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小六子，止声，我好像听到下面隐隐有惨叫声。”半山腰了望楼内，值守的霍贵和萧六仍然吃着花生等零嘴，聊得火热。那霍贵突然冲同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猛地蹦起来，疑惑地看向山下。

只是了望楼是登高望远，监视海面上的异常情况。向下望映入眼帘的是茂密的松林，根本就看不见山道上的情况。仔细听却只有海面上渔民的吆喝声。

萧六也被说得有些紧张兮兮的，倾听片刻，只有断断续续的渔民呼喊声传来，并无什么异常叫声。又过了一会，再三确认，无异常，不禁笑着摆手：“哎哟，贵哥，哪有什么惨叫声？一直只有渔民呼喊。估摸着是海风大吹乱呼喊，是你听错了！”

“哎，多半是这样，也是我疑神疑鬼。”霍贵仔细倾听没有听见惨叫，又看看海面只有渔船在捕鱼。除了那些渔民收网时兴奋的大叫并无什么异常。可汉子有种心悸感，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贵哥，大首领前段时间抓来的婆娘，那两个奶、子真大……”马脸汉子接上话茬，一脸猥琐地说。他们这种地位不高的喽啰只有在这里幻想女人。

“你小子嘴巴严实点，传开了便是祸事。”

“怕个鸟啊？你说首领十多个女人，他玩得过来吗？”

“怎地？你小子羡慕嘞？”

“羡慕啊！十多个娘们，个个模样真俊，长得水灵。奶子大屁股也大，好生养，据说能掐出水来。”

“是，我也听说，宋朝女人就是白，不像北方娘们皮肤粗糙。”

“这么一说，欲火难耐，凭啥我等连看的资格都没有。”

“凭啥？凭他是大首领，谁敢忤逆？”

“是，贵哥你说得对，可我们这些喽啰冲锋陷阵。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我们这些小喽啰他啥也不……”

“发牢骚没用，还是自己要有本事。”

“呵呵呵……救救……”

……

霍贵也是个男人，也血气方刚，听萧六说女人说得带劲也是加入说上两句，吐沫横飞说多了口渴，转身拿起炉子上的水壶给自己倒杯水，仿佛有液体落在后背，萧六有些不满地牢骚声嘎然而止。

“嘿，小六，如何不说话？你小子意识到祸从口出？”霍贵边倒水边问了一句，见半晌无人回答，不禁笑了起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好像闻到了血腥味。转过身，便看见萧六瘫软在椅子上，单手捂着被箭矢洞穿的喉咙，脸色发紫，双眼圆瞪。一只手半伸着垂下，张嘴像是要呼喊求救似的。

小六死了？霍贵见到发小惨死当场，脑袋轰鸣阵阵。“敌袭”两个字浮现在脑海中，随即是危险。反应过来后身子一歪倒地，恰好避开一道凛冽的刀光。赫然是一个渔民打扮的汉子挥舞钢刀劈砍。

“啊，敌……”霍贵连滚带爬地跑向靠着铜锣的墙壁，同时气沉丹田要歇斯底里的怒吼。可话才刚出口只觉得胸口一痛，脖子一凉，声音嘎然而止。

他扭头两个渔民拎着刀或是端着弩箭，杀气腾腾。又低头看着透过胸口的刀尖和洞穿咽喉的箭矢，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在快速消退，身体无力地扑倒在了望楼前方，正对海面，不可思议地瞪着眼。

意识陷入黑暗之前只看到下方树林中有人点火冒出的滚滚黑烟。远处海面上好像有大片黑点迅速接近岛屿，待到近些后看清是船队，真的是敌…敌袭……

没错，拔除外围碍事的了望岗哨。

信号黑烟飘荡，孙安，呼延庆便率领右路军扑杀而来，驶入岛屿东面。分散开来驱赶渔船，控制住这边局势。以大船配备的冲锋舟摆渡，杀入岛屿。

与此同时，左路军那边也有了动作。

岛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西南方向的港口聚集的海贼丝毫不知道岛屿后路被断，此处仍然嘈杂热闹。渔民们交来渔获，海贼驾驶海船捕鱼归来。

“呜呜呜……”号角声响起，又是有三艘千料级海盗船驶入港口。聚集在港口的海贼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多注意。三艘船停泊在码头，船上不少背着利器的海贼吼叫着，一筐筐鲜活的海鱼被抬下船。

船上有人呼喊着“来帮忙”，还有人用契丹话复述着呼喊人来。十来条大汉合力拖拽着一条三米多长的鲨鱼骂骂咧咧：“他娘的，抓这玩意伤了几个兄弟。”

“哈哈哈，这条鱼儿，晚上老子要清蒸。”

“滚，清蒸腥味太冲，还不如用炭火烤，多香啊！”

“老子听说，这种鱼背上鱼翅大补，割下来孝敬老大。”

“唐头目，你就知道拍马屁！”

……

这群人扯着嗓子说笑，抬着鲨鱼往人多的地方走，故意在水寨外晃悠，引来不少海贼围观，议论。还有人用脚踢着鲨鱼啧啧称奇，人群中呼声不断。

没人注意从三艘船上抬鱼跳下来的大汉出奇得多。而且个个身上带着利器，有意无意地分散在各处。

当有人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为时已晚。

“哎，唐头目？哪个唐头目？不是随首领外出了么？”人群往两边散开，一条刀疤大汗带着几个人走上前来。先是踢了踢鲨鱼，又疑惑地打量唐斌。山寨姓唐的头目就那么一个两个，这个好面生。

“是啊，兄弟，好生面生，莫不是新来的？”岛上几千人不可能人人认得，不说还好，这一说人群中有人也是疑惑询问，四处打量发现有不少生面孔。

就在人们觉得不对劲的时候，一些海贼伸手摸刀的时候。人群中跳出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冲着刀疤大汉呼唤：“哎哟，来安大头目，你不认得小弟了？”

“你是？”刀疤大汉听到有人用契丹语呼喊自己的名字和职位。转过头来看到是青年觉得非常面熟。自己觉得见过还不止一次两次，只是有些想不起来。

“大人，各位兄弟，不要误会。”那青年领着人走来：“大头目，您是贵人多忘事哦！忘了兄弟我？年前我随着二当家前往登州劫掠，这才过去多久？”

“哦？跟随二当家前往登州……”刀疤大汉恍然大悟，呢喃着突然脸色大变，二当家带队全军覆没，一个人未归。眼前这人却很面熟，出现在岛屿上？

“不好，宋朝官……”刀疤大汉回过神来，大声呼喊。同时伸手要拔刀，周围有不少人想到了纷纷下意识摸刀。可惜他们的速度快，有人的速度更快。

“去你娘的，给乜恭爷爷死来！”青年身后一条黑凛凛的大汉大吼着，一个箭步上前，一刀便把刀疤大汉半个脑袋砍下，对方惨叫还没发出就毙命。

鲜血脑浆飞溅，乜恭动手就是个信号！

早就借着抬海鱼下船分散在各处的唐斌等官兵精锐。纷纷从怀里把手短刀或者从箩筐底部抽出钢刀。纷纷扑向最近的海贼，见人就砍，疯狂袭击。

惨叫声，叫骂声不绝于耳，海贼如割麦子般成片倒下。尸体横七竖八，鲜血横流，流入大海染红海水。水寨箭楼几个看热闹的海贼，也被箭矢射杀。尸体从高处跌落下来，有点脑袋着地裂开如西瓜……

“啊，杀，蓬莱府兵马都监麾下官兵杀来。”唐斌手握双刀连环劈砍，杀光身边海贼，率领大半人手杀入海贼。乜恭率领队伍控制港口禁止渔民乱跑。

同时让人点起篝火熄灭火焰散发浓浓黑烟。

“大军即将杀来，杀，杀贼。”在震天地喊杀声中，在那些渔民瑟瑟发抖中，水湾外面的海域出现大片黑点。没过多久，就看清那赫然是二十艘大船。

“杀，杀，杀……，”各艘船上全都是手执钢刀的官兵齐声喊杀。震颤苍穹，携带着滔天气势涌入港口。一队队，一群群兵卒跳下船，狞笑着杀上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