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狂妃:太子别惹我
作者:留白 | 分类:穿越 | 字数:208.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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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世俗忧愁,烈日当空
雷州城,午正。
到底还是初春,即便现如今该是烈日当空的时辰,也算不上有多炎热,关外广阔黄土地上吹来的西风还能叫人感到一丝丝寒意。
东陵清流同秀秀自一家饭馆里头走出,手里头提了些粗食作稍后行路用,虽说也不过几个油纸包,却都提在秀秀手上,东陵清流倒是犹自走在前头,手上轻松的很。
秀秀拎着那几叠油纸包,在后头幽怨地盯着东陵清流的背影,声儿不大,却正巧能叫前人听见地嘀嘀咕咕。
“好好的一个大男人,竟如此为难一个弱女子。”
“自己倒好,两手空无一物,肩不扛手不提,真不是个男人。”
“这样使唤自己的救命恩人,良心泯灭。”
“真不是……”秀秀这一句还没抱怨完,忽而听到前头人轻笑一声,“呵。”
秀秀没看见人脸,又因这男人整日里头都顶着一张如花似玉般的笑脸,是以这一声他还真没听出来这男人是如何想的。由是秀秀便先认了怂,没赶在这个档口上去试老虎的胡须张的牢不牢。
前头东陵清流笑过一声,竟没听见后头那一向住不了口的小丫头片子出声呛他,不禁觉着有些稀奇,便又笑着回头看她一眼,道:“这胡羊牛肉还不够换你屈尊提个小小的油纸包不成。”
后头秀秀见东陵清流回头来是真的笑,这才又三步并两步地窜上前去,冲着人又开始叽叽喳喳,“这,这顿……我可是你得救命恩人,这饭你合该请我。”
“再说,那牵马守门擦椅子的工钱还没算呢。”秀秀昂首阔步地走在东陵清流身侧,活像那些小县城里来收租的土地主。他心绪颇佳地小声哼着什么,又轻甩着手上一提的油纸包,任性道:“我不管,这帮着提拿东西的银钱,也要算上。”
“行了,等回去了,一并算给你,就你记得清楚。”东陵清流无奈摇了摇头,往前走去。而边上的秀秀就跟着他,走了一段路见着这并不像是要出城去,便出声问他,道:“不是说回去么,你这是要去哪儿。”
东陵清流并不瞧他,只说道:“徒步回去得走上个一年半载,虽说沿途风景多变有趣,奈何小爷金贵,遭不得这罪。”
秀秀听不大明白,便疑惑地在原地思索片刻,见东陵清流走远,这才赶忙追上,嘴上还抱怨着,“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怎么都不带好好说话的。”
“哦?你还打劫过别的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东陵清流好笑地瞧他一眼,又取笑道:“知道得这样清楚。”
“我这不是还没碰上别的,便先撞见你了么。”秀秀被东陵清流那话驳得一时间没想出对策来,便将心里头想的就这般直直地说了出来。说完这话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叫人饶了进去,忙又嚷嚷道:“那里是我……这,这分明就是你欠着我的,我……”
“行行行,我欠着你的。”东陵清流回头瞧见不远处有守着马厩的马商,便不再秀秀胡闹,只止住了他那些个嚷嚷,而后抬抬下颚指了指那处道:“去那挑匹马上路。”
秀秀先是顺着东陵清流的目光看过去,又听他说着话,这才醒悟过来方才那什么“遭不得罪”是何意,便又幽怨地睨了早已走在前头的东陵清流背影一眼,追上时还不忘带一句。
“买马就买马,说的什么遭罪不遭罪的胡话,聒噪。”
约莫过了有半个时辰,东陵清流同秀秀自最初的那个马商起,大抵将雷州城这一小块地儿的马贩子都寻了个遍,要么是要价高得离谱,要么就是那马不行。
“就刚刚那,那匹,瘦得都能瞧见骨头了,还说什么千里马,我看那马你要坐上去,连雷州城门都到不了。”
秀秀随着东陵清流靠在一处墙边,许是走得有些热了,一面拿手上的油纸包给自己扇着风,一面说着。说完他停了停,而后又想到什么,对着东陵清流道:“我说你们东陵人都这般会做生意的么。”
墙边依旧云淡风轻倚着的东陵清流听到这话,几不可微地顿了顿,眸中神色不明,状似无意地重复了遍,“我们东陵?”
话毕,便在一旁的秀秀也不知是没听清还是如何,稍稍反应了一会儿,这才回道:“昂,我们东陵,难道你是西岐人不成。”
东陵清流闻言笑,微微垂首掩过眸中晦暗不明的神色,复抬头时仍旧是寻常那妖姬祸国的模样,道:“我家倒是东陵里头,这么多年也不曾出过东陵。”
“嗯……”东陵清流微微仰头,似是有些苦恼地思索一番,而后又扭头看向秀秀,状似询问道:“应该算是东陵人吧。”
秀秀见他凑来,先是一愣,后又自他那话中听出取笑的意味,便又埋怨地瞪他一眼,撇过头小声嘀咕,“看你就不像西岐人,黑眼睛黑头发的,长得再好看也不像。”
秀秀撇过头,不曾瞧见的是东陵清流在她看不见的时候,那眼中一闪而过的冷色,却在秀秀回过身来时瞬间收起。
“那……这马你还买吗?”秀秀回身问他,东陵清流得此问,倒未立刻答他,只靠回墙边看起了街上的人来,瞧那模样,应是在思考。
雷州城这地儿到底也才划到东陵不过半年,晋安帝为表东陵大国风范,便也允了西岐人与东陵人一同居住于此。
可这雷州城于西岐人而言到底还是他们的地儿,东陵人来此居住便是侵犯他们的地盘,是以打架闹事者络绎不绝,此地混乱,连带着那些商货价格也是忽高忽低,随意叫价。
先前他们饭馆出来后走了几家,那马匹的价格较皇城里头都高出几倍来。
这同当初聚宝斋给小离儿拍清风剑自然是不同的,那小离儿要是喜欢,便是星星月亮,只要买得到他便能散尽家财只博佳人一笑。可若要他以天价去买一匹连皇城里头最下等的马都不及的瘦子,未免也太过愚蠢。
这一是马匹的价格太过离谱,二则是他现如今也确实无甚余钱留在身上。这风云雨黎雷五城到东陵也才半年,虽从前西岐同东陵也借过几座城池通商,不过五城归属东陵后,到底是不一样。
且先不论人心,便是通货,行内价,要统一起来也是难上加难,便因着此地尚未同里面完全通商,是以,他荣庆王府的家业里,也尚未在这边陲之地有何据点。
这般想着,东陵清流又侧首瞧了边上正等着他答复的秀秀,平日里头瞧着挺机密灵巧的人儿却在此时看起来愣头愣脑的,这不仅叫他又叹一口气,叹得旁上的秀秀不明所以。
现还因着半道上捡了秀秀这么个东西,他还有一些事尚未查证,便还不能在这丫头眼前暴露身份,是以,连借荣庆王府的名号去城刺史那处借一点银钱也成了奢望。
又说这雷州城往京里去一点有个个郡,那里便有荣庆王府名下的钱庄,叫人去取一趟也是可行。
可若只为取这一笔银钱便将府里头千锤百炼出来的暗卫呼来喝去的,着实有些大材小用,也有失他荣庆王府小王爷的风范。
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而今他这手里头的银钱是越发地一目见底了,为避免这雷州往那郡去的短短一段路上两人需乞讨为生,这马恐是不好买了。
此次启程归京,说是为了庆小离儿诞下龙凤三子,又何尝不是为银钱所迫呢。
一想到他堂堂荣庆王府小王爷,曾经皇城里头仅次于圣上,他老子还有他娘的天地霸主,如今却要为了区区一行路的畜生费尽心思,着实可悲。
这般想着,东陵清流又叹一口气,也没了回秀秀话的心思,重新看起了这大街上的人来人往,稍一扭头,便注意到了据他们不远处一墙角边上蹲着的短褐少年,以及……他身旁立着的骡子。
骡子这一坐骑,虽不及马匹的脚程快,但胜在耐性好,走上几天也不见疲倦。东陵清流又思及他自雨城往云城去时的那匹骡子,便对这一坐骑更为满意。
这般思量着,东陵清流又稍稍打量了眼那骡子旁蹲着的少年,那少年头上编了个枯草环带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短发也是卷得乱七八糟,身上穿着粗布短褐,露在外头的肌肤因着常年的日晒而黝黑得发亮。
东陵清流看着看着,又回过来看了秀秀一眼。都是在东陵同西岐边界的人,这丫头倒生得比那小子白净些,着实难得。
而边儿上本靠着墙的秀秀被东陵清流这先后两眼看得浑身不得劲,又不见这人开口说话,终是没忍住暴躁道:“你作甚老是看我,我饭馆出来擦了嘴的。”
说着他又低头扯了两下自己穿的窄袖布衣,奇怪地嘟囔,“我这衣服也没穿错啊。”
东陵清流见她这傻模样摇了摇头,人长得挺干净,便有时脑子不大好使,罢了罢了。而后他又道:“走,上那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