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梦》正式杀青。

阳星言陪着安晔在崇信镇完成剧组的收尾工作后才回家。

他刚停好车，就收到连清扬的消息。

【清：我在机场，临时要出差一趟[大哭]】

【清：知道你今天回来，给你买了一大盒祥瑞斋的糕点】

【清：飞机等会就起飞了，如果你看到消息记得回复我】

【清：亲亲.jpg】

大学之后，连清扬临时有工作需要出差的次数不少，但每一次都会放心不下阳星言，总会叮嘱他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连清扬一连好几条消息，阳星言快速浏览，然后动动手指在屏幕上敲打回复。

【Star：好，我刚到家】

他眼角弯弯，视线落在对话框上的“对方正在输入……”。

一会过去了，他没等到连清扬的消息，但是等来了对方的电话。

“喂？”

上扬的尾音不能听出来阳星言的好心情。

“什么事这么高兴？”

此时的连清扬已经坐在飞机里等待其他乘客登机，趁着起飞前的空隙，他给阳星言去了电话，没想到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心情很不错。

没等他说话，连清扬就自答上了：“不会是因为我要出差了所以很高兴吧？”

阳星言的手指正玩着车里挂件的流苏，听到他的话，到嘴边的“不是”又咽了下去，没忍住顺着他所问的继续道：

“嗯，确实。”

逗连清扬只会有n次和n+1次。

笃定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知道对方在开玩笑，连清扬也配合得很：

“唉，我这次还不知道要去多久……”

话还没说完，一扭头就看到身边的苏停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注意力从手里的文件放在了自己身上。

二人对视了一秒，苏停年率先移开视线，紧接着的他略带尴尬的声音：

“我什么都听不见，你们继续。”

连清扬脸皮厚的很，收回视线后，把刚才那句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你这么高兴，不想我吗？”

“我们都五天没见了。”

坐在旁边看文件的人，在他话音落下之时手没忍住抖了抖。

一声轻笑清晰的传进连清扬的耳朵里，隔了一会儿才问道：“要不要我去看你？”

连清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知道阳星言从剧组回来后又要全身心投入研究所的工作，自然不可能有时间出国去看他。

但有些话嘴上还是要说说的，“好啊，什么时候来，我去接你。”

阳星言想了想，一本正经说：“下周吧。”

……

结束通话，飞机上的广播里传出让乘客关闭手机的双语片段。

苏停年合上手里的文件，看了一眼姿势悠哉地连清扬，欲言又止。

连清扬看出来他眼神中的探究，开口问：“你想问什么？”

他舔了舔嘴唇，有些纠结，虽然这样问很八卦，但是他实在是太好奇了：“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868天。”连清扬脱口而出，然后才发觉苏停年问的问题不对。

他瞥了一眼正在数人的空乘，等到人走过去才问：“你知道他是？”

苏停年点点头，他是单身没错，但他不是蠢，和他们认识这么久，要是这都看不出来就太扯了。

连清扬露出疑惑的表情，“那你问这个干嘛？”

说到这个，苏停年脸上淡定的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悄无声息攀上耳尖的一抹红。

“咳——”他虚握成拳的手遮挡在嘴前，视线从眼前的掌心飘到前方的屏幕，最后又落在了窗外。

“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说完他又怕自己问的太模糊，又对这个问题添加了补充说明：“就是都准备了什么。”

虽然二人已经从敌对关系变成朋友兼合作伙伴了，可连清扬还是喜欢在苏停年窘迫的时候戳他痛处：

“哟，忍者终于打算告白啦？”

自己喜欢曲雪漫的事早就不是秘密了，甚至他们二人对彼此的感情都心知肚明，只是一直以来，他因为家庭的事情没有踏出那一步，而曲雪漫就像在等待自己一样，也没有捅穿这层窗户纸。

不过现在，一切都接近尾声，手里握着完全掌控的苏氏和不断壮大的Echo，他有足够的资本去谈一场不会被外界拆散的恋爱了。

他对连清扬的话不置可否，飞机的高度陡然上升，耳边出现嗡嗡的耳鸣声。

等到飞机穿破云层，耳边也恢复正常后，他听到连清扬压低声音说了句：

“告白嘛，足够的真心是最重要的。”

*

这次出差的地方是X国，和Z国时差只有六个小时。

但是阳星言很忙，他也一样，所以两个人连视频的次数都很少。

时间一晃而过，距离连清扬到X国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这次出差表面上是连苏两家公司合作项目上的事——连清扬代表连氏，苏停年代表苏氏。

但实际上，二人将以Echo的名义，把跟X国最大的材料厂商的长期合作谈下来。

连曜鸿对这件事并不抱希望，所以才派了年轻的连清扬来打发那群嚷嚷的厉害的股东们。

材料厂商出价高，要求多，最主要是两国之间的运输很成问题，如果真的和对方合作，他们花在购买材料的成本将会因为额外的费用而增多。

比起X国低性价比的合作，他更愿意考虑和F洲的厂商合作——虽然对方材料的质量和纯度一般，但是低廉的价格压低了他们的成本，使他们的利益多出了百分之十。

人普遍以利益为导向，他怎么会放弃一个让他多赚钱的合作者去选择一个压缩利益区间要求还不少的麻烦。

但连清扬和苏停年不这么认为，多花一些钱来保障材料的质量，将会给他们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摸准了连曜鸿对X国的厂商不感兴趣，于是自告奋勇申请来X国。

在连曜鸿看来，连清扬不过是想逃避即将到来的F洲出差——他是打算带连清扬出去见见世面的。

见过了苏纪平进医院后的糟糕状态，他觉得自己也该把连清扬培养起来，避免出现类似的状况，但是连清扬烂泥扶不上墙，就比如这次，他提前让何禹桉通知连清扬去准备好F洲出差的事宜，哪曾想第二天这小子就跑来跟他说自己要去谈X国的厂商。

理由是，他对F洲过敏。

他给了他机会，是他不要。既然连清扬明摆着不上进，那他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去扶烂泥。

反正今年的体检结果一切都好，杞人忧天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连曜鸿对连清扬的低估，给他们的X国之行带来了很多便利。

就拿他没有给他们派任何人手这件事，就对他们十分有利。

一个星期的时间里，X国已经被Echo的发展前景和他们二人的真诚所打动，但出于稳妥，他还是提出想要到Z国去现场看看Echo的实验室。

事情进展很顺利，达成口头协议后，二人就离开厂商的办公楼。

刚走到路边，连清扬接到了阳星言的微信电话。

已经上车的苏停年疑惑地扭头看了一眼车外站着不动的人，在看到对方咧上天的嘴角后，瞬间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怎么会有人接到对象电话笑得跟傻子一样啊？

他咬牙切齿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