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嘉泽在凉州传来消息，御史刺杀一事，诸多蹊跷，百姓表现淡漠但是问其在位为政，又并无不满，很多当时的目击者，不是搬家逃离便是惨遭杀害，凉州下属县，有令不行，地方官猖獗，实属罕见。

秦凤翎连日从庄六那里得到消息，也是几件事进展不顺，庄三庄四被人拦杀，险象环生，庄二在某树林留过痕迹之后，便一直杳无音信，庄五被人盯梢，不得已换个身份易容在城中投宿民居。庄一，那批货物如蒸发一般，苦苦搜寻找不到踪迹。

两人越来越诧异，究竟是谁，能力这么大，大海捞针，让人力无处使。

不过，来不及深入调查，又迎来了举国喜事，周围五国遣送使者到访，共同商讨互开边境贸易之事。

其实，前朝本就是边贸兴盛，只是慕国既然袭了前朝的主位，也就客客气气前来，再次商讨是否重开，毕竟慕国占据中原广袤土地，最富饶最强大。

五国到了那一天，慕卓然率群臣在皇城门口迎接，以示重视。

清国，在东北苦寒之地，捕鱼打猎是其能手。不过是一族部落统一之后建的小国，现在在繁荣发展，派了大司马穆思佳前来。

北方民族，大气仗义十足，一见到中原新皇，以草原最高礼节，单膝扶臂之礼拜皇帝，随即搬出一坛民族烈酒，端上两个硕大的碗，敬慕卓然。

慕卓然没有皱眉，一把将穆思佳扶起，“同为兄弟，礼节不重要。”北方汉子，听不懂中原的官话，慕卓然也不跟他拐弯弯。

他端起一碗酒，两人相峙，碰一声：“干！”便仰头喝尽。

清国一向崇尚“能喝的才是真汉子”，喝酒能看出一个人品德之高低，国家之强弱，穆思佳不由得赞：“慕国皇上，海量无比，臣等佩服，清国愿永世与皇上交好。”

一杯酒换来两族和平，慕卓然微微一笑，值！

礼部官员安排清国使者进宫休息，慕卓然继续等待。

“皇上，您没事吧？”张公公忍不住问，他从没见过皇上喝这么多酒。

“放心，朕以前在军营，千杯不倒。”他乐呵笑了，大惊小怪，只是做了皇帝就没以前的随行，刚刚一顿酒反而让他忆起意气风发的年少时光。

“圆融土司到！”有人通报来。

正是西南之王，比皇帝还有威信，已经称臣为王侯，但是还是保持一藩之王的称号，慕卓然也尽量以礼相待，心中却想着：总有一天，朕要让你在西南的势力，土崩瓦解。

都是各怀鬼胎，圆融土司笑眯眯，胖乎乎，像弥勒佛一样，但是在西南雷厉风行，百姓崇信如神，可以看出他不简单。

小心翼翼将他迎进宫，丹炽郡王到了。

丹炽郡王，是丹炽王的长子，是未来的部落首领。慕卓然从未将其放在眼里，只因西北部落，向来混乱，各部落狼子野心，永远处于征战中，实力不足为惧。加之物资供给，十之八九靠边境贸易，这次来，恐怕他是最紧张的一位。

“呼楞见过皇上。”那人一来，便是行大礼，“臣带来百匹骏马送给皇上。”千里良驹，非丹炽莫属

。

慕卓然欣然接受，两人对视才发现，呼楞有草原儿女的粗犷，可是眉宇之间又有南方的细腻，不过眼神太过犀利，怕是个有抱负的年轻人。

“郡王先进宫休息，朕晚上摆宴席为尔等接风。”慕卓然便打发他进去。

进宫之前，呼楞神秘一笑，“皇上，晚宴上，臣有大礼相送。”

藏布僧侣，悠悠而来，正是班禅宣讲之月，护法前来。护法一说传到秦凤翎耳中，她忍不住笑出声来，“护法？”听起来和邪教差不多，跟她们那个年代的黑帮差不多。

不过，僧人禁忌颇多，清心寡欲，他不参加接风晚宴，也不参加朝堂议政，慕卓然派藩政院官员与之磋商便可。

最后来的，也是压轴上场的，理国公主。

理国尚在西南边陲，理国王上和圆融土司平级，理国却是夜郎之地，靠西南而生。不过理国民风开放，男女一视同仁，理国公主段紫绮是王上最宠爱的小公主，成了理国来使。

“小公主一路风尘仆仆，有失远迎。”慕卓然第一眼看到这个姑娘，虽然衣着不伦不类，打扮奇特，更显出她顽皮活泼的特质。忍不住让慕卓然怀疑：这公主是来游山玩水还是真来议事的？

五国迎接完毕，慕卓然才摆驾回宫，嘱咐礼部，这次的晚宴一定要做得周到，做到宾主尽欢。他不担心慕国的实力，只是暗处有人觊觎王位，让他不敢掉以轻心。

“大家举杯，愿天下太平，六国永远交好，平等互惠！”慕卓然再主位上，将酒鼎举起。宴会开始，台下是歌舞表演，台上是觥筹交错，只有藏布僧侣并未到场。

慕卓然身后，是后宫妃嫔，前面是各国使者，其乐融融。

“皇上，臣白日已经说过，有神秘大礼相送。”呼楞与所有国家使者推杯换盏之后，站起身献礼。

戎狄儿女，和清国子女有许多相似，豪放热情。

所以，草原女子鱼贯而出，长长衣摆飘起时，穆思佳的掌声首先响起。

秦凤翎正巧坐在慕卓然右手后，一看到献舞之举，咯噔一下，想起琼瑶阿姨电视剧中的香妃娘娘，莫不是来送美人的？

果不其然，丹炽女子，力度掌握得当，身段柔软却舞姿透着巧劲，一张一弛，尽显北方女人的大气与优雅。尤其是为首的女子，眉心点痣，额头圆润，身材姣好，穿着宽大的长袍，丝毫不显缀余，反而新奇靓丽。

她随着舞姿摇摆，跃到慕卓然跟前，从头上取下一个东西，递在皇帝面前，献上去。

秦凤翎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碗马奶酒，之前在，精巧的酒盅她脑袋上，看起来只是普通头饰，可是，那么壮美有力的舞蹈之后，马奶酒没撒没泼，可见这女子的功底。

慕卓然和秦凤翎不约而同地拍手，妙极了！

“丹炽女子，果然不同凡响。朕便不客气接下这杯酒。”慕卓然爽朗大笑，举起这杯酒，敬了面前的美人。

“皇上过奖。”面前女子目不转睛盯着他看，毫不羞涩，仪态大方。

“呼楞，你这个礼物，果然神秘！”他没有和异族美人继续对

视，饶过他与呼楞交谈。

“皇上只见其一，不见其二，臣的神秘大礼，并没送出。”呼楞从席上站起，走到皇帝跟前，带着美人跪下，才说：“这是我们的丹炽之星，最美的美人，既然皇上接过了她舞后的美酒，按照我们的规矩，您就得娶了她。”

四周安静下来。

秦凤翎微微眯眼，香妃娘娘进宫，是皇帝迷上她，现在这不是赶鸭子上架，明明一个大美人，搞得好似没人要一样。

“呼楞，若是朕将她纳入后宫，要去宗庙，告知祖宗，将她入籍为先。这件事朕与你明日再谈。”慕卓然虽然有被上了套的感觉，不过不快之意隐去，还是笑对他说话。

没说不同意，呼楞带着美人起来，回到座位坐上。

不过，这一个忽如其来的大礼，让气氛凝固了，下面的舞蹈停下，整个大殿显得空荡荡的，有些尴尬。

“皇上，臣妾有写个曲子，可巧日前练成了，就今日给各国展示一番，拙姿献丑了”端妃从里面款款走出，跪在皇帝面前，语气温温柔柔，却让全场为之一振。

“可是，爱妃你若是动了胎气不好！”慕卓然低声说，他不需要弱女子为自己挽回局面，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

“皇上无妨，这个曲子已经练得很熟了。”赵云珠点头，让皇帝莫担心，便走向全场。

众人饶有兴趣看着这位后宫嫔妃，找来两架古筝，分放两侧，又挽上一幅长纱作为云袖，便开始了。

慕卓然依稀记得，她的琴技并不差，也就不担心。

没想到，赵云珠今日表演的，竟是两筝连弹！

她怀孕不过两月有余，肚子并不凸显，依旧小女人楚楚动人的模样，站在舞台中间，闭上眼睛，一只手搭在一个古筝上。

顷刻之间，行云流水的琴声，流泻而出。古筝声音空灵，赵云珠凭着娴熟的技巧让大家疲劳的神经缓和，舒服悦耳，富有韵律。

奈何，不过片刻，琴声变更，戛然而止。大殿中间，云袖飞舞，和绕梁的琴声合为一体，赵云珠身姿灵活，体态轻盈，加之衣袂飘飘，舞动广袖，犹如仙女下凡。

又是须臾，别人还没有从舞姿中清醒，广袖被抛在半空中骤然停下，像是落入凡间的仙子，让人忍不住伸出手援助。

赵云珠身子一转，又回到古筝中间，这回琴声激愤有力，如激流，如怒吼，如狂奔，如控诉，后来越急越快，越高亢越急促，像瀑布跌入水潭，又归于平静。

曲闭，舞毕！

慕卓然拍手称妙，比起刚刚的丹炽舞，自己端妃的舞姿和琴技都更胜一筹，而扫视全场，大家仍旧为刚刚的情景所震撼，呆呆拍掌，不知所以然。

“不知爱妃这叫什么，实在美妙至极！”慕卓然大喜。

“嫔妾闲来无事，随行所作，舞蹈取名为云袖霓服舞，古筝曲名红衣女。”她作揖回答。

慕卓然点头，“爱妃入座吧。”为慕国挣了脸面，端妃识大体，深得其心。

突然，有个声音响起，“听闻慕国的庄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何不上台助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