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来越暗，已经是傍晚了，她忍不住用脚踢了踢他，“喂，起来，你好重知道不知道？”

“不要。”他用脑袋拱了拱她的脖颈，委屈道：“我一会儿又要变成龙了，你还不让我多待会，我一个人呆在山里好无聊。”

“活该！谁让你白天躲起来的，这会儿知道委屈了？”

“蛇蛇……”

他嘴角勾着笑，俊美的脸凑近她，低声咬着她的耳朵，“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卿九只觉得耳朵一麻，脸立刻红了下来，横了他一眼，口是心非道：“没有。”

“真的？”

“真、真的！”

“那你抖什么？”

他吮上她的耳垂，看到她越发绯红的脸，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蛇蛇，我的好处呢？”

好处你妹啊！

卿九脸色更红了，他就不能记着点别的？

用手一把推开：“还不起来，一会儿我陪你去山里就行了。”

霄祈一怔，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眸色软了下来，坐到一旁，伸着两条长腿，却是摇了摇头，“不行。”

“为什么？”卿九整理了一下衣服，听到这句话，猛地回头看他。

“山里湿气重，尤其是晚上，对宝宝不好。”

“啊？”她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冷逸回来了之后，让他跟我一起回去。”

“可他已经出去好几日了，万一他要是不回来了呢？”

“蛇蛇，你这是担心我？”霄祈脑袋凑近，亲了亲她急得仿佛要喷火的眼睛，“放心好了，这几日我自己能承受的住，我一个人也没问题的。”

卿九咬着唇，可她还是担心。

万一他真的被魔性彻底控制了呢？冷逸说还有半个月，可这都过去好几天了。

她更加不安了：“就不能在这里？我陪着不好吗？”

“我魔性发起来，根本……”他眸色暗下来，摸着她的脸，叹息一声，“蛇蛇，我明天保证一早就回来。”

“不骗我？”

“……是，绝不骗你。”

卿九抬头，盯着他的眸仁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真的确信了才拉着他的衣襟凑近，威胁道：“你要是再骗我，我就带着你的娃嫁给别人！”

“你敢！”霄祈捧着她的脸狠狠啃了一口：“你是我的！”

“这里是我的，这里也是我的……”说一句，啃一口，啃到最后，卿九投降了，向后躲着，“好了好了，都是你的都是你的，我不会嫁给别人的，再说，我现在想嫁也不成啊……”说到这，她突然一怔，这才想起来，他们之前其实还有一个西泠月。叹息一声，她忍不住反握住他的手，“会没事的，不一定就真的控制不住体内的魔性，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找西泠月，拿到休书我就嫁给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

她突然有些后悔当初的意气用事，她不应该为了报复他嫁给了西泠月。

即使那时西泠月说他们之间随时都可以解除婚约，她也不应该……如今，当她想真的嫁给他时，却无能为力。

霄祈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这里有着一个小生命在成长，那是他生命的延续。

一想这，他整个人都柔软了起来，宝宝，爹爹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保护好娘亲，知道吗？

卿九看着他垂下的眸仁，鼻子微微一酸，“霄祈，你有没有怪过我？”

“嗯？”

他抬眼，“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当初嫁给西泠月的时候，你是不是……”

他叹息一声，把她拥入怀中，“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当初，是我欠了你的。”

如果早知道他会因为前世情缘的牵引再次爱上蛇身的她，他无论如何不会下当初那个命令……

可人生没有重来一次的如果。

他们也回不去了。

……

霄祈走出房门的时候，天已经快完全黑下来了。他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冷逸，他满眼都是倦怠，怔怔看着他慢慢走近，才低声问了句：“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

“她怎么样？”

“已经被我哄睡着了。”

霄祈回头望了一眼房间的方向，眸色软下来。

许久，才回头，目光更是带了一种坚定：“……药，配好了吗？”

冷逸身体一缩，面容很是复杂，“你确定要这么做？”

“这几日你没有看到吗？我甚至白天都不一定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变化，我体内的魔性……快要压制不住了。”

“可你为什么偏偏要……”

冷逸压低声音低吼出声，死死盯着他，却只能无力地捂住了眼，霄祈那晚变成龙逃走之后，他第二天就借助雪狐的帮助找到了他，他接近自残的行为吓坏了他，他以为他是因为小孩看到了他的模样而发疯，而虽知道，那只是魔性侵袭，他甚至控不住不了自己的身体。他怕自己会伤害她，所以才躲了这么久。

而他这几日出去，并不是为了寻找他，而是为了配置……无情水。

无情无心，断情绝义。

“你这么做，她会恨你的。”

冷逸的声音很低，带着深入骨髓的倦怠和无力。

“我承认我自私，可我宁愿她无心无情，也不愿意她活在痛苦里，她会在我消失后渐渐忘记我，即使以后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可那样她会活得更加安心。”更何况……他没有这么大方，他难以想象她爱上另外一个人的模样，“……冷逸，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会爱上别人，我真的做不到……”

情到深处，说什么放手，他根本就做不到！

一想到蛇蛇会爱上别人，他就嫉妒的发狂……

“你……”

冷逸握紧了双手，可又不得不承认，如果小孩看到他彻底被毁掉，她会不会……

“你们前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这一世这么痛苦？”

明明相爱，却不能相守，只能天地阴阳相隔。

一个无心，忘记前尘往事。

一个魂散，消失三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