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这莫名其妙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顾念一脸懵逼的看着孙氏：“娘，您开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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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没开玩笑，”孙氏说着，泪眼汪汪的拉着顾念的手：“今天知府大人也在这儿，娘也就跟你明说了，娘不希望你改嫁，但是娘也不忍心阿念你守一辈子的寡，你放心，宁儿长大了，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娘，你说什么啊？”顾念皱着眉头从地上跳起来，指着黑着脸的沈易安怀里的许宁：“宁儿今年才五岁，过了年才六岁，我已经十七了，况且我是啸行哥明媒正娶的妻子，您怎么能做这样的决定呢？”

“阿念，阿念，”孙氏流着泪从地上站起来，拉着顾念的手：“娘知道委屈你了，但是你放心，只要宁儿有出息了，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你永远是我们许家的儿媳妇！”

“娘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顾念气得直发抖：“我对您好，对许家好，对许宁好，不是因为我是许家的儿媳妇，而是因为我真心实意的把你当成我娘，我真心实意的把宁儿当成我弟弟！”

“我说过，只要你们需要我，我就不会离开这个家！但是我不离开，和你不许我离开是两码事！”

顾念说完，甩开了孙氏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娘，您对我有恩，啸行哥对我有情，我铭记在心。但是如果您觉得，我想要留在您的身边，就只能从嫁给啸行哥改成嫁给许宁的话……”说到这里，顾念的眼神变得十分悲伤：“那我走！”

“馄饨的做法，火锅的做法，您都知道，家里的钱放在哪里您也清楚。就算没有我，您和宁儿的生活也不受影响。”

顾念说完，冲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孙氏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就朝山下走去。

因为时间还早，所以上山的香客没有多少，顾念他们这里起了争执也没有人知道。但是顾念下山的时候，一张冷硬的脸，还是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谁大年初一一大清早就绷着一张脸啊，是不想接下来的一年过好日子了吗？

顾念一边走一边气的要死，但是因为上山的人越来越多，她连哭都不敢哭，只能憋着。憋到后来终于受不了了，拐弯走进了树林里，找了一颗大树靠着，把头埋进膝盖里，还是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而顾念走后，孙氏也一脸茫然。

难道儿媳妇根本不想留在许家吗？

沈易安看到懵逼的孙氏，冲着身边的西明使了个眼色，西明会意跟上了顾念，而沈易安则放下了看到顾念走了，也嗷嗷大哭的许宁。

“许夫人，或许作为一个外人，我不好说你们家的事情。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顾念是真的把你当成自己的娘，而不是婆婆来对待。”

“她从小就没了娘，爹又那么不争气。但是从她捡回一条命开始，就一直在努力的让你和许宁过上好日子。如果您觉得许啸行死了，顾念不应该守一辈子的寡的话，那就放了她。”

“但是你如果觉得顾念不应该守一辈子的寡，但是应该给你们许家做牛做马一辈子的话，那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不知道为什么，沈易安越说心里越生气：“顾念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她对你们好，不是因为曾经和许啸行的感情，而是因为在她快要死的时候，她亲爹都不管她了，是你倾家荡产要治好她的。”

“她是在报你的恩，而不是在尽媳妇的本分。”

沈易安说完，领着东尘就上山去了。他虽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孙氏能听进去多少，但是他觉得，孙氏有必要听一听今天的这番话。

自从沈易安对顾念上心之后，就明里暗里状若无意的打听了很多顾念以前的事情。他发现顾念进土匪窝之前和离开土匪窝之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再联想到顾念的身世和顾念对孙氏的态度，心里也大致能理解了。

或许是有过同样的遭遇，所以沈易安对顾念这种报恩的心态十分理解。她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一个寡妇，就像他根本没把自己当成是那个尊贵的人的儿子一样。

从这一方面来看，他们俩是同一种人。

这么想着，沈易安走进了寺庙里。

因为和玉华寺的主持相熟，所以沈易安是直接到了后院禅房的。提前知道了他要来的主持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茶水，就等着他了。

“空明大师！”进门之前，沈易安脱了鞋，恭敬的行了佛礼。

“今日见你，大有不同。”空明大师睁开了眼，略一点头，算是应了礼。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给沈易安斟了一杯茶。

沈易安在空明大师的对面坐下之后，笑着沾了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圆。

“想来施主今日已经得了禅意了。”空明大师说着，端起了自己的茶杯，把杯中的茶水倒进了沈易安画的那个圆里：“宿命即是轮回，就算不如你意，命便是命。”

“若是我不接受呢？”

“那便是逆天改命。”

“会有什么后果？”

听了这话，空明大师抬了抬眼皮：“你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跟我求证。我既已远离红尘，也就不问世事了。你来我这里，不过是求一片宁静，至于凡尘琐事，我不过问。”说着，他闭上了眼睛，念起了佛号。

空明的禅房里点着令人心神宁静的檀香，沈易安见空明不再搭理自己，索性也就躺下睡了一觉。

醒来之后，理了理自己的衣袍，准备离开。

在站起身的时候，被许宁解开的那个九连环掉了出来，叮铃哐啷的声音，让空明大师睁开了眼。

“这……”空明大师看到被解开的九连环，有一瞬间的失神：“何人所解？”

“一个五岁的小孩儿。”沈易安说着，笑了笑，把九连环收了起来，向空明大师告别之后，离开了禅房。

看着他的背影，空明大师摇了摇头：“世人皆叹解语花，不知为谁花解语。”闭上眼，念了句佛，空明大师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