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上瘾:劫个相公太傲娇
作者:十二玥 | 分类:穿越 | 字数:172.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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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地盘
“欢爷,这是南街的唐掌柜,他看中了纪泽公子画的这副钓鱼图,要重金买下,您看、”一管事先道。
长欢一身淡紫色锦服,气质清朗,面容俊俏,淡声笑道,“谢唐掌柜抬爱,只是很抱歉,这副图暂时不往外卖!”
“我愿出高价买下,还望大掌柜通融!”唐掌柜见长欢气度脱俗,言语之间也多了些客气!
“不是价钱的事,唐掌柜知道,以前诗会做的诗画所卖的银两,皆周济了乞丐和穷人,我们商行并未得其中一文!如今剩下的这几副,是为了纪念诗会的,已经不外卖了!”长欢态度温和,语气不急不缓,却透着坚定。
唐掌柜蹙眉,“我听说过商行的善举,一直也是很钦佩的,只是实在是喜欢这副画、”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那副图,像是遇到了心爱之物,难以割舍。
此时周围也有许多女子停下来,窃窃私语,娇羞的看着长欢,玉珑站在一旁,目光复杂,倒也不十分突兀。
她看着少年,目光越发的幽深,问旁边女子道,“请问这位欢爷是什么人?”
女子红着脸看了长欢一眼,小声道,“他是这商行的大管事,叫长欢。”
“长欢、”女子低喃了一句,神思恍惚。
“不如这样!”那边长欢突然开口,“过了年暮春时节商行还要再次组织一次诗会,到时候盛京才子云集,必出佳作,到时候唐掌柜再来一观,也许能寻到心怡的画作!”
唐掌柜点了点头,“也只好如此了,到时唐某一定来!”
“是,恭候唐掌柜大驾!”
少年不卑不亢,几句话将矛盾化开,送唐掌柜走后,转身向着楼上走去。
几个围观的少女目光跟随着男子的背影,目光爱慕。
玉珑眉心微蹙,想了想,抬步跟上去。
一直上了顶楼,长欢抬步刚要进花厅,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怔,问道,“小姐有事?这楼上已经不是贩卖货物的楼层,小姐买什么东西,还请去楼下!”
如今离的近了,玉珑看着少年的眉眼、五官,只觉越看越像,忍不住便有些激动。
勉强将心思按下,玉珑眸子一转,温和笑道,“我有事想请问公子,可否入厅详谈?”
长欢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子,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可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她,淡淡点头,“好,小姐请!”
进了花厅,下人奉了茶退下,玉珑举目打量四周,笑问道,“公子平时便是住在这里吗?”
长欢点头,“是!”
“公子是盛京人?”玉珑试探的问道,“总住在这里,家人怎么舍得?”
长欢淡声道,“小姐方才不是说有事吗?何事?”
玉珑见长欢并不愿多谈自己的事,也不再继续问,转移了话题,道,“我是来盛京探亲的,看到商行里货物琳琅满目,想带些盛京的特产回去,公子可否给我介绍介绍?”
“原来是这个!”长欢恍然一笑,道,“我让我们管事上来,带着小姐去转转,也许能买到喜欢之物。”
“不!”玉珑急急道了一声,发觉自己失态,顿了顿才缓声道,“我见公子谈吐大方,为人和善,能不能亲自给我介绍一下?”
长欢看着女子灼灼的目光总黏在自己身上,以为她也是那些想法设法想接近他的女子,脸色顿时淡了几分,“抱歉,我还有事在身,不能陪着小姐,小姐请自便吧!”
晴兰见长欢语气不善,顿时怒道,“放肆,你怎么敢和我家小姐这般说话?”
“晴兰!”玉珑斥了她一声,皱眉道,“不许乱说话!”
晴兰不知道自家郡主为何这般迁就一个男子,还眼巴巴的跟上来受辱,实在替她委屈。
难不成她家小姐看上这他不成?
这男子长的到是俊逸风流,只是一个商行的管事,身份低微,实在和她家小姐不配。
晴兰打量着长欢胡思乱想,玉珑已经站起来,眉目仍旧温和,“既然公子忙,小女子便不打扰了,改日再来叨扰。”
说着往外走,走到长欢跟前时,突然脚下一扭,整个人向着长欢身上倒去,女子顺势抓住他的衣服,将衣领扯下来,抬目看向他后颈下一寸的地方。
待看到一颗鲜红的红痣,女子猛然一震,浑身血液似僵住了一般,激动的浑身都开始颤抖。
长欢见女子扑在身上,更认为她无耻纠缠,猛然起身,将女子毫不留情的往下一推,冷声道,“小姐请自重!”
玉珑摔倒在地上,目中却含泪一眨不眨的看着长欢。
长欢瞥她一眼,厌恶的转过身去。
晴兰忙扑过来搀扶玉珑,见她目中含泪,更是心疼不已,抬头斥道,“你这人怎么这般混账,竟敢将我们小姐推到在地上,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晴兰,闭嘴!”玉珑猛然斥了一声,低下头去,用力的将眼中的水雾逼散。
晴兰扶着玉珑起身,“小姐、”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不关欢公子的事,快点和欢公子道歉!”玉珑说话时,仍旧看着长欢,目光温柔,不断的在他身上打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长欢见女子毫不避讳的目光,眉头越皱越紧,抬步往外走,“不必道歉了,两位回吧!”
玉珑不由自主的跟上去,出了花厅,见长欢进了书房,“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小姐,你看他,实在不识抬举!”晴兰气道。
“闭嘴,不许你说他!”玉珑怒道。
“小姐,你、”晴兰惊愕的看着她,讷声道,“小姐,你不会真的喜欢上这男子了吧?”
玉珑瞥她一眼,“胡说什么?”
“那你为何这样、”晴兰小声嘀咕道。
她家小姐向来高傲,对男人不屑一顾,何时像这般主动找上来,面对男子的羞辱和冷落
还不生气。
实在是奇怪!
玉珑却没听她说什么,看着紧闭的房门,目露沉思,表情复杂难言,半晌,才转身往楼下走,“我们回去吧!”
出了商行,玉珑仍旧忍不住抬头往上看,直到丫鬟晴兰催促了两遍,才往马车上走。
上了马车,玉珑面上又是欣喜,又是激动,又有些不确定的担忧,恨不得立刻便告诉父亲。
长欢,桓儿……
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他就是她十二年前失散的弟弟吗?
她第一眼看到他,便觉得像,眉眼和小时候并无太大差别,重要的是,脖颈后的那颗红痣,和桓儿长的位置也一模一样。
世上不可能有这样的巧合!
玉珑越想越激动,如果他真的是桓儿,那她的弟弟就没有死!
老天保佑!
玉珑双手合十,忍不住落下泪来。
十二年了,他们夏家终于要将桓儿找回来了吗?
玉珑催着车夫快速的回了别苑,进门后立刻想找父亲说此事,然而进了门,被寒风一吹,脑子里又冷静了下来。
世上并不是没有巧合之事,万一那个长欢在盛京城里有父母亲人,不是他们的桓儿,那他们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她和父亲也许能经得住这样的起伏变化,母亲如何能承受?
不!先不能告诉父亲和母亲,她要查查这个长欢的来历,至少等有了把握,再告诉父亲。
玉珑安奈住兴奋的心情,深吸了几口气,才抬步往院子里走。
一日也等不了,玉珑马上派人出去查访。
派出去的人是他们夏王府的侍卫统领,明叫袁禄,曾经是他们云南王府世子的贴身护卫,和夏桓一起长大,在他们夏府呆了十年,做事稳重,最值得信任。
玉珑焦急的等了一下午,傍晚时,袁禄进来禀告,
“回郡主,郡主让属下查的人叫长欢,姓氏不知。他背后还有一个苏九爷,是商行真正的掌柜,长欢对这位苏九爷也是言听计从。他们似是去年突然出现在盛京城,以前是做什么的,从哪里来,还有什么家人,暂时还没查到。”
玉珑轻轻点头,“还有别的吗?”
“另外就是关于这个苏九爷的,除了清誉商行,他在盛京一年里还开了三个酒楼,有一家镖局,如今生意都非常红火。”
苏九爷?
玉珑沉思一瞬,道,“帮我查查这个苏九爷的行踪,一旦有消息,立刻报给我!”
“是!”
“还有,今日让你查的事先不要禀告给王爷,我自会亲自告知!”
“是,郡主!”
“下去吧!”
玉珑听了袁禄的禀告,暗暗决定,查长欢的身世,要先从这位苏九爷查起。
次日早朝后,张太傅和御史等人在御书房议事,快晌午时众人散了,张太傅故意落在最后面,等着众人走后,才回身又和皇帝禀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
说到最后,张太傅捋着白胡子道,“云南王带着郡主入京过年,咱们朝中不要怠慢了才好!”
皇上轻笑点头,“是,不过云南王为人一向随和,宫苑里的下人侍奉周到一些便是了!”
“老臣听说昭王殿下这几日一直亲自陪着郡主在盛京城里逛街赏景,实在是为皇上分忧了!”张太傅笑的深沉。
皇上闻言却是一怔,怪不得这几日看不到昭王,原来是去玉珑郡主那里献殷勤去了。
他自然知道萧敬为何对玉珑献殷勤,也清楚今日张太傅为何留下要提起此事。
毕竟之前可是他暗示张太傅联姻的事。
眸光微沉,皇上却也不得不为自己挽回几分脸面,装作若无其事的道,“是,最近冽儿太忙,旁的人又怕怠慢了郡主,所以朕吩咐昭王多照顾一下云南王和郡主,敬儿一向都是听话的。”
“原来如此!”张太傅释然了几分,恭敬道,“还是皇上想的周到。”
……
等张太傅走了以后,宫人进来问要不要摆午膳,皇上眉头一皱,沉声道,“去太后那里!”
福寿宫里萧太后正要用午膳,宫人大声禀告,“皇上驾到!”
容贵妃带着宫女姑姑太监,忙侍立在两侧迎接请安。
皇上扶了容贵妃起身,大步走进去,笑道,“儿臣没有扰了母妃的胃口吧!”
“皇帝还用没午膳吧,一起坐下来,你们在,哀家这胃口只会更好!”萧太后满面笑容。
容贵妃亲自拿了碗碟盛了汤放在皇上面前。
几人坐定,寒暄几句,皇上才放下筷子,皱眉道,“敬儿实在是不像话!”
容贵妃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随即装作没听到继续用饭。
萧太后抬头问道,“敬儿又怎么了?”
皇上随即将萧敬对玉珑献殷勤,惹了张太傅不快的事说了。
张太傅本就是皇帝的恩师,三朝元老,位高权重,又来向来性子直爽,就算是在朝堂上当面指责皇上某处不妥的情况也是敢的。
何况,他的宝贝孙女受了委屈,如何甘心?
“敬儿之前说喜欢南宫家的小姐,后来又说喜欢张太傅的孙女,朕本来打算将太傅的孙女许配给冽儿做正妃,念他是兄长,才同意了他和张家的婚事,甚至已经和张太傅提起过,打算年节的时候便为两人赐婚。谁知敬儿如今又对玉珑郡主大献殷勤,这般三心二意,实在是让朕失望!”皇帝沉声道。
容贵妃一直低头优雅的用饭,并不对此时表达意见。
萧太后冷声道,“敬儿如此轻浮,心思不稳,将来如何能成大事?”
更重要的是萧敬为了达到目的,两面三刀,就算作了君王也是个庸君。
“哀家看那玉珑郡主是不错,大方得体,样貌上乘,不如将她许配给冽儿,这样一来,可让敬儿死心,不要失了张太傅这等老臣的心。”萧太后提议道。
此时容贵妃方抬头,看向皇帝。
皇上沉思道,“此事到是可行,只是之前朕同冽儿提起勾他的亲事,答应他娶正妃的事随他的心意,如今怎好反悔?”
“难道冽儿不喜欢玉珑郡主吗?哀家看两人相貌相配,说不定有夫妻之缘。”萧太后笑道。
容贵妃也道,“皇上是冽儿的父皇,他的婚事由皇上做主便可!”
皇上笑着点头,“不急,云南王要在盛京呆到年后才回去,等哪日朕问问冽儿后,再替他做主!”
“也好!”萧太后淡笑。
用了饭后,皇帝又留下陪着萧太后喝了一会儿茶,才起身离开。
容贵妃侍奉萧太后午睡。
萧太后躺在矮榻上,突然问道,“好久没看到月玖那丫头了,还真是有些想她,明日招她进宫吧!”
容贵妃顿了一下,才温婉道,“回太后,她已经不是纪府少夫人了。”
“什么意思?”萧太后问道。
“臣妾听闻,她并不是真正的苏月玖,而是冒充的,真正的苏家小姐找到盛京里来,真相大白,她便离开了。”
“啊?”萧太后吃了一惊,“她不是月玖丫头,怎么可能?”
“臣妾也只是耳闻,具体的内情并不知道。”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萧太后觉得不可思议,“哀家看她明明长的和靖柔年轻时一样,她在哀家身边时,哀家觉得她就是她母亲。”
容贵妃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把她招进宫来,哀家要亲自问问她!”萧太后道。
“那丫头离开纪府后便下落不明,恐怕无法入宫。太后也不要见了,免得伤怀,何况如果她真是假的,亦是犯了欺君之罪,太后要罚她吗?”容贵妃笑道。
“哎!”萧太后叹了一声,“哀家还挺喜欢她的,没想到、”
容贵妃将萧太后身上的锦被盖好,道,“太后休息吧,不要想了,哪日把如今真的苏家小姐招进宫来,太后也许会更喜欢。”
萧太后没说话,只是仍旧皱着眉头,似对这件稀奇的事感到不解。
半晌才闭上眼睛入睡。
容贵妃守了一会,起身轻步离开。
隔了一日,夜里将近三更天,纪余弦进了房门,脱衣上床,自身后抱着苏九,低声道,“夜里总是吵醒你。”
苏九枕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喃喃道,“夜里来,早晨走,咱们怎么像是偷情的一样?”
纪余弦眸底深谙,默然不语。
“对了,这几日有人在查你们伏龙帮,对你的事尤其上心,你又得罪了什么人?”纪余弦沉声问道。
苏九皱了皱眉,转过身来,道,“我也发现了,这几日我出门似有人跟踪我。”
“我派人将查探之人截杀!”纪余弦凤眸冷魅。
“不,先不用!”苏九摇了摇头,道,“对方来历不明,让我看看到底是何人?”
“那你行事小心,有什么不对,马上撤身!”纪余弦吻了吻她脸颊。
“放心吧!”
次日,苏九巳时出门,马车上了长街,二毛低声道,“公子,那人又跟上来了!”
苏九点了点头,淡声道,“去清源酒楼!”
“是!”
二毛应了声,赶着马车去永安街。
苏九进了酒楼,很快二毛便进来道,“公子,那人走了!”
苏九点头,直接上了楼顶。
半个时辰后,玉珑郡主的车架停在酒楼前,她看了看酒楼,才抬步往里面走。
还未到饭时,酒楼里人并不多,玉珑一进去,酒楼的掌柜过来道,“小姐,请跟我来,我们公子有请!”
玉珑唇角撇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自己跟踪这位苏九爷的事被他发现了。
也不慌张,玉珑从容的和掌柜向着楼上走去。
楼顶上,苏九坐在亭子里,看到上来是个美貌的女子,有些惊讶,笑道,“姑娘坐!”
玉珑看着苏九,也非常惊愕,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来盛京这几日,已经听很多人说起过苏九爷,她以为这位苏九爷是位老谋深算的长者,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如此年轻的俊公子。
一身淡青色锦衣,外罩雪白狐裘,身姿挺拔,气质清卓,五官英气精致,雌雄难辨,看上去甚至比长欢还要小上几岁。
这样一个少年,竟然是开了酒楼镖局和商行的幕后掌柜。
实在让人惊讶!
玉珑落座,面若芙蓉,大方清雅,笑道,“我派人跟踪苏公子,实在是失礼,还望苏公子莫怪!”
苏九直视着她,直接问道,“你是何人?”
玉珑眸光一闪,温和道,“我自滇南而来,是来盛京寻人的!”
“寻人?”苏九反问了一句。
“是,寻小女子的亲弟弟,十二年在盛京玉壶山壁血崖失踪。”
“那你跟着我做什么?”苏九不解。
她总不可能是这女子的弟弟。
不过她提到玉壶山,定然是已经查过他们的底细,苏九清眸冷澈,淡淡看着对面的人。
“我跟踪公子,是想问公子手下一人的身世,也只有苏公子最清楚。”
“谁?”
“长欢!”
苏九顿时一怔。
“那日我在商行中初见长欢,发现他和我十二年前失踪的弟弟长的很像,那种亲人之间的感应也极强烈,最重要的是,他后颈上长了一颗红痣,和我弟弟一模一样!”玉珑有些激动的道。
苏九震惊的看着她。
“我派人查了长欢的身世,都是和苏公子有关,所以今日来苏公子这里找一个答案!”玉珑目光殷切的看着苏九。
苏九仍旧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长欢在她身边呆了十多年,她从未想过有一日他的亲人会来寻他。
或者一开始也是想过的,后来时间长了,见无人找,便自然的认为他是个无人在乎的孤儿。
不曾想,会这样突然的出现。
苏九眸光清冽,眼波轻转,“我可以告诉你关于长欢的事,但你必须如实告诉我,你是何人?”
玉珑犹豫一瞬,随即坦然道,“我是云南王府,玉珑郡主!”
苏九双眸睁大,手掌猛然握紧,她竟然就是玉珑郡主!
那日云南王进京,她和长欢站在商行楼顶远远的看着云南王的队伍,看着云南王和玉珑郡主自街上穿过,可并未看清面容。
如果她是玉珑郡主,长欢是她的亲弟弟,那长欢的身份、
苏九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既然已经告诉苏公子,那我也不再相瞒。十二年前,当今圣上要求我们云南王府将世子送入京城,表面上是皇上喜欢我弟弟,实则是留在盛京为质子。滇南和盛京相隔万里,一去谁知可还有归日?我母亲只有桓儿一个儿子,如何舍得,日夜伤心哭泣,我父亲只好想了一个主意!”
“当时桓儿乘坐的马车进京时经过玉壶山,父亲特意备了一辆一模一样的空车,准备制造半路遇到山匪,马车掉崖的假象,告诉皇上桓儿失踪无法入京。这个主意也许是下策,但实在是迫不得已!”
“可是马车经过壁血崖时,装扮山匪的侍卫中出了尖细,竟将桓儿的马车推下山崖。等父亲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再派人找下崖去,除了血迹和撕碎的衣服,什么都没看到!”
“当时桓儿只有七岁,从那么高的断崖落下去,若再遇到野兽,必死无疑。所以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认为桓儿他、”
玉珑说着,渐渐哽咽难言,
“桓儿的死,让父亲一蹶不振,母亲更是大病,哭瞎了眼睛,治了将近十年才好。长欢若真是我们的桓儿,那就是就救了我们云南王府上下。还请苏公子,将长欢的身世如实的告诉我,他若真的不是桓儿,我也死心了!”
“云南王世子、叫什么?”苏九沉声问道。
“夏桓!”玉珑殷切的看着她。
听到女子的话,苏九几乎已经确认了,长欢,就是云南王世子,玉龙郡主的亲弟弟,夏桓。
本来已经模糊的往事,渐渐在脑子里清晰,苏九眉头微皱,想了想,道,“大概十多年前我遇到长欢,的确在壁血崖下!”
那一日她和伏龙帮的人一起去山上打猎,她跟踪一头狼到了壁血崖下,正看到几头狼在撕咬一个孩子,一个比大大不了多少的孩子。
当时那孩子已经被撕扯的浑身血肉模糊,她若再晚去一会儿,那孩子可能就被那几只野狼果腹了!
苏九用弓箭赶走了野狼,依照自己受伤的经历找了草药给他敷上。
伏龙帮不养闲人,她不敢将重伤的长欢带进帮里,所以在伏龙帮山后找了一个山洞给他,每日过去给他换药,送吃的。
长欢昏迷了足足有五六日才醒,醒的时候傻呆呆的,问他父母在哪儿,家在哪儿,都只会摇头。
苏九当时想这孩子一定是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摔下来摔傻了!
她又问他叫什么?
他想了半天,才怯怯的回她,“欢儿、”
她便给他起了名字叫长欢,当时还自以为文雅,高兴半天。
至少比什么狗剩子,胡疤子,曹大头强的多。
等长欢好了以后,她带他进了伏龙帮,他开始很怕人,每天像个跟屁虫一样的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她吃饭他便吃饭,她睡觉他便睡觉。
让她庆幸的是,长欢虽然记不得自己的父母家人,记不得自己是哪里人,但并没完全摔成一个傻子,而且也算机灵。
后来她还带他去过壁血崖上的等过,想看看有没有人来找他。
等了几次不见人寻,只好放弃了。
一晃十几年,没想到碰到他的家人,而且,原来他是云南王世子!
听了苏九讲述救了长欢的经过,已经泣不成声,掩面痛哭。
“他是我的弟弟,是我们的桓儿!”玉珑几乎已经确定了,不可能再有比这更巧合的事情。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年纪,同样的红痣……
苏九心里复杂,为长欢高兴,终于找到了亲人,他们这些人都没有亲人,平时虽然都大大咧咧的惯了,但是看到别人一家亲热还是羡慕的。
然而,心底又有些沉重,如果长欢真的认了自己的亲人,是不是就要跟着云南王回滇南去了?
他跟了她十二年,形影不离,早已是她的亲人。
她自认为对于长欢的感情,并不比云南王府的人少。
“长欢若真是世子,你们打算如何?”苏九问道。
玉珑转头拭泪,弯唇笑道,“小女子失态了!我几乎已经确定,长欢就是我的亲弟弟,我要马上去见他,告诉他,他的身世,然后带他去见我我父亲和母亲。”
说罢,玉珑起身单膝跪在地上,真诚道,“谢谢苏公子当年救了桓儿,您不只救了桓儿,更是救了我们整个云南王府,我们云南王府一定会报答公子的!”
“不用报答!”苏九扶她起身,淡笑道,“只是长欢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亲人,他以为自己是被人丢弃的,希望郡主告诉他时,让他也能有一个接受的过程!”
玉珑含泪点头,“是,当年的确是父亲的疏忽才让长欢流离在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但是我想,他若知道自己的身世一定很高兴的!”
所有人都需要家人!
因为血脉相连,即便十几年分离,也不能断了那份亲情。
她相信桓儿一定会和她一样的激动,高兴!
“只是长欢如今对我可能有些误会,能不能劳烦苏公子和我一起去见他?”玉珑迫不及待的道。
“好,我和你一起去!”
苏九点了点头,和玉珑一起坐马车赶往商行。
两人一直上了顶楼,洒扫的下人看到苏九纷纷请安,“九爷!”
听到声音,长欢快步自书房里走出来,欢喜道,“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没想到、”
长欢话没说完,看到苏九身后的玉珑郡主,声音顿时停下,俊眉皱起,“这位姑娘认识我们九爷?”
自从长欢出现,玉珑目光变一直在他身上,比之前更殷切激动,隐隐含着泪光,低低唤道,“桓儿!”
长欢直觉有些不对,冷声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苏九在两人身上扫过,深吸了口气,“我们去书房里说!”
长欢看着女子落在自己身上炙热的目光十分不适,他之前以为这女子是他的爱慕者,今日她竟和苏九一起出现,而且看他的眼神,似乎和平时向他示好的那些女子也不同。
进了书房,苏九将房门关上,站在那,对着玉珑微一点头。
玉珑会意,上前一步,咬了咬唇,似一时不知如何启口,平复了一下胸口汹涌的情绪,才哽声道,“桓儿,我是你长姐,你是我的亲弟弟,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长欢顿时愣在那,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半晌才反应过来女子说了什么,倏然转头看向苏九,“老大,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九直直的看着他,“长欢,你是有家人的,如今你的亲人来找你了!”
长欢面露茫然,“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玉珑擦了一下泪,深吸了口气,将长欢是何人,当年为何失踪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最后肯定的道,
“我已经问过这位苏公子,你掉下山崖的地方和当年都对的上,你就是我的弟弟,云南王世子,夏桓!”
长欢踉跄后退一步,目光震惊,愣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似乎并不相信女子所说的话,惶惶摇头,“不、不可能,我没有父母,这么多年也没有人找过我,老大和伏龙帮的人才是我的亲人!”
玉珑没想到长欢是这种反应,上前一步,紧紧的握着他的双臂,“桓儿,你真的是我的弟弟,是我们云南王府唯一的世子!你后颈下一寸长着一颗红痣是不是?这就是证据!”
“不!”长欢面色阴郁,一下子将玉珑推开,“我说过了,我没有家人,我的命是我们老大给的,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桓儿,我知道你恨父亲当年失误将你摔下山崖,我知道你这些年一定受了很多苦,是我们对不起你!可是这些年我们从来没有忘记过你,父亲也没有一日不自责当初的过失,我们从未失去你的阴影中走出来。你原谅他好不好?”玉珑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苏九倚在门口的屏风上,目光复杂的看着长欢。
她没想到长欢竟然不想和自己的亲人相认?
他恨吗?
恨他父亲失误将他遗失在外,做了十几年的山匪,忍受饥饿严寒,几次都差点死掉。
若没当年的事,他就算被当做质子留在盛京城,也是威风凛凛,锦衣玉食的云南王世子!
“桓儿,你和长姐去见见父亲和母亲吧!他们还不知道你活着,母亲一直想着你,她若见到你,一定会欢喜疯了!”
“桓儿,我们分离十二年,如今终于相见,为什么你不相信?”
“桓儿,出事的时候你已经七岁,你应该记得父母和长姐的,你好想想!”
……
玉珑不断的哭诉,哀求长欢,可是长欢只紧紧的闭着眼睛,拒绝接受玉珑说的一切,神情似极为痛苦纠结,推着玉珑往外走,
“你认错人了,我是长欢,不是你的桓儿!”
“桓儿!”
玉珑一直被推向门外,见长欢态度决绝,只得求救的看向苏九。
苏九回头看着长欢阴郁挺直的背影,沉声道,“长欢他可能需要一个想通的过程,毕竟,你们的出现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突然了!郡主先回去吧,我会劝他的!”
玉珑眼睛红肿,轻轻点头,“是,我知道,无论如何,我们都无法弥补他这些年受的苦。但是父亲和母亲这十几年受的折磨也没有一日停止过。希望苏公子能劝劝桓儿,我也会再来的!”
“好,我会的!”苏九郑重点头。
玉珑转头又看向长欢,“桓儿,我们是亲人,这是无法磨灭的事实。你的恨意,你的委屈,长姐都能理解,可是当年父亲的确只是想将你留下。你好好想想,我回去后禀告给父亲和母亲,带他们来一起见你!”
说罢,玉珑对着苏九微一点头,拭了泪,转身而去。
玉珑走后,书房内安静下来,苏九走到长欢身侧,歪头看着他,笑道,“耍什么脾气?你的家人来找你了,你竟然是云南王世子,这么好的事落在你身上,你告诉我,你在矫情什么?”
“我、”长欢殷红的唇紧抿着,目光幽暗,皱眉看着苏九。
云南王世子、对他来说那么遥远的称呼!
关于亲人的记忆也早已模糊!
前几日他还和苏九站在这里,对着云南王进京的事议论纷纷,今天突然告诉他,他就是云南王的亲儿子!
他一时无法接受!
或者根本无法相信!
他以前也曾猜测过他的父母是什么人,为什么不要他,为什么不找他?
尤其是刚进伏龙帮,受了重伤差点死掉的时候,他更恨他们。
后来,这种恨早已淡漠,连带着对亲人的渴望和亲情也已经淡漠,他只知道,只有苏九和胡大炮他们才是他的亲人。
他早已经接受了自己没有父母的事,可是他们又出现了。
他对他们没有恨了,他却明白,如果他同他们相认,真的成了云南王世子,那就要回滇南,远离伏龙帮,远离苏九。
他不可能离开苏九!
“长欢,你到底在犹豫什么?”苏九双手环胸,歪着头不解的问道。
长欢叹了口气,斜斜的靠在苏九肩膀上,踌躇道,“老大,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你说我真的是云南王世子吗?”
苏九点头,“应该没有错了!”
“可我若变成夏桓,就要离开你们了,你舍得我吗?”长欢低低问道。
“不舍得!”苏九笑了一声,拍了拍长欢的头,“可是你若成了云南王世子,我还是高兴的!咱们伏龙帮的这些人都没有家,因为各种原因流落成草寇,做山匪本是迫不得已,若是有家,为什么不回去?为什么不和亲人相认?”
“老大、”长欢闭上眼睛,俊颜沉重。
我不想离开伏龙帮,更舍不得离开你!
------题外话------
今天多更了,不要再说十二懒,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