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你六十年[娱乐圈]
作者:三水小草 | 分类:穿越 | 字数:111.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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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表叔
曹熙,在一年之多之前拍《凤厨》的时候还和池迟演的是“情侣”,虽说可以算成是“养成系”,但是好歹,那也是一辈人,结果才过去了一年多,他就要演池迟的“表叔”了?
是的,历史上颇有名气的时尚潮流引导者侧帽风流的独孤信有三个女儿都当了皇后,其中,他的四女儿生了李渊,他的七女儿生了杨广。也就是说,杨广是李渊的表弟,是池迟的表叔。
“你这一年过得挺值啊,别人是大了一岁,你倒好,直接长了一辈。”
有人就这么调侃曹熙,旁人听见了,也都觉得挺有意思的。
曹熙自己也觉得有趣,笑完了之后跟池迟说:“好歹我现在也是被人喊男神的人了,到了你这,一不留神我就更老了。”
跟他对台词的池迟还很认真地想了曹熙去年和今年的面容变化,得出的结论是今年的曹熙看起来倒是比去年还年轻一些,只是脸上带了疲惫感,显然一直很忙碌,少了几分去年那股闲云野鹤的从容。
“得得得,你就甭想了,赶紧对词儿吧,你这人啊,眨着眼说出来的话那都是往别人心窝子上捅的。”
曹熙可不希望池迟再来评价自己的外表了,当初演关锦程的时候他的年龄设定从二十七八演到五十多岁,池迟的年龄设定是从十五六岁演到三十多岁,但是事实上,曹熙当时是三十七,池迟才十七八岁,为了看起来和池迟的年龄差别那么突兀,曹熙是化了“减龄妆”的,当时池迟说了什么来着?
“关锦程长得着急一点也是能理解的。”
谁长得着急了?为了减龄还努力减肥的曹熙那是一阵的心酸啊。
现在想想,也是一年多过去了,他在《凤厨》剧组里的时候见证了池迟拿了大高卢奖,也经历了差点被顶替掉角色的风波,等到他离开了《凤厨》的剧组,才真正明白了和池迟演了这一场电影给他带来的是什么。
大众方面的名气,来自娱乐圈业内和媒体的关注度,还有很多别的人脉。
这些资源厚积薄发,再加上他拍《凤厨》期间播出的《英雄血》的加成,他一下子就成了娱乐圈里众人追捧的新宠,《凤厨》的十几亿票房也让他真正成为了影视圈的一线人物。
曹熙有红的野心,也有在演艺事业上不断进步的渴望,他这次接了杨广这个角色不止是因为这个角色和他以往演的形象有很大的反差,也是因为这是兰月的剧。
兰月、池迟,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和这两方都脱不开干系,自然在他们有意向的时候,自己也要拿出百分之百的诚意。
进了剧组,他觉得自己来对了,有多久没真正和一群有演技有情趣的演员们一起讨论剧本了?有多久没有在演技上吸收新的想法让自己的演技获得突破了?
各种各样的商演、站台,还有那些他不想演却又为片酬心动的低质量剧本,这些都消耗了他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看看池迟从《凤厨》之后拍了一部网剧、一部电影,到现在还保持着旺盛的创作热情,曹熙觉得自己得好好考虑一下自己下一步应该用怎样的步调走下去。
一切准备就绪,曹熙在《平阳公主大传》剧组的最后一场戏正式开拍,巧合的是,这场戏也是杨广与李纤阿之间少有的一对一的戏份。
远在江都的杨广听闻了李渊父子在晋阳起兵一路南下的消息,也听闻了在关中一带有一个“李将军”手下几万人马将名将屈突通节节逼退,使之退守潼关,舍下了关中的大片土地。
“不知是谁人手下的‘李将军’?除了我那心怀不臣的表兄,又哪有能将屈突通打成丧家之犬的李将军呢?”
斜卧在美人膝头的杨广冷笑了一下,把来自北方的奏报扔在了地上。
“私募兵马,又在关中潜藏如此虎将,若说那李淑德不是早有异心……不……年纪轻轻身着银甲,用兵有术、令行禁止,难不成他李渊是把自己的女儿都用上了?”
这个猜测,就连杨广自己都觉得可笑,可是,也唤起了他三年前巡边北境时的记忆。
大业十一年,杨广巡边的消息走路,被突厥始毕可汗困在了雁门关,当时,他身边的兵卒不过几千人,城外却有突厥十几万大军。
困在关内的杨广是有些丧气的,却没有多少的忧愁,哪怕他们已经被围困了十几日,郡城内的粮食已经消耗了一半。
牵着自己的小儿子,他一步一步走上了城头。
“看看城外,那些乌合之众一般的蛮兵以为能割下我这隋朝皇帝的大好头颅,以颅骨为酒器,以人皮做战旗……哈,纵我身死,他们又能猖狂几日?”
说到兴起,杨广一把将自己的儿子放在城墙之上,不顾他的啼哭放声大喊:“始毕小儿!当日我与杨素扶持汝父一路北进,汝父惶惶若丧家之犬,若非我大隋,汝之坟头羊粪累累矣!”
“噗。”
“何人?”
突如其来的一阵轻响让围在杨广身边的甲士都紧张了起来,此时从城墙之下一个身着灰褐色衣服的人翻墙而上,杨广这才看到不知何时城墙上竟然被人挂了一个钩锁。
身着灰褐色劲装的人做了男子打扮,年纪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旁人或许会将之误认为男子,可是阅女无数的杨广自然能分辨出她分明是个娇俏少女。
“表叔堂堂天子,此时不过区区小厄,怎可满口羊粪?”
满口羊粪……
有兵卒想笑而又不敢,想要制服此人又怕她真与圣人有关,一群人就看着那个女子跪在地上对杨广行礼。
“吾乃卫尉少卿李渊之女,三日前陛下下诏勤王,阿爷此时尚在龙门征兵,二兄在屯卫将军麾下想必已拔营北上,勤王乃天下大业,匹夫亦当为之,侄女在太原寝食难安,便先来雁门关看看。”
当着突厥大军的面,她用钩绳攀上了雁门关,这样惊世骇俗的行事她居然只说是“来看看”?
杨广轻抚了一下自己下巴上的胡须,颇有兴味地看着向自己行军礼的少女。
“那你来此看了些什么?”
“看到了突厥草肥马壮,来势汹汹。”
“那你可怕了?”
“圣人可怕了?”
杨广一脸不渝,只说一双眼睛肿满含兴味。
李纤阿抬起头,眉目间带着四月春风似的笑意。
“哈,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真不像是李淑德能养出的女儿。倒有点像是我母后当年的样子……对啊,我母后乃你姨祖母,相像也是有的。起来吧,如此胆大包天任性妄为,必是窦氏膝下的李三娘。”
“陛下慧眼如炬,家中姐妹,我排行第三。”
……
让侍卫抱着自己的小儿子,杨广让李纤阿站在自己的身边一起看着外面城下的突厥兵。
“青天白日你就这么爬上来,不怕他们将你乱箭射杀?”
“在晋阳时常偷出门玩耍,换一身与墙色相近的衣服,我又长得瘦小,多半是能成功的。”
“任性。”
“若拳拳报国之心亦算任性,那便任□□。”
杨广转头看了观察着敌军营帐的李纤阿一眼,没再说什么。
“突厥士兵虽多,行事却散漫,我途径郡城周边,他们占据城镇却不会驻守,民乱四起,人心涣散,此等散兵游勇,可打不进我中原。”
眉头微蹙,李纤阿面对来势汹汹的敌兵,所说的却是对方难以取胜的话,还颇有条理。
“看来,你看了这一路,还真看出了些许门道。”
“兴兵打仗,须要令行禁止,突厥人却令不行,禁不止。自圣人将突厥一分为二,启民可汗对大隋称臣多年,突厥人对大隋并无痛恨之情。无军心、无民心,此时草肥马壮,突厥人非身在绝境处,自然也不会义勇向前……”
女孩儿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当日苻坚伐晋,号称投鞭断流,百万大军败于淝水,除谢家二郎用兵如神之外,另有三处必败之因,苻坚刚愎自用,晋军军容慑人,秦军胸无战意,若将淝水之战类比此时……陛下,李三娘看出了门道,这便要去找人商议营救陛下之法了。”
“你看出了何等门道?”
“我欲兵行险招,要跟家兄多多商议,救人的是乃我二兄,我这小小伎俩就不在陛下面前班门弄斧啦。”
眼见少女又要顺着钩绳子下城,杨广叫住了她。
李纤阿不明所以,看着杨广解开了他自己的外袍。
看着女孩儿猛地转过身去的样子,杨广轻笑了一下,他素来凶悍暴戾,就算是笑也带了血腥气,可是脱下自己身上内甲扔到李纤阿面前的举止却是足足的风流潇洒。
“将这甲衣穿上,你好歹叫我一声表叔,这就是见面礼了。”
只穿着中衣站在城墙上的皇帝脸上有笑,浑然不把百丈之外的突厥强兵放在心上。
轻轻蹲下捡起比铠甲要轻薄的多的甲衣,李纤阿戴着手套的手轻轻在上面摩挲了几下。
“陛下,外患不足惧,民心失之难复,三征高句丽,南挖大运河,如今天下民乱四起,您若早知有今日之事,当日可还会千里征讨?百万民夫离家,百万民妇嚎哭,中原富庶之地十室九空,只换来了繁华之下白骨累累,您可曾后悔?”
李纤阿目光炯炯地看着杨广,手中还拿着他赠与的防身之物,问出的问题,是满朝文武敢想不敢问的。
“狂妄!”
杨广抬起手对着李纤阿遥遥点了两下,旁边听见了李纤阿问题的士兵们纷纷跪下。
看着女孩儿直直地看着自己脸上并无惧色,杨广反而笑了。
“若你知道你千里而来却因为一句话被我所杀,你可会后悔?”
“有答案,便不悔。”
李纤阿想不通,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已经富有四海了,却又会穷兵黩武,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已经占据了这浩荡江山,想的却是血染天下,那些埋在运河边的枯骨,那些葬于白山黑水的魂灵,是如今天下大乱的因,也是当日面前这人一意孤行的果。
他还能改么?
“好,这世上,朕还没见过比朕更狂的人,你不悔,我也不悔,高句丽要打,运河要挖,我要的是千秋万代的功业,当初要,眼下要,将来,还要。”
可这千秋功业,让天下人心离散,注定会颠覆你们杨氏江山。
在这遍地烽烟之时已经察觉到自己父亲真实想法的李纤阿低头不语,只是慢慢地把那件灰色的甲衣套在了身上。
“瘦骨伶仃,难怪能凭借一根绳索来来去去,走吧,他日朕回京再找你进宫说话。”
李纤阿行了一个拱手礼,便从城墙上翻身而下。
十几天后,李世民率上万兵马进军雁门关,不仅军容齐整,更是多备旌旗锣鼓,一两万的军队造出了十万精兵的气势。
本就对南下兴趣不大的突厥可汗怕自己得不偿失,在向隋朝索要了一些财物之后便从雁门关撤兵。
得救的杨广想要招李三娘进宫闲谈,却被李渊以三娘订婚为由上书婉拒了。他觉得扫兴,想了想,到底没派人把她从晋阳强召进京,只是送了些绫罗绸缎给“表侄女”添妆。
其实,李纤阿不仅仅是在待嫁,更是在养伤。
因为评价杨广“为屠狗豪客可活命,为天下之主必殒身”被李渊行了家法,不止是为她出言不逊,更是因为她恃才傲物不知收敛。
在床上躺了足足两个月,李纤阿变得沉稳内敛,不复曾经的任性狂妄之态,杨广又收了几个美人,便把李三娘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第二次看见李三娘的时候,她已经是温婉的柴家新妇,那等谦卑和煦,让杨广忍不住以为当日和自己一起看突厥兵的李三娘其实是他的一场幻梦。
再无人叫他一声表叔,再无人,用清凌凌的眸光,看向他胸中深处。
“当日你也是千里独行来护我之人,如今,也要摘我这大好头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