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站在那里，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都听到了吧，该回去的就回去吧，免得着凉。”

他看了一眼在地上的水牛，脸色煞白，弯腰，把他扛起来，放到柴房里面干燥的地方。

众人站在那里，深吸了一口气，站在那里很久很久，到了下半夜，才有人陆陆续续的回到房间。

只剩下一个三儿和王志，还站在雨里，一个坚定不移，一个满腹心事。

掌柜的回去换了一件衣服，出来去了总镖头的房间，他想，事情已经结束，但是可以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吧。

——

上官灵悦看着萧天穹的脸色，明明时劳碌奔波了一整天，脸上的疲惫之色也跟明显，可是就是没有要去休息的意思。

一直等小太监熬好了药进来，她才松了口气，小太监过去，“郡主，您看这药对吗？”

上官灵悦也不好意思真的当着萧天穹的面儿怀疑他身边的人，就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若是按照方子抓的药，就赶紧让王爷服下吧。”

小太监抿了抿唇，到了摄政王的身边，拿出随身带的银针，进去试了试，银针并没有变黑，他笑嘻嘻的收起来，双手捧着递给摄政王，“王爷，这是在外面，必须的事事小心，要是有什么得罪了郡主的，您可得替小的说两句话。”

萧天穹看了一眼上官灵悦，沉吟着开口，“起来吧，就你的话多。”

萧天穹拿过汤药，一口气就喝完了，放在托盘上，“下面的事情怎么样了？”

小太监递过去帕子，萧天穹擦了擦嘴，上官灵悦倒了一杯茶水过去让他漱口，也等着小太监的话。

“哎呦，奴才就是在窗外看了一眼，那场面真是毕生难忘啊。”他说的话也不无夸张的成分，真是把人狠狠地震撼了一把。

上官灵悦凝神听着，萧天穹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满是好奇。

小太监说道：“刚刚外面下起了大雨，那个老大夫已经证明咱们郡主说的话一点也没错，就是真的，是被他们自己人杀死了。

那个总镖头啊，他的脸色真的是难看

极了，奴才以为他是要杀人呢，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哭了。”

两个人一愣，对视了一眼，更是不解。

“总镖头怎么会哭了？他可不是那种人。”上官灵悦不相信。

小太监说道：“郡主，奴才真的没有骗人啊，奴才是亲眼看到的，总镖头真的是哭了，下着大雨，他们镖局里的人都站在外面的院子里淋着雨，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反驳，脸色阴沉的要命。”

小太监轻轻叹了一声，收回了药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看着他们两个人，“虽然奴才没跟这个总镖头接触过，可是这一看，奴才是真的觉得这个总镖头是个至情至性的人，王爷，您是没看见，总镖头说的那些话，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他们看，奴才真是打心眼里佩服。”

“总镖头说了什么话？”上官灵悦问道。

小太监沉吟了一会儿，思考了一会，“好像是提到了在山上做什么的时候，还有死人什么的，哦，还有掌柜的跟花婶，反正好多人都哭了，不知道是下的雨还是流的泪。”

上官灵悦听得模模糊糊很不尽兴，早知道自己就亲自下去看了，可是萧天穹却是大体能明白过来，他是暗中操纵那一切的人，虽然总镖头不清楚，可是外面一个摄政王，山内一个郑琦，两个人合谋拿下了久攻不下的土匪窝，却是少有的大事。

萧天穹轻叹了一声，打断了小太监还要继续聒噪的想法，“好了好了，说句话都说不清楚，吵吵的我心烦意乱，赶紧出去守着去。”

小太监以为他要跟上官灵悦单独在一起，立马就会意过来，点了点头，“哎，奴才这就去了。”

上官灵悦还站在那里，看着小太监没把药碗拿过去自己就走了，顿时有些无奈，她看着萧天穹说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萧天穹脸色有些阴郁，“当年的事，总镖头心里头一直记着，要不是心里放不下，也不会到现在还惦记着。”

“当年怎么了？我只知道被朝廷招安，这不是挺好的事情吗？”

萧天穹抬起头对上那一双不解的目光，忽然有些说不出口，虽然

不是自己直接造成的，可是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那几百条的人命，一夜之间，忽然就没了。

上官灵悦看着他漆黑的眸子，越发的不解，“不要是不想说就算了，我把东西拿出去，你早点休息吧。”

说着，就要去桌子旁边拿药碗，被萧天穹叫住了，“我又没说不告诉你，何必这么着急？我是没想好怎么告诉你，不过你得答应我，这件事情只能你自己知道，不可以告诉其他人，尤其是总镖头。”

上官灵悦一愣，难道还是难以启齿的事情吗？还要这么神秘吗？

她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好，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萧天穹微微垂眸，“当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嗯，掌柜的曾经告诉我一些，他是山上的师爷，也是二当家的，原本是在山上落草为寇，后来流民四起，他的夫人被山上的百姓抓住了用来威胁他，不过被你救了，掌柜的就劝服总镖头降服朝廷。”

萧天穹沉吟了一阵，点了点头，“大体是这样的，没错，可是更重要的事情，你是不知道的。”

“什么事情？”

“当年我送回了他的夫人，他也答应会回去劝服现在的总镖头，但是山上的人誓死不愿意投降朝廷，现在的总镖头也得听从兄弟们的意见，就没能答应。

可是到了后来，朝廷不愿意继续对山上的人好言相劝，久久僵持之下浪费资源，便下令，扫平山寨，那些山上的暴戾之人要顽抗到底，那个时候，我们没有山上的布防图，要完全的攻占下来是需要大量的时间的。”

萧天穹轻轻叹了一声，“是我找到了郑琦，就是掌柜的，从他手里要来了布防图，可是没想到，攻下山寨的那一刻，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退缩的投降朝廷，誓死要血战到底。”

他的神色微微有些冷肃收敛，目光里有太多的内容说不清楚的复杂。

“于是，那一场血战就开始了，朝廷派了两千人去打，而山上仅有几百人，一夜之间，山上的人突围不成功，被砍死在了后山的树林里，只剩下没几个活口，其中一个还是个孩子。”

（本章完）