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惹朝阳
作者:曲奇猫猫饼 | 分类: | 字数:5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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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没有遗憾
玩笑话过后,连清扬嘴角的弧度肉眼可见的消失。
“对不起。”
阳星言挪动着身子,想要坐起来一些,但是骨折的地方还没好,挣扎了半天几乎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动作。
连清扬托着他的腰,将人往上面提了一点,让他能够靠着自己坐直身体。
他知道连清扬为什么要道歉,可想通了的他并不觉得把过去全盘托出是件不好的事。
和连清扬紧贴的身子离远了一些,阳星言注目看着他,“为什么要道歉?”
“我让你回想起不好的事情了。”
“不会,说出来好多了。”
话音刚落,眼前的景象开始出现重影,阳星言知道这是昏迷的前兆。
但好不容易做通心理建设跟连清扬说出这一切,他不想在事情没说清楚前被打断。
他眼睛瞪大,强打起精神。
“其实,我能走出来多亏了你。”
他的声音因为蔓延开来的疲惫变得有些含糊,“你不用跟我道歉,这些我早就该告诉你了。”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
穿书前和穿书后的记忆在阳星言意识微弱的时候总会交错在一起,让他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连清扬没有犹豫,直接回答:“有你在的地方,怎么可能是假的。”
要是他没能顺利找到阳星言,无论掐在身上有多痛,他都会觉得自己在做梦。
没有阳星言的地方怎么会是他真实的?
“嗯。”
他闭上眼睛,眼前虚实的光影变成了一片黑暗。
视觉的屏蔽让听觉变得格外灵敏。
恍惚间,他听见自己问连清扬说:“27岁的阳星言,有没有让你觉得失望?”
连清扬快速而坚定的回答:“没有。”
怀里的人已经困的眼皮子打架了,还在努力撑着听到自己想要的那个回答。
“你怎么样都好,”连清扬偏过脑袋,在阳星言颤动的眼皮上轻轻一吻,“睡觉吧。”
“嗯。”
阳星言上半身微微用力的肌肉逐渐变得松弛,在连清扬轻轻拍打的动作中他沉沉的睡去。
天气预报说,明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适合踏青郊游。
如果阳星言能在白天醒来,他可以带很久没见阳光的阳星言去医院后边的小花园晒晒太阳。
连清扬用手托着阳星言的后颈,把已经睡着的人轻轻放平在病床上。
“生日快乐,28岁的阳星言。”
他眷恋的呢喃着,只有自己听得见。
……
阳星言恢复正常的速度很慢,已经无法再回到物理研究所了。
之前他在昏迷的时候,研究所的人不是没来医院找过他,但迷茫无措的连清扬太过强势,直接回绝了他们的探视。
研究所的人也从新闻猜到阳星言车祸很严重,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有联系他们。
虽然阳星言对他们团队很重要,但研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缺席而停止。
今天是阳星言住院的第三个月,跟两个月前相比,他只能再多清醒一个小时,也就是说,他现在可以活动十个小时了。
他的身上的固定器都已经拆掉了,但是由于左腿和手上骨折损伤比较严重,每天的康复训练五分钟就开始隐隐作痛,十分钟就需要休息了,所以他的外出只能依靠轮椅。
大家都发现了,阳星言清醒的时长虽然每天都在增加,但越到后面,增值越少。
不过阳星言已经下定决心,正式跟物理研究所的各位告别。
他对前世的执念放下很多,无论是父亲的执着还是他身上背负着的。
尽管留有未尽之事,但他的心里并不遗憾。
实际上,如果没有穿回来这一出,他早就死了,既然已成定局,那就没什么好伤感的。
而且,他相信这群曾经并肩作战的队友们终会带着他的那份付出抵达最高峰。
“嗯,谢谢教授,我会好好注意身体的。”
连清扬推着阳星言在医院的小花园里吹风晒太阳。
坐在轮椅上的阳星言,正在电话里跟自己研究团队的教授告别。
考虑到阳星言的身体状况,研究所没有让他亲自到场办理离职手续,而是连清扬将他签署好的协议送回了研究所。
阳星言没能见到忙的焦头烂额的队友们,只好打电话跟他们道别。
“星言!你现在身体恢复得如何了,等我们周末休息的时候去看你啊~”
“快快快,休息时间快到了,让我说两句!”
……
听筒那头很热闹,被他们的热情所感染,阳星言好像也回到那时一起做研究的日子。
直到电话被挂断,短暂的美好戛然而止,他的眼睛里顿时没有了刚才富有生气的光芒。
连清扬推着他来到了树荫处,他把挂在把手上的水瓶递给阳星言,坐到了树下的长椅上,轻声问:
“遗憾吗?”
阳星言喝了一小口温热的药,沉默了几秒才摇摇头说:
“我没想过要回来。”
他抿唇,想了一会又继续说:“也不是,当时想着回来会直接死掉,然后就不想回来了。”
因为他在另一个地方,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
眸光里的朦胧被驱散开,他嘴角含笑,“那你呢,如果我们回不去了,你会遗憾吗?”
连清扬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在斟酌片刻后又摇头。
他解释说:“和你在一起,哪里都不觉得遗憾,只是……”
“只是,现在的你并不快乐。”
阳星言嘴唇动了动,想要反驳一句“有你在不会不快乐”,可几次呼吸后,他还是噤声了。
因为车祸住院,很多他想要或者说是他需要做的事都无法完成了——
无法维持正常活动的身体,被迫中断的物理研究和再也回不来的父母,它们像一块又一块无形的巨石,看不见但沉的窒息。
连清扬当然会因为阳星言的存在而无憾,可他不希望阳星言以这样一种状态生活下去。
现在的他就像一只从笼子里逃出来体验过展翅翱翔于天高海阔的鸟儿,因为种种原因又被关回了特制的笼子里。
尽管笼子很大,但外纵横交错的金属丝还是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希望阳星言可以更自由无束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或者去给自己没有了解的事画上一个句号。
阳星言垂眸,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的地方布下一层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中涌动的情绪。
良久,他自我安慰似的喃喃道:“我们会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