏还不让他解释完，心里好像憋了一口气, 先声夺人这一招她玩的可真好, 他现在开口总觉得底气不足, 节奏全都落到了对方的控制，稍微懂一点谈判学的都知道这点对自己极为不利，他想把话题重新拉回来, “小翎——”

“啪。”

一叠东西被孔翎扔到了桌上，“这是我让私家侦探跟拍的照片，上了法院对你非常不利。”

只瞄了一眼他就看到是他在医院和孔蔻在一起的照片，上面还有日期，戴洋的脸色终于沉了下去，“你居然做这种事情？”

“啪”

又是一叠东西，孔翎笑，“为什么要用居然，你昨天接了我电话就去公司了是不是担心我走的这么干脆还要和你离婚一定是留了什么后手，你都把我想的这么坏，为什么想不到我会让私家侦探跟拍你？你到现在都认为我现在是在跟你耍脾气，这些手段都是用来挽回你的手段，你为什么这么肆无忌惮，不就是因为知道三年对我来说只是一场梦，三年前我们还算是热恋，我对你的容忍一定非常高，你不就是和孔鹊一样有恃无恐。”

“我——”

“不用解释，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何必再说呢，三年不算长，也不算短，公司起步的时候你更欣赏我这样敢拼的女人，现在事业有成了就更喜欢小鸟依人的，口味有变正常。”这话孔翎说的有些漫不经心，但是在做的都有一种违和感。

“——说的好像我们所有人都在对不起你一样！”戴洋忽而冷嘲一声，“准备的这么齐全没几个月不行吧，你一醒过来就打定主意和我离婚了吧，你真的爱过我么，之前的愤怒都是假装的？你现在放手是准备跳高枝了？你当我是傻？你这段时间和魏少交往过密你以为谁不知道，之前孔鹊给我照片我还相信你，没想到是我看错了人！”

“随便你怎么想，可是你有证据么？”孔翎居然一点也不反驳，反而笑意更深一点，“网上现在闹的多大你知道么，之前对我做出激烈举动的网友现在出现所谓的真相之后不会觉得羞愧只会更恨你们这些愚弄他们的人，现在网上针对的还只是孔鹊，只要我把证据再放上去，你的名声也要完了，法庭上见有舆论支持法官必定偏向我这一边，到时候你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你真的要试试么？”

孔鹊见两人剑拔弩张早就吓的不行，想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孔翎把凌厉阴狠的一面对着他，还是那笃定的态度，只觉得有些头晕，见话题又转到他身上，张口左看右看，茫然不已，戴洋只觉得这就是孔翎撕破脸皮，居然没反驳！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想重新掌握节奏这才在找个借口露出怒容，现在就真的怒了，“你真的要和我法庭上见?你相信我就没有手段？”

“你可以试试看。”敲了敲桌子，“这个我建议你还是看一下，你不是很想知道我这段时间在公司做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这是我整理出来的客户资料。”

对他们这种外贸公司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客户！戴洋一把拿起那些资料，先是草草看了几眼，立刻就认出这果然就是公司的客户资料！让他更为惊怒的是这里面不但有一些老客户还有一些新发展起来的新客户，按理说孔翎这么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掌握住这么多资料的，有她的人！

“我今天是一定要让你签字的，如果你不答应，不但是这些客户资料还是公司一些财务信息我都可以拿来做手段，毕竟是我们两个一起创立的公司，我不想做的那么难看。”

戴洋：“我没想到你有一天会对着我用手段。”

“世事无常。”

“你之前对外一直很强硬，所有人都说你不好相处，只有我知道你这个人其实心很软，不但是对弟弟妹妹好，对一些没有收入来源老人也很好，但是你现在你变了，之前你表情再冷漠我也知道你还是心地善良，现在你笑着我我都感觉不到你的感情波动，如果不是你还是这样，我都要以为你换了一个人。”似乎又要回忆往昔，突然就说起了从前的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孔翎，“你现在全变了，之前我还怀疑，现在我忽然就不确定了，这一切都是你的手段是不是，无论是我还是孔鹊甚至还有网上的事情，全都是你想要的事情发展，之前你态度暧昧，我当你是不会和我离婚，其实真是你故意做的样子是不是？”

“你这么有手腕怎么会不知道你那个时候那个反应只会让我对你产生厌烦，这么明知故犯不是你的作风，你从那个时候就想着和我离婚是不是，不然你不会做出把我往外推的举动。”短促的笑了两声，手紧紧的扣住沙发，“你之后的态度坚决对孔鹊不假于色，甚至几次三番的刺激他也是料定了他的性格是不是，你怎么会不了解他，他在你面前就是个白纸，你想给他就给他，不想给就收回，他怎么会是你的对手，你就是故意的，你想离婚就要站在绝对的制高点，就要所有人都站在你那一边，那些所谓的同学能同一时间，冒出来？你花了不少时间，费了不少心思吧，你要的就是现在，什么优势就站在你那一边，你做什么都不会损害你的名声，毕竟是我们对不起你，你仁至义尽，你说我什么都想要，其实你才是什么都想要，说什么大获全胜，大获全胜的难道不是你么？”

“为什么要这么急着签协议，你急着去做什么？这份协议真的是平等么，公司的股份呢，公司的股份分割你为什么没有提，所有的流动资金都归你，这股份是你……已经卖了吧？”声音最后都有点抖，这会儿他真的有点痛恨自己了，他就是自认为太了解她了，相信她不会和他离婚，相信就是她要离婚也不会这么这快的做出决定，一厢情愿的就认为她所有的动作都是为了向他施加压力，他太放心她了，最后跳进了她给挖的大坑，“是我小看了你，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只有一点！你这么洞察人心，这么善于捕捉人的阴暗面，为什么还要纵容孔鹊孔蔻，难不成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把他们养成这样？呵，你对他们这么好到底是对他们好还是另有所图，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就怎么狠的心，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断就断，你一点留恋都没有？”

“翻脸无情难道不是你么，开头还想着用温情挽回我，眼看事情发展不受控制就立刻撕破脸，现在更是要挑拨我们姐弟关系，论起手段你比我好多少？”孔翎笑起来，细长的手指放在膝盖上，眼睛黝黑，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你说错了，股份我还没卖出去，只是我已经联系了几个买家，价高者得，如果你的出的价格高，我也可以卖给你，我认钱不认人，这也是我不想动用最后手段的原因，如果采用一些非必要手段，我拿到手的钱可会缩水不少，最后，你还是说错了，我哪里心狠，我现在不是给他们找了一个短期饭票么，现在网上沸沸扬扬，你因为我妹妹和我离婚，婚后就撒手不管，你说你的名声会不会更差？”

“好、好！”纵然戴洋已经想到这一层了，现在由孔翎说出来还是险些吐出一口血来，她怎么就能算计到这一地步！你走一步，她能算计到十步外！他就是试探也想不到她真的全都承认了！这一刻戴洋真的恨的要把后槽牙都咬碎了，血气上涌，一时间居然有点头晕，“你说的太对了，投资不对就立刻撤资，这么精明决断，你简直太对了！你现在说要和他们断绝关系估计那群人也会鼓掌叫好，谁让是他们先对你忘恩负义，你现在有钱有名声有手段还少了两个拖后腿的弟妹，想到嫁入高门也是可以的是不是？”

两人一来一往，短短几分钟内就交锋数次，孔鹊真的有点跟不上，信息量太大让他都有点当机，但是最后还是听懂了，也消化完了，一瞬间似乎他的认知世界全都崩塌了，眼前这两个人似乎已经不是他认识的姐姐和姐夫了，这一瞬间他似乎才感觉到他之前真的想当然了，他这个初出茅庐的人在他们跟前只有玩弄于鼓掌的份。

还没从震撼中过来，就见戴洋忽然笑起来，不是怒气而笑，而是真的酣畅淋漓的笑，“不就是离婚么，离！”拿起笔刷刷的签完字，站起身对着孔翎身后道，“魏先生，刚刚你都听到了，这样冷血无情连亲弟弟妹妹都能舍弃算计的人你还要继续合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