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菜的工艺，都很简单，这道鲫鱼汤，我不卖，直接以买四赠一的方式送于买家，”王怡声音娓娓动听，可饭厅里，莫名的迷漫起一股压抑的气息。

何全皱眉，点头。

“而这四道菜，主要靠的，就是我王氏的密方，”王怡将放在一旁的佐料粉与一小碟酱油推到桌子的中央，与这些菜对印，然后道：“靠着王氏秘法，醉香楼卖香肠时，赚了不少钱吧？”

何全点头，这个他自然知道，至于那香肠被调至怎样的价格，他心中也清楚。

王怡笑笑：“这四道菜不卖，只入股。”

“轰——”

空气一下子炸开，何全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眼中带起嘲讽，刚要开口，就被王怡先声夺人。

“这四道菜，除去材料的成本钱，所赚得的利益，我要四六分，我四，酒楼的六，”王怡先不让何全呛声，她也知道“入股”二字，多半引起了一些误会。

“也就是说，是卖这四道菜的收益了？”何全明白了，收起眼中的嘲讽，认真的思索起来。

“我对酒楼生意不清楚，不过这四道菜，色香味具全，而且我这差不多一个月时间，研究出来的，可不止这四道菜，就算自己开一家酒楼，菜色也不会不够，我差的只是人脉，而何掌柜的酒楼刚好有这些我没有的人脉，”王怡声音平静，说话间，带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一点也不像咄咄逼人的谈生意，反而显出几分雅致。

何全思量着王怡话里的意思，沉吟，其实王怡这种想法，有点新颖，是他经商这二十几年来，首次遇到的，可是却也不是不可行，但这事情，绝对不要如此轻易答应。

“做生意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听闻，可以这样子卖手艺的，”何全故意道。

王怡笑笑，声音如三月暖阳：“你也不亏，而且我每个月还会研究出一两道新菜色，以同样的方式卖入酒楼，你的生意，只会越来越红火。”

谈生意，首先是自信，王怡这话里的自信不言而喻。

然后才道：“再说，如果我这些菜卖不出去，我自己也是一点收益也没有。”

何全抬头，看看王怡的双眼，想从那双如漆点墨的眼里看出什么，不过他终归要失望，那双眼睛，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甚至连一丝紧张的情绪，都不曾看到。

“你那条街上，还有一个饭馆，我自己虽不曾亲自去吃过，可也是打探一二，那里像我这样的麻婆豆腐，能卖十文一盘，也有五文的利润，开酒楼饭馆，真真好赚钱，”王怡故意说得有些羡慕。其实话里的深意是：我并不一定要选你们醉心楼，而我选你们，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你们在醉香楼的对面，能跟醉香楼抢生意。

何全何其精明的一个人，又怎么能听不出来？

王怡又道：“不如掌柜的回去想想，我也再看看？”

“二八分，你二我八，”掌柜的知道，事成定局，现在只有将利益最大化，不过，王怡既然能想到这样的卖菜法，自然也不笨，不可能随便自己压价。

“三七最低，”王怡声音温和，却带着股不容质疑。

“……”何全下意识的磨了回牙，道：“好！”

“我例了两份文书，你看看，掌柜的如果同意，就在上面签上名字，安上指印，我们的生意，也就害成了，”王怡故意在袖子里翻，其实是从黑戒中拿出两张白纸黑字。

王怡将自己定成乙方，将醉香楼定为甲方，然后契书里的大致内容是：乙方愿意提供自己菜的制作工艺给甲方，由甲方厨师学习拿到酒楼上卖，她所卖的菜色：红烧肉等四样菜，皆可分到除去本色的三七分，乙方得三成，甲方得七成，然而是一些违约条件等，在里面，王怡也立明，秘制调味料制作工艺不卖，只提供给酒楼后厨使用，也方明，她不再将厨艺卖给其他酒楼，只在自己家做给自己吃，不管是她自己或者说是酒楼方面将工艺泄露出去，将以十倍的钱，以一个月的四种菜收益赔于对方，然后就是法定代表人签字指印等。

掌柜的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契书，有些震惊，可是这条款一、二、三……的，将要求都写明白，可比他以前签的那些契书好上十倍不止。

王怡为了让一张纸，能写下那么多的条条款款，特意买了细毛笔，将字写得跟圆珠笔似的细瘦，这样才能写得如此详细。

掌柜的点点头，两个人都在纸上签字安手印，然后各收了一份，存起来。

“明天早上我去买菜，何掌柜的就可以让厨子来学习了，”王怡笑眯眯道，不枉她每天花脑子去想菜色。

“好，”何掌柜的离开，在大门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醉香楼曾经购买王怡的香肠，还得了三种厨艺，王怡连这个，也一并免费告诉了何掌柜的，然后微笑的说了，当时她并没有与钱掌柜也就是钱远立契书，后来就那样结束合作关系。

在王怡身上，何掌柜深切的体会到：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

翌日一早，王怡抱着荣磊去买菜，身后跟着一名壮实的大厨在后面提菜，她只负责买菜即可。

回到家，她便下厨，将四道菜的工艺都展示在厨子面前，而这四道菜，四喜丸子最简单，用的都是一些小技巧，只是大家没想到，也就都不知道。

那鲫鱼汤，更是简单，让有有大厨看得眼睛都直了，怪不得对方不卖钱，只是将这道菜的制作办法送于酒楼。

王怡拿出两个油纸包，一个是五种香料合制起来的五香粉，一个是麻子与辣椒一起的麻辣粉，还有一小蝶酱油，这些，都是这四道菜必备的。

厨师看着那三样东西，看来，味道能那样味美，这三样，是必不可少的。

“我会根据你们每天买的菜，送给你们多少佐料，不算钱，”王怡自然不担心酒楼的谎报卖掉的菜数量，而她也将最重要的佐料，掌握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