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那位果然放大招了，直接哐当往下倒水，根本没有前奏，黑色的天幕仿若被撕开了个大大的口子，大雨倾盆而下，狂风嘶吼，雷公电母也被喊来凑热闹，噼里啪啦响个不停，闪电映紫了天空，洞里睡着的人们都被吓醒了，小娃娃被搂在怀里，拍着后背轻声哄着。

这场雨终是毁了上游的堤坝，山谷里先是传出轰轰隆隆的响声，再接着肆虐的洪水夹杂着折断的树枝和石块奔泄而出，呼号着，咆哮着，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冲入到早已翻腾的河流中，所过之处一切皆被荡平，农田被淹，房屋被毁，多少人在睡梦中被冲入水里，永远没再醒来。

洞里的人一夜都未曾睡着，实在是这雨裹挟着狂风过于骇人，山下那轰隆隆的声响传进了每个人的耳里，如重鼓敲在心上，嗡嗡作响无法安睡。

过了卯时这雨还未有要停的迹象，尹村长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儿啊，我尹家先祖必定会为你记上一功，你是个有福气的。”尹远杰咧嘴一笑，他阿爹最近经常表扬他，比这二十年加起来都多。

林子汐从帐篷里出来，便看到大家那望眼欲穿的眼神，“先吃饭啊，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二婶和她娘主动承担了做早饭的差事，大家连等饭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四个读书的就这样被迫上班了，没抄书任务的各自蹲守在一个人身边，听得津津有味。他们似乎都把云翊忘了，云翊正在空间里悠哉乐哉地喝着粥吃着包子呢。

雨再大洞里的日子还照旧，薛郎中门诊继续开业中，昨天虽只大半日，江流云就觉受益匪浅，每诊一脉，薛郎中还会从旁给她细细讲解，这就好比导师指导研究生，江流云本就天赋高，基础打得又牢靠，这一番理论结合实践，诊脉水平怎能不突飞猛进。

“司徒夫人这旧疾时日有些长啊？”薛郎中摸摸胡须，

“薛大夫，可有法子医治，实不相瞒，我之前瞧过不少大夫，我儿为了我这身子也是操碎了心，苦药汤不知喝过多少，这身子也未见起色，尤其到了冬日，那日子忒难熬，整日都只能呆在炕房里。”司徒夫人今年不过四十岁，长相端庄大气，待人随和，给薛郎中的印象还不错。

“你这应该是生产伤了身子，后又没有好好调养，北地那里气候寒冷恶劣，时日一长自然就成了这沉疴痼疾。不过，我有法子给你治，施针加喝药得年余，后面注意调养冬日便不会似以前那样。”

“真的吗？太，太好了，薛大夫还请您给我医治，无论多少诊金都使得。”司徒夫人激动地落泪。

“夫人回去可与司徒公子商议下，这治疗时日长，一旦开始便不能停下，否则前功尽弃。”薛郎中知道他们只到黔州，这时间根本不够。

“好，我先与御儿商议，多谢薛大夫。”司徒夫人急冲冲地找大儿子去了。

没过一会，司徒御就来了，他也是神情激动，朝薛郎中施了一礼，“薛大夫，还请为家母医治，无论什么药材你尽管开方子，我愿奉上万两诊金。”司徒御太有钱，出手一般都以万为单位。

“你母亲这病乃成年旧疾，医治所需时日甚长，所需药材也甚是名贵，你如何打算？”

“此去不远便可到黔州地界，届时自可去我司徒家药铺取药，如若没有，凭我司徒家的人脉也必会将药材收集齐。我幼弟明心是要随林姑娘去南地学艺的，正好我母亲放心不下，便让她一同前往吧。”

“行吧，你既下定决心我便答应医治，这诊金……”

薛郎中话还没说完，便被司徒御打断，“诊金可是不够？我还可以……”

“并非，老夫与人治病那也是看缘分，你这万两诊金在别人眼里可能是天价，在我眼里真就不算什么，且不说这次我与你母亲诊治，耗时长，而所用针法乃是我薛氏一门家传绝学，想当初在京城时，多的是人出高价，可我并非都会出手。老夫一生给人治病有三不治，投敌卖国者不治，大奸大恶者不治，不敬老不爱幼者不治。今日我体谅你一片孝心，这诊金我收下，但将会用在建造林家村的杏林学院和医馆上，也算是为你母亲积个福报。”

“多谢薛大夫，薛大夫大义我深感敬佩，我愿再捐一万两白银，还望薛大夫收下。”

“好，我代林家村上下感谢司徒公子。”

“薛大夫不必客气，有薛大夫如此医术高超的大夫授业坐诊，那杏林学院和医馆必将造福大衍百姓，我司徒家药堂遍布大衍，日后还希望能从您那招揽些人才。”

“好说好说。”薛郎中挣了大笔银子心情极好，迫不及待地要去小汐那邀功。

待司徒御离去，薛郎中便找个理由奔向山洞后面，人未到声先至，“小汐，小汐，快夸我。”林子汐看着气喘吁吁的薛郎中，这又是抽哪门子风，外面洪水泛滥，这一个个跟没事人一样，她都瞌睡死了。

“啥事啊，您都没说，我怎么夸。”林子汐打了个哈欠。

第68章 洞里生活

“我给你挣了两万两银子，怎么样？赶紧夸。”薛郎中一副老小孩样。

“什么？两万两？你莫不是从司徒御身上刮下来的吧？”林子汐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外面能以万两银子砸人的也就司徒御了。

“哎呀，小汐就是聪明，不过是他主动奉上的，我给他母亲治病，他给银子修建杏林学院和医馆。”

“什么病要两万两？”有钱人得个病就是不一样。

“旧疾，不太好治，也就是我有家传绝技，旁人啊真不一定能治，且还要治上一年，他母亲会和司徒明心一起去南地。”

“哦，那是得夸，且得好好地夸一夸。这样吧，中午单独给您老加餐，还有酒必须得有。”

“好咧，还是小汐了解我，那我继续看诊去了啊！”

薛郎中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云母开始夸小汐了：“我家小汐就是厉害，人家给你挣了两万两，还念着你的好，卖给你了还给你数钱。”

“哈哈哈……薛爷爷就是老小孩，得哄着来。”

“这个司徒御出手确实大方，不过司徒家百年世家大族，底蕴深厚，司徒御身为长房嫡长子，以后必定是要继承家业的，你这番带他一路同行，虽说收了银子，但也实打实地救了他母子的性命，他这般拿些银子出来也无可厚非。”

“我与他不过交易一场，他银子再多我也不会觊觎，我只拿我该拿的。”

“是这个理，哎呀，这一打岔又慢下来了，亲家，接着读。”

林子汐被这两万两一刺激又精神了，林家村基建又进账两万两，希望这路上再捡到几个财神，林家村的屋舍、作坊、商业街、图书馆、体育场等等都需要银子啊。一会给那位上几根香，这雨差不多就得了，别影响我上路捡人去。说干就干，林子汐放下书，借口如厕，便出去了。到了暗河那里，把云翊放了出来，“云翊，赶紧的，和我一起烧香。”

云翊有点懵，“为何要烧香？”

“这雨一日不停，我们出发的日子便会推迟，就会影响我捡财神。”

当云翊知晓司徒御母亲的事后，便觉好笑，但是服从小汐已深入骨髓，和林子汐一起认认真真地拜了几拜，林子汐还在那里碎碎念，反正就是临时抱佛脚的种种说辞，她最擅长了。

然后她便和云翊一起来到洞口，盯着老天，想骂不敢骂，我香也烧了，拜也拜了，您老人家就消消火，这洗脸洗脚水什么的就别往下面泼了。就这样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林子汐的眼都开始泛酸了，雨真就突然停了，就好像天上那个口子一下就合上了。林子汐好想仰天长笑，以后有事就烧香，保管灵验，不对，要天天烧。云翊更懵了，怎么就停了，难道那位真就收到香火啦，这个世界太玄幻。

林子汐喊来二爷爷，在洞口这里设立了一个香案，叮嘱他，以后每日每人都要过来上香，祈祷老天爷保佑我们能尽快出发，一路平安。二爷爷没明白小汐怎么突然就敬起神来了，在林家村也没看她拜过啊。

“二爷爷，您看，雨是不是停了？我刚刚在里面和云翊上了香拜了天上那位，一会功夫雨就停了，真灵。”林子汐悄悄耳语，二爷爷眼睛一亮，还真是，这雨真就一滴都不下了，走得干干脆脆。

二爷爷立马就去和两个村长通气，所有人排队过来烧香，本来他们都是信神的，自是无比虔诚的上香祈福。

林子汐接着让影卫去山下打探一下水情，给水位做下标记，一旦洪水开始回落，他们就得出发。

“小汐，到处都被水淹了，我们如何走？”云母担心地问道。

“如果等到洪水彻底退去可能至少得数周时间，我们等不起，囤的粮食根本无以维继，而且洪水一旦落尽，紧接着可能瘟疫就会来临，这么多人风险太大。云翊你看看地图，研究下能否避开昌平以南路线，改道从西南边入黔州，我记得这里离巴蜀之地不远。”

云翊拿出地图，思索了一会，指着地图说道，“从这里入巴蜀，再经巴蜀南边入黔州。”

“嗯，得尽快安排起来了，目前巴蜀那块还不知道是啥情况，但昌平往南肯定是走不得的，那边地势低，水情只会更严重。目前只能冒险一试了，既要涉水，就得准备木筏。”

“嗯，我陪你一起出去。”

两人找到二爷爷，二爷爷刚上完香，一脸的虔诚。

“二爷爷，赶紧安排下去做木筏子，这雨不管下不下，这木筏子得赶紧做起来，浮环也还得继续做，一旦洪水回落，我们就得出发了。”

“好，我马上就办。”二爷爷立刻找到两位村长，如此一交待，一声令下，所有青壮年全部出去砍树。

林子汐交待了别紧着一个地方砍，砍秃了以后更容易发生泥石流。作为一个现代人，环境保护的理念根深蒂固。

“云翊，那些骡子马啊的，喂饱了就放了吧，让它们在这山上自生自灭吧，带是带不走了。”

第68章 洞里生活

“好。”虽有不舍，也只能如此。人都不见的能好好活着，它们在这山上至少还饿不死。

李大河哥几个得知后，眼眶有点湿，那几匹马跟了他们很长时间，一时有点受不住，哥几个跑到木屋里，将马牵出来，仔细地洗刷了一番，又喂了食，个个抱着马头低语了好久，才不舍地将马赶去山林里，云翊和影卫们的马自也是一番不舍告别，唉，天灾面前能活着已是不易。

林子汐又拿出些粗布和油布，让那两个村的妇人们抓紧缝制一些背包，至少每家有一个。方便面等干粮还要尽量多囤点，不然路上也没法生火做饭。想着林子汐便拉着云翊来到屯粮的地方，将方便面和饼干拿出来七八箱，回头让影卫们来拆包装分发，反正他们不会问也不会说。影卫们当然知道女主子有秘密，但既是他们效忠的主子，那便只管无脑跟随便是，再说到哪去找这么好的女主子去。

外面砍树的回来了一批，还抱了很多藤条回来，原来安吉村人会做木筏，以前住在水边，撒网捞鱼渡个河什么的都需要，这藤条啊编成藤绳绑木筏最为结实。

林子汐也没心思读书了，拉着云翊出来看热闹，她想起了前世康巴人为了建造房屋上山伐木，将木料扎成木排，再从金沙江走水路放排回家。想着她便按着记忆里木排的模样画了出来，木排四周有围挡，两边设有桨位，比起那些简易木筏看着要牢靠不少。她将图纸给了尹村长，具体的让他们琢磨去吧。考虑到大家辛苦，林子汐让厨子多贴点饼子，干活的不能饿着肚子。

中午薛郎中得了一顿美味的午餐，二爷爷和二奶奶也被拉了来，三个老伙计一起眯着小酒，那神情不知道多惬意。

“小汐啊，这要走水路我可得跟你一个木筏子。”薛郎中夹了一块肉，细细地嚼着。

“为啥啊？”

“跟着你有肉吃。”

“您想多了，木筏子上面您只能啃干面。”

“呃，好像是。那我也要和你一起。”

“行，没问题，我到哪都带上您。”老小孩就得哄。

“唉，这次洪灾不知道又要死去多少人？大衍这些年真的是多灾多难啊！”江秀才已有些微醺。

“可不是嘛，这往后种地的自然就少了人，徭役赋税都要受影响，大衍命运多舛哦。”二爷爷感叹道。

“所以说嘛，二爷爷，还是我以前跟您说的，要鼓励大家多生娃。这不又来了两个村子人，有不少年轻后生和姑娘，尹村长不是愁得很嘛，我看那尹远杰就不错，听说都二十了，只要姑娘后生自己看对眼了，到了南地就一起办亲事。”

“这尹远杰确实不错，有几家婆子还去你二奶奶跟前提起过了，你二奶奶觉得啊老旺叔家的晴丫头合适。”

“晴姐姐啊，别说还真般配，不过呢，还是要他俩自己相中，咱们不兴生拉硬拽。”影二的事还是林子汐心里过不去的坎。

“那是自然，回头我去跟尹村长聊聊，他呀比我急多了，我看他早就盯上林家村的后生和姑娘了。”

“哈哈哈……”

二爷爷和二奶奶吃完饭就去找了尹村长和远杰他娘尹丁氏，双方一坐下，二爷爷和二奶奶就直接说明了来意，林家村人不习惯绕弯弯，顶多就是像林子汐那样问句忙不忙，尹村长简直欢喜地要跳起来，立马推销起他两个儿子两个闺女，除了小女儿十四岁还未及笄，其他三个都是到了年纪了，且非常迫切的年纪。二爷爷的意思是让他们自己个偷偷地相看下，尹村长和尹丁氏坚决赞成，在他们眼里林家村的后生个个长得高大英俊，姑娘也都清秀可人且女工好，这两天尹丁氏瞅着那些姑娘们可眼馋了，恨不得上手抢下两个儿媳妇。

二奶奶指指那边的林子晴，悄悄告诉尹丁氏，“这是晴丫头，今年十六，长相好，性子也顶顶温顺，还跟着小汐在学农事，以后到了南地那就是小汐的左膀右臂，我看着跟你家老大般配得很，不过了，小汐说了，这孩子们的亲事我们做大人的不能越俎代庖，搞那什么包办亲事，意思就是孩子们自己得乐意，我们不能强做主，这日子毕竟还是要他们自己过。”

“老姐姐，你说的在理，谁不想儿女过得顺心，不瞒你说，我这两天也盯着这丫头了，整日里捧着个书，看着还是个有学问的。

“那可不，小汐教出来的人那就没有差的，你且让远杰相看着，不愿意不要紧，只要不明说不要让彼此难堪就成，姑娘后生多着了，总能相看到合意的。”

“老姐姐的话说得窝心，我明了。我家那三丫头还要老姐姐多费心，今年也是十六了。”

“放心妹子，我林家村儿郎个顶个的好。以后闺女嫁人了，都离得近多好的事啊！”

“就是就是。”尹丁氏那是满心满眼的欢喜。

两个女人就这么谈妥了，没两村长什么事。

稍后尹丁氏就喊来两个儿子，给大儿子指了指林子晴，又耳语了一番，尹远杰顿时就红了脸，点了点头。尹丁氏又吩咐二儿子让他上点心，这么多姑娘了，平时多留意着。

二奶奶抬腿又找到了林万全那里，“他大伯啊，你家子煜今年十八了吧？”

“可不，弟妹这是给子煜说亲来了？”林万全那眼神立马亮了起来。

“哪就说亲这么快，孩子们可不得先相看着啊，你说是不是？”

“对对对，是我着急了，这不子煜和子聪一般大，子聪都成亲了，我着急啊。”林完全笑道。

“甭急，尹村长家的三闺女，今年十六，我瞧着年岁合适，姑娘长得不错，性子嘛还要处处才知道，你让子煜留意着，若是看对眼了就告诉我，我再去尹村长那提。”

“好咧，好咧，弟妹真是劳你费心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尤其咱们两家本就更亲厚些。”

“哎哎，你放心，我定让那小子好好相看。”林万全开心地脸上褶子挤到了一处。

二奶奶的动静自是落到了林家村人眼里，眼尖的一下就明白咋回事，立刻就找上了二奶奶，二奶奶让他们各自相看，这路上时间还长，多了解再做决定也不迟。

这洞里大家离得近，一有了动静那两个村子也都开始起了心思，于是这暗地里婆婆婶娘们的相看就先开始了，青壮年这会子都在外面干活，这姑娘们都在呢，她们只觉被无数道目光注视着，浑身不自在。

林承德跟小汐提了算学也开个女子班的事，林子汐便让林子姝去代课，反正阿爹也指导了许久，就是那个干啥啥不行，算账第一名的林子姝，想起她就让林子汐想到树懒，嘴角都起了笑意。

今日外面女子班算学课就是由林子姝在上课，她语速慢但说得清晰，对于那些零基础的新生尤其友好。被阿娘拉过来催婚的尹远山正好路过，便看到了那个被小姑娘们围起来的少女，一张娃娃脸甚是可爱，尤其那双眼睛乌黑透亮，授课的时候严肃认真，那语速不紧不慢，听在尹远山耳朵里却似一下下敲在心上，他盯了许久，久到林子姝也注意到了那道热切的目光，便朝他看去，四目相对，尹远山愣了一下，旋即红了脸转身跑开了，林子姝也红了耳尖，她知道那是尹村长家的二儿子，不过此时在上课也不宜多想，由此两个人算是互相关注上了。

林子汐一下午都在读书，困得打了无数声哈欠，抄书的影卫只当没看见，申时末外面的木筏子做好了两个，二爷爷来喊林子汐出去看看。林子汐终于可以撂挑子了，这读书的活一样的累人啊，她把云翊从帐篷里拽出来，让他顶会班。她跟着二爷爷出去遛遛弯，这木排看着不错，跟她画得差不离，就不知道在水里咋样，这藤条绑的是否牢靠。

“二爷爷，尹村长，这木排还得去试试水，这木浆也得试试力道，可得要一把子力气，且遇到险滩那可要点功夫的。”

“小汐说的对，我让村里的后生带着去试试水，他们好歹还有点熟悉。”

“行，注意安全，把浮环都绑上，若是水流急就不要下水，试过没问题木排就拴在山下。”

“好。”尹村长立刻安排人去试水。

雨后的山林空气湿度很大，妇人们趁着天色还亮堂，便在山洞附近挖点野菜，这时林子汐看到远处几匹马正朝着这边走来，好吧，这认得路又自己回来了。李大河几个看到了欣喜地迎了上去，干脆再喂几天吧。

天快擦黑时，试水的后生都回来了，那木桨确实要好好练练，木排子挺结实没啥问题。不过他们说道，这方圆数十里都被水淹了，整个山下白茫茫一片。影卫们早探查过了，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