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红颜，你不觉得你说的很可笑吗？你怀了我的孩子，然后让我放你走？！那是我霍家的骨血，你想把孩子带到哪里去？再去找个人嫁了，让我的孩子叫别人做爹？告诉你，那不可能！我绝不会让那种事发生！”霍君燿的情绪激动起来，他爱不爱她，跟他的孩子有什么关系？在甫听到自己要当父亲的时候，他有多开心，她知道吗？！她不能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力，绝对不能！

“如果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嫁给别人，你的孩子不会叫别人做爹，你总该满意了吧？！”水红颜心痛的难以承受，唯有将指甲深深掐入肉里，用疼痛将疼痛抵消。

“不行！”他想都不想就否决了：“你给我听着，你老老实实地给我待在这里，孩子生下来之后，你想去哪里去哪里，我绝不会再过问！”

“你什么意思？”水红颜警惕地看着他，从他的话中听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他哼了一声，不作回答。

“孩子生下来之后，你是不是不准备让我抚养？”

他避重就轻：“当然是要交给奶妈养。”

“不，你是想剥夺我抚养孩子的权力！难怪你说黎梦夕会接受孩子的，因为你原本就打算将我的孩子交给她去养，对不对？！”她只觉得心在滴血，她想不到，这个男人，竟然会如此没有人性。

“那是我的事，我是孩子的父亲，不用你来操心。”霍君燿没有直接回答，可是从他的话音里，水红颜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只觉得喉头涌起一股腥甜，毫无预警地，一口鲜血从她的胸口往上涌了出来，她强忍着将血咽到了肚子里，但是一缕鲜红还是顺着她的唇角流了下来。

霍君燿惊诧地看着她的身子晃了几晃，眼看就要摔倒，她却最终咬牙挺了过来，踉跄地扶着椅子坐下，声音细微但坚定地说道：“你想都别想，如果真要这样，我现在就放弃这个孩子的生命。”

“你……”他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能形容她的词，最后如是说道：“你这个狠心的女人，竟然拿孩子的命来威胁我。”

她笑：“以彼人之道还治彼人之身。”

他眯眸：“如果你要了孩子的命，本王就要了晚晴的命！”

“你卑鄙！”她忿恨地说道，一弯腰，大口大口的鲜血喷了出来。

怵目惊心的红将一大片的地面染红了，情急之下，霍君燿对着她吼了起来：“贱人，你是不是已经服下了毒药？！”

她缓缓抬头，凄绝地笑道：“是的，我从遇到你的那天开始，就服下了永远都无解的毒药。”

这毒药，让她忘记了拓跋弘焘给她的警告：不要爱上霍君燿；这毒药，让她一心一意地想要嫁给他，幻想她能得到幸福。

他不能理解她的话，慌忙对着外面大喊道：“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屋外守候的侍卫听到他的呼喊，连忙跑去找大夫，水红颜冷漠地看着他，说道：“别白费力气了，我没有中毒。”

“那你这是怎么回事？！”霍君燿指着地上的血，咬牙切齿地问道。

“拜你所赐。”她取出白帕，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净了，露出一抹讽刺的笑：“还记得靖王送来的那瓶药吗？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补药，那是治我心疾的药……你应该庆幸，你娶了一个天生患有心疾的妻子，也许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会永远消失在你面前……咳咳……”

“你？！”他眼看着她又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

缓了一缓，她总算攒了点力气，虚弱地说道：“晚晴在别人眼中，也许只是我的侍女，可是她在我的心里，却是最亲的人。十多年来，如果不是她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也许我会寂寞的看不到一点生活的阳光。恭喜你，你押对了筹码，我不会拿她的性命开玩笑，只希望你能放我回落鸢苑，让我静养一段时间，把孩子生下来。”

霍君燿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她困难地从椅子上站起，摇摇晃晃向门外走去。

在她经过他身边时，他听到了一声心碎裂的声音。

“不行，你必须留在这里！”他低吼，不假思索地将她紧紧揽在怀中，随后用力托起，抱到了旁边的房间。“女人，给我在这里好好养病，哪里都不许去！”

他将她安置在一张洁净的床榻上，拉过一床丝被，盖在她的身上。

她哀伤地看着他，眼睛里水雾弥漫。

“该死，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他伸出手覆上她的眼睛，手指很快被她的泪水润湿。

像触电般，他迅速地收回手，有些不知所措。“你……你别哭，行不行？”

如果说黎梦夕的眼泪让他感到烦躁，那么水红颜的眼泪——会让他觉得心疼。

他这是怎么了？

霍君燿怔怔地看着她眼角一滴一滴如珍珠般滚落的晶莹液体，忽然痛恨起那个让她哭泣的人——他自己。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她的第一夜，在刺穿她的那一刻，她也流出了眼泪。可她那时的眼泪是带着喜悦的，不像现在的她，连呼吸都带着悲伤。

“颜儿，一切的错，都是我引起的，你不要再哭了。”他叹息一声，拂去她的眼泪：“我以前的确不喜欢你，甚至对你有偏见……可是，我真的很开心，你能怀上我的孩子。你知道吗，这不仅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也许今后还会有一些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不过我保证，我会尽力保护你和孩子的安全……”

她不说话，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头顶上白色的帐幕。

他在床边坐了许久，思考着很多从前没有想到过的问题。

他在想，在处理孩子的问题上，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他喜欢孩子，希望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他也曾想过，将她生下的孩子交给黎梦夕抚养，可是，这样做真的正确吗？他是不是……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