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羽林
作者:非鱼焉乐 | 分类: | 字数:66.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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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孝谏
第2章 孝谏
任平领着一众亲兵弟兄,于此时行走在军营中,备受当值士卒的瞩目,他对此倒是不以为意,我行我素,直奔自家便宜老爹的中军大帐。
“将军,任校尉带着亲兵,于营内急行,看方向是去护军的大帐了。”
任平突然闹出来这么大动静,怎么会没人向负责今日巡查的杜裨将禀告?
正在营门附近,视察防务的杜裨将,听了手下士卒汇报后,当即眉头一皱,起身便要带人前去阻拦任平。
只不过其才行了三五步,便又停了下来,转身如没事人一般,继续视察营门防务。
杜裨将心里想得明白,任平再怎么说也是自家护军大人任安的三儿子,自己此番前去,要是言语说不通,该当如何?
总不能真把其拿下,让护军大人自己把自己儿子砍了吧?
再则方才过来禀告的小卒说得明白,任平前往的方向是中军大帐,那有什么事,正好由他老子解决。
自己一介外人,又只是一个裨将,犯不着在此多事之秋中,掺合进去人家父子之间的恩怨里。
周遭士卒见此,也不敢多问。
连负责今日营中督察军纪的杜裨将,对于任平无令行走军营一事都不闻不问,其他当值的士卒,见到任平,更是全当做没看见。
反正情况,他们已经禀告给了杜裨将,要是追捕捉拿,也是护军大人下令,杜裨将依令而行,和他们这些小卒有甚关系?
他们自然犯不上,因为那些死教条,得罪任平这等贵人。
任平一路上走得也十分忐忑,他可不知道杜裨将那般识趣,心中一直盘算着,若是杜裨将问询而来,自己该当如何。
种种应对之法,任平想了个遍,其甚至做好了,若是事有不殆,说不得便要带人硬闯了。
好在这一路有惊无险,并未见到杜裨将的人影,让他顺利到了自家便宜老爹中军大帐前,任平于此,不由得稍稍松了一口气。
“小弟!你伤势好了?怎地也不说一声,便自己跑来了,还是要多休息。”
中军大帐外,站满了护军大人的亲兵,足有三四百人,为首的正是任平的亲大哥任力。
任力一见任平到来,不疑有他,热情上前招呼,丝毫没有提及,自家小弟此番举动,不合军令一事。
“大哥!我有些事想与父亲说。”
“进去吧!帐中无旁人。”
任力见自家小弟,此时神色郑重,虽是不解,但到底是一家人,也没有多想,便对其放行了。
“我有些东西,想要带给父亲。”
任平随手一指,自己的结义兄弟,冯辉,王小利,罗愣娃,直接越众而出。
他们手里都拎着包裹,里面是结拜剩下的香烛,猪头等杂货,用来掩人耳目。
“嗯!”
身为护军大人任安的亲兵队长,又是他的嫡长子,任力对于自家这个小弟,真是没有半点防备,一则他不认为自己小弟,会对自己父亲不利,二则他们这里有三四百带甲精锐亲兵,任平不过是想要带进帐三四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走到大帐门外,任平深吸了两口气,还不待他有所动作,帐内却是先行传出来了声音。
“是平儿么?”
“是孩儿!”
“进来吧!”
“诺!”
任平闻言不再迟疑,定了定心神,搓了搓满是汗水的双手,一把撩开帐帘,带着罗愣娃,冯辉,王小利三人,一同进了长安北军使者护军大人任安的中军大帐。
“我儿今日何故如此装扮?”
爹就是爹,任安见任平着全甲进帐,当即便是眉头一皱,看出了其中端倪。
任平进帐后,并没有着急作答,而是环顾四周,发现帐内只有居中坐着一位穿宽袍大袖,年纪约四五十岁上下,身材健硕,面目尽是沧桑纹路的任安后,当即紧走几步,拱手行礼。
“爹爹安康!”
对于这个初次见面的便宜老爹,任平自是没什么感情,但大汉一直以“孝”治天下,纵然如汉武帝,还得受王太后的气,自己区区一个校尉,又怎会例外?
刨除今日他想要做得事不提,明面上总要有个样子,若不然也让跟着他的王小利,罗愣娃,冯辉等人,心里不踏实。
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和自己亲爹,亲大哥都不讲情义的人,会和刚刚结拜的异姓兄弟讲情义。
“嗯!”
居中而坐的任安见此,眉头也舒展了不少,心中暗道:许是自家多虑了。
“爹,孩儿让人给您带了香烛,案果,到时候您的灵堂就设置在此,孩儿甲胄之中,又佩了白衣,权当是您的孝衣了……”
“混账东西!你在胡说什么?”
任平这一番言论,过于惊世骇俗。
别说他老爹任安懵了,便是和其一同进帐的三位结义兄弟,也顿感不知所措。
大家先前以为,他们手中拿得剩品,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道具罢了,谁曾想此时在任平嘴里,竟然还有这么大作用。
第二章 孝谏
帐外的任力,听见了任安的怒喝声,不由得也走了进来。
“你们先退下!”
任力进来,一见帐内的气氛,便看出来是自己爹爹和小弟,有了争执,家丑不可外扬,其便想让王小利,罗愣娃,冯辉三人出帐。
三人闻言,王小利本能的点头应是,转身出帐,其走了两步,方才发现罗愣娃和冯辉,根本无动于衷。
见此情形,王小利也反应过来了,其立马站住身形,表情有些尴尬,一时间回去也不是,继续出帐更不是。
“混账!”
任力哪里能忍受罗愣娃,冯辉两人的这般放肆举动,其瞬间拔出腰间佩剑,挺身便要砍了二人。
“叮当!”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刀剑贴于一起,任力虽然名字中带着一个“力”字,但是比拼气力,想要胜膀大腰圆的罗愣娃一筹,却也难了。
二者相持不下,任力刹那间脸红脖子粗,也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憋的。
任安并没有太在意罗愣娃和任力这边,其淡定的往前又走了几步,待到他同自家老爹任安只相隔一个书案时,方才接言道。
“爹,大哥!我可不是胡言乱语。京都之变,要不了多久便会传遍整个军营。
现在京都乱成一锅粥,爹伱还按兵不动,不是想要自寻死路么?
当今天子是什么脾气,想必爹爹要比我更清楚吧!
太子又是什么秉性,咱们大家也不陌生。
此番京都之事,不论谁对谁错,真要是最后伤了一方,待到尘埃落定之时,父亲还是父亲,儿子还是儿子,咱们又该做何自处?
孩儿知道父亲的顾虑,怕压不对宝,反而弄巧成拙,但此时已经到必须下注之刻了,父亲若是还拿不准主意,不妨由孩儿代劳。
孩儿斗胆,借父亲麾下三千精锐步兵为赌注,押宝太子,便是此番孩儿输了,父亲也可以今日孩儿的混账之举做掩盖,若是孩儿赢了,想必以太子的性情,肯定会念及往日情分,孩儿的功劳,善待咱们任家的。”
任安闻言,双眼微眯,仿佛今天才生平第一次见自家的三儿子。
双方沉默无言之即,刚刚还和罗愣娃较力的任力,此时脖子上,已然多了一把,出于冯辉手中的刀。
刀架脖子上,任力还想说些硬气话,却先感觉到从其上传来丝丝疼痛,点点鲜血缓慢流出。
受制于人,纵然任力满脸愤恨,却也只能是不发一言了。
王小利到最后还是选择了出帐,不过他很快便又返回了帐中。
二次进帐不只他一个人,任平新结拜的弟兄,通通都手持兵刃走了进来。
那些结拜亲兵,有不少进帐之后,看见这等架势,都吓傻了。
还是王小利及时提醒,大家方才手持刀剑,按部就班的将任安,任力,团团围住。
帐外任安的亲兵虽然多,但领头的亲兵队长,生死都不受自己控制,哪里敢多说一言?
任力若是真有那个破釜沉舟的魄力,任平今日“类霍校尉”的虚名,便早就戴在他大哥的脑袋上了。
“逆子!你想弑父杀兄不成?”
任安咆哮着站了起来,任平面色依旧平静,其一把抽出腰间佩剑,剑锋却是横在自家脖颈上,他手中佩剑,乃是家传之剑,甚是锋利,刚刚搭上肌肤,便已有丝丝殷红鲜血流下来。
“弑父杀兄,孩儿万万不敢,若今日爹爹你不同意,让孩儿调兵驰援太子,咱们一家人,恐怕只有去地下团圆了。”
任平之言,气得他爹任安,浑身哆嗦。
任安一生,纵横沙场,以末微身,成就此番事业,大小阵仗,遇见无数,但从来没有过似今日这般险恶,为难的。
自己儿子,不仅要闹自杀,还隐隐要带上自己和他另外一个儿子,任安见此,闭目抬头,心中哀叹:家门不幸!
片刻过后,任安从怀中掏出一物,掷于书案。
“你自去吧!”
任平拿起他扔在桌上的虎符,也不啰嗦,直接收剑带人出帐,临行之时,其稍稍停住了脚步,再次看了一眼,自家的便宜老爹和兄长。
“爹,大哥,你们放心,孩儿此行必然不会赌输!”
任平言罢,头也不回的出了大帐。
其兄长任力,一脸震惊,根本不敢相信,刚刚的所作所为,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弟,至于其父任安,则是一直没有睁眼。
“奉护军大人军令,凡今日当值士卒,将领,立刻来此报告,听候调遣”
有虎符在手,任平他爹的亲兵,立马便成了任平的亲兵。
其一声令下,周遭士卒,便马上行动起来,奔走于军营当中,通知今日当值兵丁,校尉。
按理说,通常营中点将,聚兵,只需要敲响点将鼓即可,营中士卒,闻鼓声自会依军规前来,列阵待命。
但任平手中军权,来路不正,要去做得事,争议也很大,真要聚将,不说他爹会不会反悔,便是其中的众多将军,仅凭任平一人,也控制不住。
半晌过后,中军大帐外,便聚集了三四千的士卒,因为是当值士卒,谁麾下的都有,质量也是参差不齐,不过眼下这个时候,任平却是管不了许多。
今天当值首席将官,杜裨将没有来。
这虽然出乎了任平的预料,但反而是件好事,其真要到了,再费一些唇舌,都是轻的,或许免不了军营见血。
“今日京都巨变,想必汝等皆有所耳闻。尔等也不必猜了,太子此番便是要为陛下清除奸邪,太子平素为人如何,尔等心里比我更清楚,咱们是军人,职责就是保护大汉,效忠陛下,太子,庇佑咱们身后的妻儿老小。
诸位!且随我出营,尽忠陛下,驰援太子,护国,保家,除奸邪!”
“尽忠陛下!驰援太子!护国!保家,除奸邪!”
………
任平所言,从者如云,师出有名,人心可用,其即刻率军出营。
“爹!我带人将小弟追回来!”
任平离营后,中军大帐内任安和任力两父子,相对无言,沉默半晌,任力实在受不了这气氛,说话间起身便要出帐调兵。
“回来!”
任力刚要有所动作,便被其父任安给厉声叫住了。
“你拿什么追?那逆子手里有虎符,你带人过去,是嫌他仓促间,调走的兵还不够多么?”
“孩儿不敢!”
任力闻言,诚惶诚恐,他在自家老爹面前,可没有任平那般硬气,混账。
“你一会出去接替杜裨将的班,巡视大营,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皆不许擅动!”
“诺!”
任力领了父命,却没有动作,其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低声问询道。
“爹,小弟那边……”
“唉~且随他吧!”
任安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自家错觉,任力感觉自己父亲,一瞬间苍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