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九成一看这位油盐不进，赶紧对朱利新说道，

“出去买盒好烟！”

朱利新心领神会，赶紧一路小跑的出去了。

好一会儿，这才拿着一盒大前门回来了，

“同志，您抽烟！”

这家伙一看是大前门，也没客气，接过去就点上了，石九成急忙说道，

“同志，我想问一下，咱们这里有复合肥吗？”

“没有！”

这家伙抽着烟口气缓和了一些。

“有什么化肥呀？”

“别磨叽了，有什么化肥也不卖给个人！”

石九成继续央求，

“同志，我们刚分了地，大家都想地里上些化肥好增产呀，您就跟我们说说得了！”

男人不耐烦的说道，

“说了你们也买不了，有尿素、碳酸氢铵、磷肥、磷酸二铵！”

石九成高兴坏了，

“啊，有磷酸二铵，那不就是复合肥吗！”

男人一瞪眼，

“磷酸二铵是磷酸二铵，谁说是复合肥！”

石九成知道这是遇见了一个假行家，他都不知道磷酸二铵就是复合肥里面的一种，还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同志，我们就是要买磷酸二铵，您就卖给我们一些吧！”

“不卖，对公不对私！”

知道这里有了，石九成哪能放弃，就在这里和这个家伙软磨硬泡。

过了有半个多钟头，气的这个家伙说道，

“别再这里废话了，上面有规定，我也做不了主，出去出去！”

说完，不搭理石九成他俩了。

石九成哪能死心呀，他的屁股都快颠两半了，跑出好几百里地来，达不到目的就回去，那还不窝囊死。

他顺着这溜房子往里走，看到每个门口上都钉着一块小牌子。

什么会计室、统计室、工会啥的，直到他看见了一个上面写着科长室三个字的房间，他拿着大前门就进去了。

进门一看，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人，戴着副眼镜，正在看报纸。

“科长您好！”

石九成走上前去就递过去一根烟。

那人抬起头看看，

“这位同志，你干啥！”

石九成划着火柴，

“您点上，点上！”

那个年代人们还没有后世怕被迷翻了的意识，那人真的点上烟抽了一口。

“你是干嘛的？”

石九成道，

“领导，我们是下县的农民，刚分了地，想来咱这儿买磷酸二铵！”

科长很纳闷，自己这里也是刚进了几十吨这玩意儿，怎么就有老百姓知道了呢？

“你知道磷酸二铵？”

石九成急忙撒谎，

“知道，我表舅是你们省供销社的领导，他说这玩意儿撒到田里增产效果特别显着，让我们买回去试试！”

“你表舅，是哪位领导？”

石九成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他不让说，只是说来找您就能解决！”

科长被蒙住了，

“你表舅知道我？”

石九成道，

“知道，知道，他说您干工作特别兢兢业业认真负责！”

那人点点头，好话谁都爱听。

他在想，这人口里的表舅官小不了，还是省供销社的领导，不知道是哪位，他想问，石九成又开口了，

“领导，我表舅说了，现在形势变了，工作不能呆板了。

土地都责任制了，供销系统也应该改变工作流程和作风，要顺时而动，服务于广大的社员同志！”

这人一听，点了点头，这话像是从高高在上的领导口里说出来的。

“你们分了多少地呀？”

“我们一个组分了八十多亩麦田地，还有二三百亩其他作物！”

那人抽着烟，眯起眼睛想着，现在都是下级供销社到上级供销社调拨，然后到最基层的供销社销售，这个人来买化肥的还是头一遭。

这事怎么办呢？

不卖也没有毛病，按规章制度办事，可上面领导的意思是需要转变工作作风了，真的驳了他的面子，怕到时候自己穿小鞋。

事情就是这样，人家还给你帮忙可能帮不上，可要想给你拆台，肯定是一拆一个准。

反正人家是买，也不白要，卖就卖了吧！

他说道，

“你们要多少？”

石九成一听有门，赶紧说道，

“我们八十多亩地，咱也没用过，也不知道用多少呀！”

“这磷酸二铵也是刚进来，我们也不了解。

听说作为底肥使用，一亩地有个二三十斤就可以，你们要是四亩地用一袋，八十亩地有一吨差不多就够了！”

石九成道，

“多少钱一袋呀？”

科长到，

“调拨价是四百四一吨，也就是二十二块钱一袋！”

“这么贵？！”

石九成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其实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比他估计的要便宜。

科长道，

“这是花美元买来的，美国佬的东西能不贵吗？”

石九成道，

“也是，那就买一吨吧！”

“你跟我来吧！”

科长起身往外走，来到开票室，推门进去，石九成在外面等着，只听科长对刚才那人说道，

“给他们开一吨磷酸二铵，户头就写有德地区生资公司提货，让他们交现金！”

就听刚才那人说道，

“可他们是普通社员？”

科长一瞪眼，提高了声音，

“让你开你就开，哪儿那么多废话！”

“好好好！”

开票交了四百四十块钱，拿着提货单到货场提货很顺利，两个人把二十袋磷酸二铵装到车上，出了生资货场。

一千两百块钱已经花了小五百，朱利新看着所剩无几的大团结有些心疼，

“要用这么多？”

石九成道，

“要收获就要有付出，这钱不能省！”

“也对，人家不是不卖给个人吗？”

石九成嘻嘻一笑，

“事在人为，办法总比困难多！”

“你可真牛！”

石九成又找人打听省农科院在哪里。

朱利新问道，

“去农科院干什么？”

“去买小麦种子！”

“买种子！”

“种子是增产关键，以前咱们的产量低，有很大原因就是用的自留种，选一些籽粒饱满的就当种子了，其实种子一代一代的会退化的！”

朱利新又纳闷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利新哥，没事多看看书，就啥也明白了！”

朱利新有些懵，看书，咱俩这么熟，我怎么没听说你看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