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宇星皇还记得，那时他还是个立志要统一宇宙的青年的时候，那时的他，只是瀚宇，而非瀚宇星皇。

“我想要终结这场战争，而且如果可以，我希望是用武力以外的方式。”

面对身边那位来自英雄圣殿的前辈，瀚宇认真的诉说着自己的愿望，但对方却只是仿佛看到勉强有趣的玩具一般轻轻一笑，“结果，你浪费那么多的力量，最后只是弄出来这些破柱子？”

混元天尊指了指周围那些其貌不扬的柱子，对此，瀚宇的脸色也有些微红。

“咳咳……这些都还只是试做版本，等我调试出最优秀的版本，剩下的就能轻松很多了。”

随即，混元天尊找了个看起来躺的舒服一些的大柱子，然后躺下来对着瀚宇说道：“真是可惜啊，现在的你还远远提不起我的兴趣。”

混元天尊也从未想过自己也有带新人的一天，他觉得瀚宇是有成为他同伴的资质的，只是目前看来还为时尚早，无论是实力，还是思想。

“我不像你，总是对战斗有兴趣。”

面对瀚宇的说法，混元天尊坐了起来，然后摇了摇头，道：“不，你必须有！否则，你的那些想法便只是空谈！”

和平重要吗？重要。正义重要吗？也重要。但是混元天尊更清楚一个道理：假如没有力量，这些东西便无法实现，假如不通过战斗，这些东西便无法扞卫。

然而对于此时的瀚宇来说，混元天尊的话还让他感到有些不明觉厉，他只是回答道：“能够战斗的人已经够多了，其中也不乏和我一样有着圣灵之力的人，未来或许……”

“哦？你自贬与他们齐平，又是把你的那些对手置于何地？又是把我置于何地？这样的推脱是一种傲慢。”

“可是，暴力的屈服并不是我想要的，即使那能够带来短暂的和平，也只会是昙花一现，我希望带给大家的是希望，是让大家能够愿意去自主遵循的规则。我要结束这混乱的时代，而且让他不再回来！”

“……”

听到这稚嫩而又听起来充满希望的话语，混元天尊不忍心再将一些残酷的事实告诉瀚宇，他知道，瀚宇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也不可能有人能够真正靠着非战争的手段为宇宙带来和平。他知道，终有一天，瀚宇还是会操起暴力去实现他的梦想，也终有一日，会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他的王座，而那之后，宇宙则会再度陷入混乱。

混元天尊不知道未来的瀚宇在回忆到自己曾经的发言后会怎么想，但至少现在，他不忍心破坏这种纯真。

于是他转移话题说道，“我很喜欢这里，这里日夜交界的时候，会让人感到非常轻松。”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随即，混元天尊指着一片云说道：“你看见那云罅之间的光了吗？”

“啊？”瀚宇有些疑惑，随后认真的说道：“与其说那是光，不如说是被层云稀释而折射出的虚影和余晖。”

“你想说，那不是光吗？”

“……”瀚宇无法回答，他很想说是的，但看起来，似乎这并不是正确答案。

“这里的生灵，没见过真正的‘光’，你口中的余晖，便是他们所认知当中的‘光’的全部，知道这个事实的只有你，但无论你怎么口头的告诉他们，他们也无法理解一种不存在于他们认知当中的东西。”

“……”瀚宇开始思考混元天尊的用意。

“如果你真的想要带给他们希望，就去成为他们的希望吧，用最深刻的方式将你的理想刻入他们的灵魂，让他们将你与和平、秩序等价。”

“可是，那样不又是一种压迫吗？”瀚宇不解道。

“你注定，只能带来短暂的和平，既然如此，为何不让他开始的更早一些？即使只是幻影，抓住余晖又如何不可？”一转头，混元天尊见到了瀚宇那清澈而茫然的眼神，便又叹了口气。

“也罢，总之现在的你，也就是缺少一个决心，我相信你以后会按照我说的那样做的。”

“……”

……

而事实就是，瀚宇，最终还是按照混元天尊所想的那样，利用武力征服了宇宙，而且也的确只是为宇宙带来了短暂的和平，在他只是暂离王座去加入英雄圣殿的时间里，宇宙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便又爆发了战争。

这也让瀚宇星皇失去了再次回到他那王座的想法，而是选择继续和圣殿的同伴们一起去努力追寻新的道路。

而现在，瀚宇星皇再次听到了那句话，也恍惚间又听到了自己年轻时的理想。

不对，他真的听到了。

“我想要修改这个宇宙中不公的秩序，而且和父亲不同，如果可以，我希望是用武力以外的方式。”

那一刻，瀚宇星皇感觉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身影似乎和曾经的一位年轻人的身影重合了起来。

而且，他也的确发现，自己无法在伊修兰迪身上看到真正意义上的“邪”，尽管刚刚被伊修兰迪推到身后的，是四位不折不扣的罪人。

“你保护这四个恶人，是为了什么？”瀚宇星皇在询问的时候，开启了一项特殊能力，在面对实力相近的伊修兰迪的时候，他无法做到读心，但至少可以判断对方是否有说谎。

“为了守护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没有说谎。

瀚宇星皇叹了口气，最后，在堕天四神兽的不解当中，收起了手中的长枪。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伊修兰迪，你……加油吧，希望，你不会忘记你的初心。”

那是无论多么强大的皇者之怒都无法贯穿的东西，瀚宇星皇无法做到让自己与‘一个实力强大的年轻人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为敌，正义的圣殿英雄此时失去了战意，因为他感觉自己仿佛在面对曾经稚嫩的自己。

“记住，如果你哪天失去了初心，我会带走你，如果你哪天背叛了你心中的‘正义’，我会消灭你。你可以把这当作一个失败者的戏言，也可以将其视为一个前辈的忠告，甚至是执法者的警告。”

前半句话，伊修兰迪欣然接受，但是后半句，哪怕是伊修兰迪也感到有些不明觉厉。

他没有完全听明白瀚宇星皇这究竟是抱了个什么样的态度，刚刚他其实只是说两句谜语扰乱一下瀚宇星皇的心思而已，但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的预料。而且瀚宇星皇的身影也确实消失了。

“少主？伊修兰迪少主？”极厄玄武的话打破了伊修兰迪的思考。

“……算了，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我还是直接带你们传送吧。”伊修兰迪没想到只是几分钟的路就遇到个BOSS，尽管事情的发展略微有些出人意料，但他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变强之后，我似乎懈怠了许多，呵呵，这可是大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