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殿，四皇子挑了挑眉梢，挺直脊梁，只觉得天高地远，心胸开阔。

他之所以敢毫不顾忌地行刺，是因为他知道父皇的身体不大行了，十天前就晕过一次，虽然宫里封锁了消息，但仍是被他知道了。这一次五皇子遇刺，父皇震怒之下又喷了口鲜血，估计又会亏损不少。

趁着父皇龙体不济之时，他一定要把太子之位拿到手！要是能知道父皇身体详情就好了，可恶的江太医，居然油盐不进，看来他还得再想个办法才是。

昭明帝望着四皇子的背影，眸中锋芒闪过，是他妈？原来他的皇儿们都长大了呀！

五皇子一直到第三天傍晚才醒，虽然只醒了一刻钟又昏睡过去，但这已经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在他昏迷期间，大部分朝臣都不约而同地闭了嘴，无一人提起立太子的事情。当然私底下支持四皇子的朝臣例外，他们跟打了鸡血似的可兴奋了，立太子的当口五皇子就出了事，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和太子之位无缘呗！说明四皇子才是上天选定的那个呗！

可惜大部分的臣子都保持缄默，心底不屑，他们能接受一个愚蠢的帝王，但绝不会接受一个卑贱出身的帝王，他们也有他们的骄傲。

可是当另一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朝臣们都蒙了，五皇子醒了一次后，半夜又醒了一次，众人这才放下心。只要人能醒来，身上的内伤也不是问题，虽然重，但有好的药材，总能养好的，无非是时间的长些罢了。

然而五皇子还有一处遭了重创，导致不能再有子嗣。

一个皇子，一个有很大把握成为太子的皇子，被告知不能再有子嗣，这是何等的打击？太子之位没了，后继香火也没了，饶是五皇子这个心大的，也哭嚎得跟山林里的野狼似的，“父皇，儿臣不能有儿子了，连闺女也不能有了，儿臣对不起您啊，对不起皇子妃啊！”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五皇子的拥趸被这个消息打得措手不及，都不能再有子嗣了还怎么立太子？就算做了皇帝也没有皇子传承呀！朝臣瞧着四皇子那张温和的脸，都觉得不寒而栗。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举荐四皇子为新太子的朝臣多了起来，都有大半个朝廷，还有少部分举荐六皇子，只有寥寥几人闭口不言。

昭明帝瞧着每天早朝都要来一出的请立太子的戏码，嘴角勾了勾，脸上神情难辨。他抬眸朝当事人四皇子望去，只见他一如既然地谦逊温和，只是那眸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却被昭明帝捕捉在眼底，他的心中忽然就涌起怒气，心中一动，道：“请内阁和宗室勋贵随朕昭德殿议事。”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所谓议事，议的就是立太子的事情。太子之位花落谁家不是很明显了吗？有人高兴，有人失落，有人愤怒，可是都不影响大局。

四皇子脸上闪过得色，带头出了大殿。真好，他马上就是太子了，东宫那块地方不大吉利，都烧过两回了，反正都已经烧成废墟了，他要换个地方再建东宫。嗯，得好好想想怎么建东宫。

也不知昭德殿内君臣是怎么商议的，第二日早朝那几位闭口不言的臣子忽然上书举荐八皇子为太子，理由可充分了，先是说八皇子聪慧，然后说八皇子年纪尚小，圣上可以带着身边从小教养，一定会教养出一位出色的太子来。

把四皇子气得牙根痒痒，聪慧？小八才三岁，小毛孩一个，从哪看出聪慧的？还从小教导，哈，就父皇那个身子，他也得有那个精力。

哼，不过是打着主少臣强趁机揽权的算盘罢了。若是小八真登基为帝，父皇还不得择定几位顾命大臣？这几个老东西可都是父皇的心腹，父皇要托孤妥妥会是他们，到时大燕的江山听谁的还不一定呢。

四皇子才刚和幕僚商量好对策，朝中的形势又起了变化，有臣子上书：无论圣上立谁为太子，都请立睿亲王九王爷为摄政王。此言一出，全朝默然，片刻后朝臣们居然纷纷站出来，“此提议甚好，臣附议。”然后是对九王爷的种种歌功颂德。就连龙椅上的昭明帝都面露微笑，好似很欣然的样子。

四皇子跟吃了苍蝇一般膈应，什么意思？他若做了太子，还要弄座大佛压在他头上？就这般看不上他？四皇子都快气疯了。

可立摄政王的呼声越来越高，每天早朝都吵吵嚷嚷，昭明帝也不制止，就微笑着听着。朝臣思忖着圣上的态度，站在阿九这边的人越来越多，到了后来居然还有请立阿九为太子的，认为同是嫡出皇脉，能者居之。但更多的是反对。每天早朝朝臣们都在打嘴仗，炒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