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断琵琶骨，元气大伤，本不能再受刺激，苏凝却把他激得气血难平，但只要凤儿在，天大的事，他都能忍下去。

可是万一那个叶宁不是凤儿，他所有的隐忍都会转为愤怒。

他把气撒在别人身上，倒也罢了，就怕他没了期盼，绝望之下急怒攻心，伤了他自己。

适当地拖延时间，等他的身体稍微恢复一些，也能多承受一些打击。

孤鸾接过竹筒，竹筒上刻着一个‘瑾’字。

邪炁的眸子微微眯起——凤儿，我们很快会见面了。

****

一个月过去。

叶宁惯例地去百草堂，到了百草堂门口，习惯性地往不远处的树上看，树杆上空空的没有人。

已经有一个月没见过夜华，难道说他知道她是有夫家的人，所以见了她就绕道了？

“小丁。”凌宵笑盈盈地站在院子里，冲叶宁招手。

“血毒丹炼成了？”叶宁小跑过去。

今天是血毒丹出炉的日子，凌宵一脸喜色，那一定是血毒丹顺利出炉。

“托你的福，炼成了。”凌宵压低声音，没有叶宁送来的碧棂果，这炉丹不可能顺利炼成。

“先生呢？”叶宁往丹房的方向望了一眼。

“闭关了。”凌宵取出一纸药方，“这方子差几味药，先生让你下山补齐。”

“我可以下山？”叶宁是门外弟子，按规定，这一年内是不能下山的。

“先生的药方就是通行证，你为先生办事，没有人敢拦你。”凌宵已经正式拜在青莲子门下，他总觉得自己能正式拜师，有叶宁的一份功劳，所以对叶宁特别关照。

“我这就去准备下山。”

药方上的好几种药引都是叶宁上辈子翻看古籍时见过的，古籍上说这些药引都有十分神奇的效果，不过都已经绝种，没想到现在能有机会见到这些绝种的药物，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下山。

“这是我们昆仑派的私宿，平时是没有人去的，如果你有需要的话，

可以在那里休息和存放物品。另外，有些药引在黑市得到的机率更大，但黑市那样的地方人蛇混杂，你一个姑娘家太危险，所以会有人去接应你，保护你的安全。”

凌宵递给叶宁一把钥匙和一张写着地址的纸。

“我怎么找到他们？”

“你不用去找他们，到了地方，他们会找到你的。另外，你虽然可以下山为先生办事，但你终究是外门弟子，而门外预留弟子人品参差不齐，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端，还是不要张扬的好。”

叶宁懂，凌宵是让她秘密下山。

回住处取了两身换洗衣服，只给小环打了个招呼，就一个人独自下山了。

到了山下，把药方上的药引在脑子里顺了一下，根据那些药引的出处，简单地安排了行程，发现第一站竟是前往曲平坝附近。

这样一来，就可以顺道把答应那个杀手的事给办了。

叶宁为了早些到曲平坝，快马加鞭地赶路，忽地天空中电闪雷鸣，转眼间大雨倾盆，把她身上衣裳打得透湿。

这场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打湿的衣裳紧紧地贴在身上，又湿又冷，寻思着凌宵给她的地址就在附近，不如过去把湿衣换下再走。

到了地方，叶宁发现那间私宿，竟是一间镶在山壁里的石屋，叶宁曾经见过这样镶在山壁里的石屋，这样的石屋即便是夏天，也不会炎热，是用来存储物品的。

但进了屋，发现这间石屋和她想象中的储藏室屋完不同。

除了淡淡的药香，没有任何异味，而且光线充足。

最让她意外的是，其中一面墙竟是整块的天然琉璃，这块琉璃光亮得如同镜子。

这年代都是用的铜镜，铜镜打磨得再好，也不会太过清晰。

她很久没看见过这么清晰的镜子，欢喜地一边脱衣服，一边扭屁股跳舞，突然想到小夜说她跳得难看。

哼了一声，“你觉得难看，看不下去，我偏要跳。”

说完更卖命地扭了几下。

换好衣服，调整了

下情绪，恢复平时的沉稳淡定，刚想离开，发现琉璃墙旁边有一个圆形开关。

难道说，这间石屋里还另有暗室？

叶宁握住开关转了转，果然墙上滑开一道小门，门后确实还有一房间，房间里的床有书桌，这间才是休息的地方。

走进里间，忽地感觉身后有人，回头，见夜华抱着胳膊靠在与外屋相隔的琉璃墙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情况？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叶宁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他，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见，一怔之后，立刻转身走人，还故意高傲地抬高了下巴，他躲着不想见她，难道她稀罕见他？

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突然觉得他身后琉璃墙有些奇怪，不由地多看了一眼，这一看整个人呆若木鸡。

琉璃墙的这一面不像在外面看见的那样光洁如镜，而是透明的，把她换衣服的那间石室看得一清二楚。

叶宁要疯了，他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他有没有看见她刚才的‘热舞’表演？

她刚才没穿衣服的模样，他看了多少去啊？

叶宁的脸‘刷’地一下成了煮熟的大虾。

大着舌头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夜华淡淡地瞟了她一眼，绕过她的身体，走开，丢下一句，“跳得真难看。”

叶宁望着他走向外门门口的背影，整个人石化，过了半响才又手握拳‘啊啊啊’地叫了声，“夜三郎你这个混蛋，太可恶了。”

“你这个卑鄙小人，不要脸的臭淫贼，看见人家姑娘换衣服，不出声提醒也就算了，鬼鬼祟祟地躲着看。”

夜华听着身后发狂的河东狮吼，哑然失笑。

拉开石门，走了出去，回头看着合拢的石门，叶宁的声嘶力竭的嚎叫被石门完全隔绝，但他仍然想象得出那丫头此时抓狂的样子。

他眼里的笑意渐渐加深。

他不会告诉她，在她解下最后防线的前一瞬，他背转了身，没再看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