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通知孙提辖，过来剿灭海贼。”

“对，孙提辖马上就能赶来了，不要乱，不要慌。”

“孙都监有令，击杀贼人有赏，抓捕贼头赏钱千贯。”

“青壮年留下来拖延时间，通知镇子，抵御贼人……”

……

码头这种重要的地方，除了当地加强警戒。登州官府同样派兵驻守，虽然不像登州大型港口有提辖司百个军汉，但却也有五十个禁军坐镇。全是孙立挑选出来的精锐，被惊醒后迅速号召青壮集合。

张保站在船头看得清清楚楚，本来宋人狼奔豕突，四处逃窜。可一群身穿甲胄的家伙涌出来吆喝，人群立马安静下来，不再扰乱，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这令他有些不可思议，不敢相信宋人会这般？

码头上的人可不会为其解惑。

人人持枪拽棒，拎着钢刀汇聚，团结在军汉们身边。警惕地望着徐徐停泊的海贼船只，人人吞咽着口水。一边掩护着民众撤退，一边又吼又叫。

“哈哈哈，来来来，有种上岸来，让尔等有来无回。”

“就是，孙提辖，孙都监马上便会率队赶来剿匪。”

“你们这些小贼，有胆量来，看谁弄死谁？”

“我们登州孙提辖能征善战，率三百人扫荡水泊梁山。”

……

禁军领队大声吼叫着，放着狠话，鼓动周边人起哄。实在是没办法，对方人数太多，少说五十艘船，密密麻麻。要是不声音来凑鼓舞，早就崩溃。而最近崛起的孙提辖事迹的确鼓舞着在场众人。

换做是一般的海贼见对方有准备，估计真的徒劳返回。奈何此次来的强人乃是跨海猛龙，又是首次来发利市。要是空手而归毛都没有，丢人丢到家。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张保咬牙低吼。死死盯着岸上众军汉，这还是懦弱无能，花钱买平安的宋人？又想到自己首次劫掠偷袭不成却有了污点。

素来作威作福惯了的张保满脸狰狞，哪能这般作罢？又听到岸边等嚣张的叫嚷挑衅，登州孙提辖一遍遍涌入耳中，又想起之前在船上大放狂言的一幕。他就感觉不少视线注视着自己等自己回应。

这要是敢退缩半步，立刻颜面扫地，如何率领喽啰？张保书读得不多，但却明白事理。今天面子要是折了以后队伍不好带了。所以为了维护自身威信，哪怕上岸后与宋朝官兵碰撞，也不能认怂。

“孩儿们，杀，抢船，抢钱粮，抢女人！”张保天人交战，万千思绪只在一瞬。挥舞钢枪向前斜指。

旗舰船上的喽啰，其他船上的喽啰同样吼叫呐喊。

“杀，抢船，抢钱粮，抢女人……”

“兄弟们，冲啊，听说宋朝女人屁股大，会生娃。”

“放屁，宋朝女人细皮嫩肉，水灵灵地能掐出水来。”

……

在喽啰们的淫词滥调之中，在震天的喊杀之中。一艘艘海盗船与商船接触，有人放下跳板冲杀上去。没找到人，却看到满船货物兴奋地大吼大叫。

大多人还是直接越过货船，杀上岸，直奔人员撤退的方向。好在示警及时，早有人飞奔到集镇通报。此刻已灯火通明，铜锣震天，民众已经涌入。

撤到远处的掩护队伍，亲眼看到冲天火光之下。一艘艘船只停泊，放下跳板。一个个满脸狰狞，拎着利器的贼人跳下船，便杀气腾腾地追杀而来。

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至少千人往上。

再反观禁军，加上精壮汉子，只有两百人出头。大多又是没有经过训练的百姓，根本没有可比性。

“打不过，没法打。”禁军副牌军见了，立刻有了判断。至于半途埋伏，来拖延时间，两百禁军精锐或许可以一试，眼下大半是凑数，不亚于找死

“我敢说，任何一次都没有这么多海贼。”七八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看着贼人多得出奇信誓旦旦地道。

“说这些有什么用？跑，赶紧跑！”副牌军领着队伍撤退，众人在冲入黑夜之前，还不忘大声吼叫。

“哈哈哈，快来追你家爷爷，不追是孙子！”

“就是，我就在这，只看你们这群杂碎能不能追上。”

……

嚣张的谩骂和狂叫声响彻黑夜，令海贼们愤恨不已，却真被这种虚张声势给唬住了。见那群民夫逃窜若黑夜中，没人是傻子，谁知道是否有埋伏！

于是乎，大家面面相觑，都希望有人带头，可没人敢贸然追击。

直到盗贼团的二首领张保带人下船，赫然是一队骑兵。骑着高头大马上的强人头领，见喽啰们怕死不敢追，冷着脸怒斥：“废物，全部都是废物。留下几百人看纸船负责接应，其他儿郎随我杀！”

“是，随着当家的杀，抢钱粮，抢女人。”那些喽啰们不敢忤逆这位心狠手辣的二当家，战战兢兢地喊打喊杀。仗着人多势众。举着火把，沿途追击。远远看到灯火通明的镇子，发出狼嚎般的怪叫。

“夜色朦胧，怕有伏兵，小心警惕，沿途散开些。”张保说别人怕死，其实轮到自己更加害怕。怕被埋伏率领骑兵不敢冲锋，只能在前面领队。又令喽啰警惕四周，追击速度不快，生怕被伏击。

不过到他这里却又成为了战术，机智的代名词。队伍一路有惊无险地追到山脚下，也没有遇到异常。这些亡命之徒胆子大了起来，冲着集镇又吼又叫。

“哈哈哈……，兄弟们，给我冲啊！”

“嗷嗷，宋人两脚羊，还敢抵抗，杀！”

相比这伙海贼的嚣张，此刻莱山镇气氛凝重而紧张。之前急促的号角声惊醒了不少居民。当地保正和富户商贾得知海盗来袭后，集结镇上所有精壮汉子，手持刀枪棍棒把守各处。依托着夯土墙抵挡贼人拖延时间，等待本州军队赶过来救援解围。

张保见到夯土墙坚固又高大，强行攻打定会伤亡颇大。拍马舞抢，大声喝斥恐吓：“呔，尔等这些懦弱无能的宋人，本王乃是鬼脸海盗船二当家。北海凶人，海鳌王张保。尔等速速打开庄门投降……”

也就在张保夸威逼利诱，喽啰们鼓噪呐喊，恐吓的时候。一群悄无声息的黑影从后方追上来遁入树林中。莱山码头，看船接应的海贼迎来灭顶之灾。

张保带队走了没多久，尾随的李俊等人本打算行动。却被来会合的张顺，童猛带领水鬼营抢了先。他们恰好在这边海域搜寻岛屿，描绘航海地图。中途得知有海贼入侵的消息，便火急火燎地赶来。

数百个海贼绝大部分登上停泊在码头的货船上搜查。看到一船酒水的时候，周围喽啰一拥而上，拍开泥封就喝，浓郁的酒香四溢，引得喽啰怪叫。开怀畅饮，笑声不绝，为这趟收获而大发感慨！

“哈哈哈，好酒，喝！”

“咱们先喝点，宋人酒水甘甜好喝。

“哎呀，怪不得那些贵族老爷喜欢！”

“哈哈哈，还有这些茶叶，瓷器，咱们这回发财了。”

……

没有人注意到朦胧夜色中，水面上浮现一个个嘴里咬着钢刀的身影，勾爪抓住船舷的声音被海风吹散。接着一队队大冬天穿着裤衩的汉子攀登上船。

“唔……”远处的船上有岗哨看见，想吹哨子发出警示。可木哨未放入嘴里，便骤然被一只湿淋淋的手捂住了嘴，随即只觉胸口一痛，低头便看见胸膛被一把匕首捅穿。无力感袭来，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身子瘫软，最后只看到另外几个岗哨，同样被不知什么时候爬上船的人捂住嘴巴，一刀给抹了脖子。

“杀，给我狠杀，今夜给我打出水鬼营的威风来！”张顺丢掉岗哨的尸体，见麾下全攀上船了吼叫。

“杀，杀，杀……”三百个咬牙切齿的将士扑向敌人。在对方措手不及之下，乱刀砍死一个个敌人，

“杀、杀、杀……”十多艘船从黑夜中杀将出来。甲板上全是一群拎着钢刀的大汉嗷嗷乱叫，喊杀震天。

突如其来的袭击，令这群海贼呆愣，被杀得哭爹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