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其实没想那么多，这次大规模的将儿子派出去，只不过是封王的一种考验。

北方也不是谁去都玩得转的，十皇子那脾气，只怕好处没得到，还惹了一身骚。

杨家军没有了，戎国可蠢蠢欲动，大家很怀疑十皇子去了，指不定马上就要打仗，皇帝最后没同意，也让大家都松了口气。

现在皇帝年迈，精神不济，杨家军成为散沙，再加上连年来的天灾人祸，大泽的国力直线下降了五成都不止。

只不过以前的大泽太强大了，其他国家才会不断试探，想要知道大泽是不是真不行了？

毕竟杨家军的事情，天灾的事情都是瞒不了的，现在唯一瞒得死死的，就是皇帝的身体问题。

这点，皇帝将众多妃子皇子都瞒住了，太后也不是太清楚。

都以为皇帝年纪大了，偶尔精神不济是正常的，毕竟国事繁重。

目前，除了夜秋澜以外，哪怕夜姿纤也不清楚，皇帝的身体其实已经空了，全靠药物支撑，正在透支仅有的生命力。

表面看起来是还健朗，内里已经腐朽。

夜姿纤不知道，她是不了解皇帝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那一天都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十二放出的烟雾弹，对外，十二皇子拿到了传位诏书，名正言顺的登基。

看了一眼十六，夜秋澜抿了抿唇，心下有些迟疑该不该告诉他？

很明显的，皇帝是下了封口令的，负责皇帝的御医根本不敢说。

其他的太医没把脉也不太清楚，更没有发言权。

她这么平白无故的说，似乎没什么根据，而且她目前的医术就算有前世带回来的，也没有达到看一眼就知道病症的地步。

两人磨磨蹭蹭的终于到了侯府，十六看着夜秋澜进屋才转身离开。

行动慢吞吞的，仿佛不想回那金色牢笼。

所幸，里面还有他关心的，和真正关心他的人，十六速度渐渐提升。

第一时间来到慈宁宫见太后，十六依旧是那么无声无息的，除了姜嬷嬷把风，其他谁都不清楚。

“皇祖母，今天感觉好些了吗？”十六看太后精神头不错，心下也松了一口气，转念就想到夜秋澜给他的都是什么丹药？

虽说御医后来补充的方子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可夜秋澜给的药功不可没。

至少缓解了太后的病情，让御医还赶得上补方子。

当然，主要服用的还是上次夜秋澜给的方子，那才是对太后的身体不断进行调养。

“还好，大半夜的不睡觉，见哪家姑娘去了？”太后笑呵呵的，看见这孙子就想调侃。

十六已经有些习惯了，太后也越来越神，一猜一个准。

“皇祖母可不能让别人知道，坏了她的名声。”十六随口答道：“皇祖母不也大半夜的没睡吗？”

“哀家就一把老骨头，瞌睡本来就没多少。”太后笑眯眯的，眼中闪过精光：“白天休息睡了，现在反而睡不着了。”

太后看了看屋顶，叹息的说道：“辰儿也长大了，是夜家那姑娘吗？这么说，这孙媳妇是给哀家骗回来了？”

十六再度哭笑不得：“皇祖母，能不能不要用‘骗’这个字？你也说了，不是双方心甘情愿是不成的。”

“是不是心甘情愿，哀家要见过面才知道，哀家也是怕了，一定要亲耳听到她说愿意嫁你。”太后唏嘘，不是不信这个孙儿，而是要亲耳听过才放心。

如此，就算再有个差池，也没有理由怪别人。

人嘛，都是善于给自己脱罪的。

“皇祖母要召见她，还是过两天比较好。”十六想了想说道。

“怎么了？”太后关心的问道。

十六将十二皇子的蠢事说了一遍，并着重说明夜秋澜自己受伤的事实：“……所以，她脚踝不宜多行，让她休息两天吧！”

“这么说，十二一开始就看上夜家二小姐了？想纳了做妾？”能够直接叫皇子排序的不多，太后是其中之一。

“他觉得夜秋澜的身份只够做侍妾。”十六淡定的说道。

或许他跟这位十二哥就是典型的你当草，我当宝。

霍思雨之于他来说，自然是草，十二皇子却觉得是宝。

而夜秋澜，十二皇子觉得可以很容易得到，从来没想过当宝，他却要捧在手心里。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谁也不能强求谁。

“既然喜欢，连夫人的位置都舍不得给一个？十二还是那么精明。”太后笑了一下，淡淡的说起。

皇子王爷的后院有严格的划分，一正妃，两侧妃，四夫人，剩下的才是姨娘，侍妾，通房丫头什么的数量不限。

皇子王爷府中的夫人，可不是平常人家随口就叫的，那还是有品级的诰命。

像郁姨娘这种，下人恭敬的时候会称她为夫人，不过是一种叫法，不代表任何意义。

当然，这个词语用途太广泛，民众说这个词怎么深究都算不得冒犯。

遇见有诰命的，招子放亮点就好了。

可即便是这样，十二皇子都不愿意浪费一个名额给夜秋澜，太后真有点瞧不起了。

“好歹是侯府嫡女，他若是觉得正妃侧妃做不了，夫人还能不行？”太后摇了摇头：“真的有喜欢吗？”

“皇祖母，你这想法是不行的，管他喜欢不喜欢，现在夜秋澜是我预定的正妃，您老人家可答应要帮我的，看我多舍得的不是？”十六打诨插科，不想听太后将十二和夜秋澜给扯在一起。

太后斜斜的看他一眼：“现在知道说好话了？当时是谁在跟哀家倔的？还死活不承认呢！”

“……是孙儿错了。”十六认错速度有保障。

太后抬起手，看了看手指上的指甲套，还悠闲的吹了吹那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优雅，姿态优美：“那是谁准备不争不抢，差点就被别人占了先机的？”

“是我！”十六低头，最近被母妃和太后数落得不轻，他也想了很多。

既然生在皇家，有些事情就真要自己多多考虑。

喜欢的，争了不一定能得到，不挣却一定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