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一笑：“成气候了。”

墨渊从后面披头散发地追过来，人还没到，焦急的声音已经赶过来了，“桓儿，你疯了！”

可看到南宫一剑的惨状时，他又倒吸了口浊气，目光变得复杂起来。南宫桓虽然近日对南宫一剑颇有微词，可毕竟是他崇拜的长者，看到偶像被人这般作践，自然会急火攻心，做一些不合身份的事。

然而南宫一剑前面做的事，也实在和宗主身份不符，和颜如玉算是结了梁子。技不如人，才落到了这个地步。

这事太棘手了，在宗门前想着南宫一剑身边还有诸多上界之人，墨渊还暗暗为颜如玉提着心呢，再想不到如今会出现这等场面。

那几个上界之人死了两，其余人皆是心有余悸的面色寡淡，南宫一剑跪在地上……

和想象中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颜殿主，太过强悍了，南宫一剑的确不该去惹她。

墨渊嘴中苦涩，南宫一剑败了，南宫桓又有点失去了理智，那些上仙一副不敢插足此时的表情，也只有他能说一两句话。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道：“颜殿主，还请……”

颜如玉截断他的话，语气里的嘲讽掩不住，“还请什么，还请看在同是道修一脉饶过他们一命？”

墨渊面色一变，颜如玉这话不仅把南宫一剑说上了，就连南宫桓也记上了。

“稚子何辜，他们竟然拿孩子威胁我，墨渊，你活了这么多年，看哪个上得了台面的道修这么干过？这事传出去，藏剑宗何以立足！道修大统？名门正派？老剑圣的风骨全被你们毁了！”颜如玉怒道。

这话立足点太高，又提到老剑圣，墨渊心里一苦，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劝和了。

南宫桓似乎有些悔意，只是看到南宫一剑俯伏的身子，又不镇定了，“他也是听上仙之令行事，绝非己愿，你不能叫他背所有黑锅。”

那几个上界之人面色一变，眼刀子飞了过去，这话太厉害，是想叫他们和南宫一剑承担责任吗？不过他们和颜如玉已经达成协议，也就不会在此事再受牵连，所以很快就放了心。

颜如玉眸光是真正冷下来了，厌弃的说道：“没用的东西，不好好修炼，尽钻营些小人心计。”

南宫桓面色尴尬，颜如玉的口气太像长辈了，虽说她是一派掌门，地位的确比他高，但是这口气未免太拿他当孩子了。

颜如玉看了看他怀里的颜思婉，小孩子没被打骂，只是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

她不是在南宫一剑手里么，颜如玉正想着把南宫一剑折磨够了，再逼问颜思婉的下落，量他也不敢不说。谁知转眼就到了南宫桓手里。

孩子没事，她就略微放下心来，看着南宫桓不争气的样子，忽然很想刺刺他，刮刮他的心。

于是她就问了个千古大问题，道：“南宫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南宫一剑和你娘亲死仇，你是会帮他，还是帮你娘亲？”

南宫桓脸色一下子就惨白了下来，好像风能刮到似的。

自从上次在剑冢里的事情之后，他就很拒绝想这件事，好像有什么痛苦的真相要揭开了。装作不知道，生活还能继续，可若是揭开露出血淋淋的样子，睡觉都难安。

他兀自静下心，心想眼下的麻烦先过去了，再说其他。

抿了抿唇，他说道：“颜殿主，你不要无中生有了……”

语气却不怎么镇定的样子呢，颜如玉觉得此事真心不必再拖下去了，不然南宫桓彻底长歪了，以后再扭回来也难，说不定还会成心魔，一辈子再无长进。

“是我无中生有吗？”颜如玉凉凉的说道，“你怎么不看看他的表情，一副做鬼心虚的样子。哦，对了，剑圣也是他杀的。”

她瞄了一眼墨渊，抛下了一枚炸弹。

老剑圣在墨渊心里的地位，和南宫一剑在南宫桓心里的地位差不多。

看到墨渊脸上变化莫测的神情，颜如玉才微微满意，她手一伸，沉寂许久的张碧落的神魂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说实在，看到这里，张碧落的心情越是复杂万分的。

她想让南宫一剑身败名裂，却不愿意看到南宫桓受伤。但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南宫桓就不得不作出选择了。

作为一个有良知底线的修士，南宫桓不该纵容南宫一剑，作为她的儿子，南宫桓也不该继续包庇南宫一剑。

可南宫一剑是他的杀母仇人，却也是他的生父。

所以这期待了许久能揭穿南宫一剑的机会真正到来的时候，张碧落为了南宫桓反而踌躇了，一出现在人前，她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颜如玉也不催促，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她还真挺同情张碧落和南宫桓母子的。

从张碧落出现的刹那，南宫一剑，南宫桓和墨渊就陷入了呆滞当中。

南宫一剑回神很快，果然不愧是亲手杀妻之人，但是他的反应很古怪，他居然很贪婪的看着张碧落，仿佛失去了许久的心爱之物又回来了一样。

张碧落被他的目光弄得浑身颤抖，怒道：“南宫一剑，你真让我恶心！”

竟敢那这种眼神盯着她看，以为她还是当年空有一腔英雄梦的少女侠客吗，如今的她，不过是被丈夫杀害幸存没死透要回来索命的残花败柳。

“桓儿，他杀了老剑圣，被我发现秘密，又杀了我，这件事你怎么说！”张碧落颤抖的看向南宫桓。

这才是见到亲人时控诉的反应，和看到颜如玉这样的熟人更加放开一些，“他杀了老剑圣，汲取了他的元婴。手段太残忍了！他也这么对我，也吸了我的元婴，借此修为大增！”

南宫桓和墨渊都陷入了沉默。

多希望南宫一剑能拼命解释一下，可是他的样子，似乎不想解释了？

“他已经不是个人了，他不配为人，他是个魔鬼，披着人皮的恶魔！”张碧落说到动情处，潸然泪下，不能自禁。

“你们看看他体内的精怪就知道了！”张碧落抛下了另外一枚炸弹。

颜如玉都想鼓掌了，这是张碧落给南宫一剑的最后一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